第9章


    这支“分文不取”的桃木簪，最终被秦当归以50元的高价买了下来。


    “我怎么觉得咱们被骗了？”


    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许梦鸢笑着吐槽，“也不知道他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明明说着不要钱，咱们抢着付钱的时候却不阻止。还有那个大娘，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一伙的，故意一唱一和的让我们掏钱。”


    许是天热的缘故，秦当归绯红的脸颊，像是酒后的微醺。


    “我觉得是真道士，我特意看过他的手背，这么大年龄血管没有暴起，看起来经脉是畅通的。


    桃枝本就有安神的作用，这支凤凰发簪造型别致，如果真是武当山的桃树东南枝，我倒觉得这个价格不贵。”


    “你观察的这么仔细？”许梦鸢心想着，他还挺细心的嘛，“这个造型确实不错，虽然贵了一点但我真的很喜欢，我一会儿把钱转给你。”


    提到钱，秦当归的笑容僵住了，“钱都已经付了，许老师就不要再提，等逛完了咱们去吃郧城的特色菜吧？”


    从村里到市里，沿途转了两次车，这一路舟车劳顿，加之刚才逛了这么久，许梦鸢着实有些累了，眼看夜市走到头了，便说道:“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行，还有这么多小吃，总不能浪费。”


    秦当归看了一眼，手里拧着的袋子，“那就找个随便找个地方吃点。”


    前面刚好有家襄阳牛肉面，许梦鸢便提议去吃牛肉面，秦当归一愣，“还是换一家吧？”


    “你不喜欢？”许梦鸢问道。


    “我不挑食。”秦当归心想着，哪有第一次请女孩吃饭，就吃牛肉面的，“晚上吃这个太简单了。”


    “那就在这里吃吧！”许梦鸢晃了晃手里的烧烤，“快一个月没吃烧烤，有点馋了，牛肉面就烧烤挺好的。”


    既如此，秦当归只好由着她。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许梦鸢把烧串、烤地瓜什么的，一股脑拿了出来，让秦当归跟她一起吃。


    秦当归似乎没什么食欲，拿了半截烤玉米，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服务员刚把面端上来，秦当归的手机就响了发现是叶婉宁打来的视频电话，他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我去接个电话。”他立刻起身离开。


    坐在对面的许梦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顿时觉得面前的食物不香了。


    电话刚一接通，秦当归还没开口，就看到了“郧城人民医院”几个大字。


    “秦医生，我来医院了，你在哪里？”叶婉宁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雀跃。


    秦当归的脸色苍白，“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你来郧城有事吗？”


    “我来郧城有什么事，你不清楚吗？”叶婉宁没好气的说道:“你在哪里吃饭？估计多久能回来？”


    看着玻璃墙里，许梦鸢孤单的背影，他觉得此举似乎不妥，索性拿着手机进门。


    “我在夜市这里，小哲那边有亲人照顾，我今晚就不过去了。”


    “秦当归，你什么意思？”叶婉宁的声音，陡然提高，“你这是故意躲我？”


    听到电话里的女声，叶婉宁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当归冲着她淡淡一笑，随即坐会先前的位置，把手机放在桌上，“许老师快吃，省得面坨了。”


    许梦鸢面无表情的说道:“嗯，你也吃吧。”


    画面剧烈的抖动着，沉默了片刻，才听到叶婉宁哽咽着声音问道:“你朋友是位女孩？”


    秦当归嗯了一声，随即劝道:“叶医生没必要为了小哲专门跑一趟，有什么事可以线上交流。”


    “秦当归，你……”


    叶婉宁气得挂掉电话，她明明托人打听过，秦当归确实没有女朋友，刚才那个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她这是自取其辱吗？


    看着对面的医院，她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秦当归收起手机，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许梦鸢依旧不咸不淡的吃着牛肉面。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低头吃着牛肉面，秦当归越想越不对劲，索性笑着解释。


    “刚才打电话的是我前女友，她是血液内科的，自从分手后就没联系过，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移了出来，今天看到筹款消息，打了一万块钱过来，我想退回去但她设置了，今天过来更是不声不响……”


    他这是给自己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听说他前女友也来郧城了，许梦鸢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难受？


    许梦鸢故作镇定的笑着，“秦医生不必和我解释，如果你要过去陪她，也可以现在就走……”


