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扯着嗓子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你不就是当归的对象嘛？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才想起来咱们在诊所见过。我还给他奶奶唠过，说这孩子好福气，找了个又漂亮又有本事的对象哩。”


    李红梅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水过来，听得这话吓了一跳，立刻紧张的朝叶婉宁看去，要知道人家早就分手了，妈妈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叶婉宁一愣，随即笑着转身，装出几分无奈的样子，朝着老人看去。


    “抱歉，刚才没认出来，奶奶的记性真好，听您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当年确实见过。实不相瞒，我和当归确实处过一段时，。后来他执意要回村里做村医，我们吵了几句就分开了。我这次来郧城，除了想了解小哲的情况，看是否能提供帮助，也是想和他再……”


    “哈哈，姑娘这是害羞了？”


    李奶奶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当归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和他爷爷一样，是个百里挑一的大好人。姑娘找他算是找对人了，过日子就该找他那样贴心的，你要是不好意思说，待会儿等他来了，我帮你说……”


    “妈！”


    李红梅赶紧上前，给她使了个眼色，“快去看看晾的衣服，有没有被风吹掉！”


    李奶奶一愣，却见李红梅催促道:“快去吧，有件是秦医生买的，可别被风吹走了。”


    李奶奶听得这话，才不情不愿的朝着阳台走去。


    李红梅这才将手中的纸杯，递给叶婉宁，“我妈的话，叶医生可别放在心上。小哲还是个孩子，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完全可以问我。”


    看着她手指上，常年劳作留下来的棕黄色老茧，叶婉宁并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只想和小哲聊聊。”


    这是摆明了不想理她，李红梅只好尴尬的，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叶婉宁这才接着说道，“小哲，咱们继续聊，许老师有没有男朋友？”


    看到姑姑这局促不安的样子，李小哲生气的，将手中绘本摔在床上，“我不知道！”


    李红梅吓坏了，生怕他得罪了这位远道而来的“专家”，赶紧呵斥小哲不得无礼。


    呵呵，这白眼狼竟给自己甩脸色！


    叶婉宁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故意装出一副好笑的样子。


    “哈哈，小哲是不知道什么叫男朋友，还是害羞呢？没关系，咱们不提这事，要不……咱们给秦医生打个电话？”


    李小哲朝着姑姑看去，见她点了点头，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好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许梦鸢先前以为，自己只是对秦当归有好感，直到今天看他和前女友通话，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对他动了情。


    一想到对方是游走在几个女孩之间的渣男，她的心里就不痛快，并为自己感到不值。


    回到酒店，许梦鸢立刻拿出手机，点开秦当归的联系方式，本想立刻将他删除，可看到往日的那些聊天记录，却迟迟下不去手。


    “今早路过学校门口，看到升旗仪式上你穿着短袖，茯苓村的早晚还是很凉的，建议加一件防晒衣或薄外套。胳膊受凉了影响颈椎，我记得你之前说有轻微的颈椎病，有颈椎病胳膊一定要注意保暖。”


    “好哒，谢谢贴心的秦医生！”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今天正式进入二十四气节里的白露，古人说「白露身不露，寒露脚不露」今天起尽量不穿裙子，免得寒从脚下生。当然，我只是善意的提醒，许老师要是觉得我多事，不妨直接告诉我，我以后不说了。”


    “没关系啦，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这些养生之道。很感谢你的提醒，哈哈，我今晚就把裙子收起来。”


    “许老师不反感就好，很担心给你留下，古板而唠叨的刻板印象。哈哈，现在脆皮大学生太多了，作为一名中医师，一直觉得防微杜渐才是养生的关键。”


    “赞同，感觉茯苓村就是我的福地，来这儿之后再也没失眠过，人也格外有精神。”


    “是的，当老师挺不容易，养生里最重要的是心平气和。尤其是像你这样当老师的女生，一定要少生气，气大伤身，许老师一定要天天开心。”


    ……


    许梦鸢一边看聊天记录，一边回忆过往，他们之间的聊天，也由秦当归的养生提醒，到后面的无话不谈。


    尤其是吐槽妈妈的控制欲，秦当归每次都会细心安慰，在他的安慰和鼓励下，她郁结的情绪，也一点点开解。


    秦当归定的酒店在医院旁边，一想到叶婉宁在医院里，他就不想回去。


    此刻，他正漫无目的，游走在街头，想到那位道士的话，他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嗡”的几声，听到手机的震动，他立刻掏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发现是李红梅打来的电话，他毫不犹豫的点了接听。


    “秦医生，是我。”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叶婉宁的声音，“我重新看了一下小哲的化验结果，关于小哲的治疗方案，我有几个新的想法。我想和你聊一聊他的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她用叶红梅的电话打给自己，肯定是怕自己不接，秦当归听得这话，心头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躁来。


    秦当归沉默片刻，这才沉声说道:“已经很晚了，我今晚就不过去了，等明天我去了医院再说。”


    他也太绝情了！


    竟然丝毫不关心她住在哪里？这会儿在干嘛！


    叶婉宁冷笑一声，沉默半晌压下了情绪，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对了，我听小哲说，你和许老师一起走的。秦医生，她是不是你的新女友？”


    电话那头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秦当归冷冷的说道:“我的私事，就不劳叶医生费心了。明天早上七点，我会准时赶到到医院，小哲的治疗方案等骨穿结果出再细谈，叶医生若是没事便挂了。”


    秦当归语气里的疏离，根本藏不住，这一次，不等叶婉宁说什么，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原本烦躁的心情，这会儿更糟糕了，看到路边霓虹闪烁的KTV招牌，秦当归恨不能一醉方休，可理智告诉他，这样的地方不是他该去的。


    他打开微信，下意识的点开许梦鸢的图像，却发现已经看不到她的朋友圈了！


    秦当归的大脑一片空白，难不成她已经把自己删除了？


    秦当归立刻攥紧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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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里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眼底的慌乱暴露无余。


    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立刻退出重新点开许梦鸢的微信主页，指尖因用力而有些泛红。


    那道灰色的分割线，刺痛了他的心，许梦鸢的朋友圈，依旧看不到任何动态。


    怎么会这样？


    梦鸢把他删了？


    还是……只是屏蔽了自己？


    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秦当归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疯狂打转。他想起白天许梦鸢看他时那疏离又失落的眼神，想起叶婉宁步步紧逼的追问，心头的烦躁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他甚至来不及细想，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朝着“发消息”的按钮点去，想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删除了自己。


    输入框里，他敲了又删，删了又敲，原本想打“梦鸢，你是不是屏蔽我了”，觉得太过直白，改成“你还好吗”，又觉得太过敷衍。最后，他只颤抖着敲下一句：“梦鸢，看到消息回复我一下，好吗？”


    点击发送的瞬间，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紧紧盯着屏幕，连呼吸都屏住了。一秒，两秒，三秒……屏幕上没有弹出任何提示，消息顺利发送了出去。秦当归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还好，她只是屏蔽了自己，没有删除。


    可这份松快只持续了几秒，就被更深的苦涩取代。屏蔽，和删除又有什么区别呢？这分明是她不想再看到自己任何动态，不想再和自己有过多牵扯的信号。他想起那些过往的聊天记录，想起自己每天雷打不动的养生提醒，想起她吐槽妈妈控制欲时自己耐心的安慰，那些曾经温暖过彼此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扎在心头的刺，让他又疼又悔。


    如果白天他能早点跟许梦鸢解释清楚，如果他能态度更坚决地拒绝叶婉宁，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秦当归靠在路边的树干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晚风吹过，带着街头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恐慌和自责。他掏出手机，再次看向那条发送成功却迟迟没有回复的消息，眼底满是落寞。他知道，许梦鸢心里的误会，已经深到他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以为是许梦鸢回复了，几乎是立刻睁开眼睛，可屏幕亮起时，却是叶婉宁发来的微信。消息内容依旧带着刻意的亲昵：“当归，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是不是还在为小哲的事操心？要是实在睡不着，我陪你聊聊天。”


    看到这条消息，秦当归心头的恐慌瞬间被怒火取代。他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咔咔作响，眼底满是冰冷的怒意。若不是叶婉宁的纠缠，若不是她故意制造误会，许梦鸢怎么会对自己如此疏离，甚至屏蔽自己？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拨通了叶婉宁的电话，语气里的冰冷几乎要透过听筒溢出来：“叶婉宁，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叶婉宁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打电话过来，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柔柔弱弱的语气：“当归，怎么了？我没做什么呀，就是担心你……”


    眼底的失落和疏离还清晰地映在他脑海里，他知道她定是误会了，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解释得太详细，反倒像是欲盖弥彰；不解释，又怕这份误会越积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