    这是越描越黑？


    秦当归急了，“你不要误会，我压根就没想过要陪她。”


    许梦鸢的面已经吃完了，直接提着东西起身。


    “我已经结过账了，谢谢秦医生陪我逛了这么久，我先回酒店了，就不等你。”


    “梦鸢，你等等！”


    秦当归立刻起身，快步拦在她身前，“我和她真的没关系了，她来郧城完全是自作主张，我事先根本不知道。”


    还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许梦鸢却高兴不起来了，她勾起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这是你的私事，没必要和我解释什么。我来郧城就是想看看小哲，现在饭吃了，夜市也逛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梦鸢，我……”


    秦当归想要挽留，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许梦鸢以为他要说什么，等了片刻也不见他说什么，索性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秦当归僵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中，秦当归才失神落魄的，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段时日的接触，秦当归发现她单纯善良的让人心动，甚至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可自己又能给她什么呢？


    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又何必给她希望？


    记得叶婉宁曾说过，“别人都想去更好的医院，更大的城市。可你倒好，年纪轻轻的，不想着多赚钱提高业绩，反而回到乡下去伺候一个快死的老头子。真搞笑！别人要知道我男朋友是农村人，还不得笑掉大牙！秦当归，就算你不觉得丢人，可我还要面子！”


    秦当归的心，却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的划拉着。


    他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你小子是不是在村里呆傻了，连梦鸢这样家境优渥的女孩也敢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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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好一个海王！口口声声说着单身，可一会儿前女友，一会儿网的好妹妹！”


    许梦鸢的眸子里，氤氲起一层水雾，却拼命憋住泪水不让它落下来。


    她一边走，一边小声念叨着，“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嘴，许梦鸢，心疼男人会倒霉一辈子，你千万不要被他蛊惑！”


    街头人来人往，秦当归的眼里，只有前面那道倩影。她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在许梦鸢身后，直到看着她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


    ……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赶到郧城，叶婉宁岂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拿出工作证明，并说明自己的来意后，护士站的小姐姐，亲自把她带到李小哲的病房。


    李小哲下午睡了一觉，这会儿正倚在床上，看许梦鸢送来的画本。


    李红梅母女，得知她是来自江城的血液科“专家”，激动得语无伦次。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啊，希望老天保佑我家小哲快点好起来。”


    李奶奶盯着她，疑惑的说道:“是我眼花了吗？总觉得姑娘有点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叶婉宁本就不想搭理他们，听得这话直接朝李小哲走去。


    “小朋友，我也是位医生，还是秦医生的好朋友。”叶婉宁俯身看着他，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递给他，“我特意从江城赶过来，就是想看看你的具体情况。”


    小哲看了眼糖果，又看了眼她胸前的工作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姐”。


    叶婉宁顺势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哲的手背，语气愈发温柔：“不用谢呀，你秦医生平时对你可好了，我都听他提起过好几次，说你特别乖，打针都不哭。”


    这话果然戳中了小哲的心思，他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丝骄傲：“我不怕疼的，秦医生说我勇敢。”


    “真厉害。”叶婉宁笑着夸赞，话锋悄悄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小哲，你秦医生今天是不是跟朋友出去了呀？我给他打电话，听着那边好像挺热闹的。”


    小哲点点头，眼睛亮了亮：“嗯！秦医生跟许老师一起去逛夜市了，许老师还给我带了烤地瓜呢，可甜了。”


    “许老师？”叶婉宁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笑着，装作好奇的样子追问，“是你们村里的老师吗？长得是不是特别好看呀？”


    “对呀！”小哲用力点头，说起许梦鸢，语气里满是喜欢，“许老师是城里来的志愿者，长得可漂亮了，说话也温柔，还总给我们带零食、教我们画画呢。”


    叶婉宁的指尖微微发紧，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耐着性子往下问：“那你秦医生跟这位许老师，是不是关系特别好呀？我看他今天特意陪着出去，好像很在意这位许老师呢。”


    小哲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地说：“是呀，秦医生对许老师可好了。上次许老师下雨天摔了一跤，秦医生马上就背着她去卫生院，还天天给她送药呢。村里的爷爷奶奶都说，秦医生喜欢许老师。”


    “喜欢？”叶婉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呼吸都滞了一瞬。她强压下心底的酸涩和怒火，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你知道这位许老师多大了吗？家里是做什么的呀？她跟你秦医生认识很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