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仙草叶

作品:《中二病要毁灭世界

    张百生咽了口唾沫,讪讪地把剩下的的点心揣回怀里,不再吭声。


    几日前女子的话语,又在他的耳畔回响:


    “我要做一桩寻人的买卖。江州渡口,等一人。”


    眼下人是寻到了,可麻烦也是明晃晃摆出来了。


    顾头不顾腚,说的就是她莫念。找他来拖住常煜清,却连半句实清也不曾透露,让他有个应对的措辞也行。这下倒好,三言两语间,他已露了马脚。


    “她和你说了什么?”常煜清的声音很轻,藏不住的颤意却暴露出他此刻的焦急。


    “原话是,江州渡口有人相候,等我落脚安稳后,自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张百生含糊答道,这已经属于业务之外的私活了。如果不是里面有着不为人知的猫腻,他早撂挑子跑路了,哪还用得着他在这谎话连篇忽悠人?


    常煜清低敛着眉眼,沉默片刻,望向张百生:“她让你拖住我,是为了什么?”


    这问题他答不上来,也不该答。


    “常公子心中既已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张百生收起笑意,右手往布帘后一摆,“请便。”


    抬眼望去,江州城景致依旧,恰如初次踏入江州那晚一般,只是身旁的人早已不再。


    张百生接着道:“我也是拿钱办事,实在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


    “回吧。”常煜清声音落时,人已经站在车外,“走了。”


    张百生望着他的背影隐没在灯火中,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凉风将沙土吹进他眼中,张百生这才开口,对车夫道:“护好他。”


    这是莫念与他的第二桩买卖。


    而常煜清孤身一人,穿梭在熙攘人潮中,前路茫茫,一时竟没了方向。


    直至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对莫念的了解,从来都是知之寥寥。记忆里她总笑语宴宴说了不少,可细究起来,却偏偏没有半分关乎自己的来处过往。


    临别前那句‘等我’,常煜清甚至想不起她说这句话的神情,只记得蒙蔼雾中,模糊她那单薄的背影,也模糊了那句承诺的虚实。


    不知不觉中,常煜清竟已走到天仙楼附近。恰逢一个形稍骨立的瘾徒擦肩而过,无形中给他指了一条路——去钱家,找钱有财。


    这条路,可笑地成为他此刻唯一的指望。


    莫念临行前一日,只去过钱家。那钱有财给他的印象,向来是傲慢无礼、阴险狡诈,这般人物,多会用手段胁迫旁人。如此想来,莫念多半是被此人威胁,才断了音信。偏偏只有找上钱有财,才有可能得知莫念的下落。


    心念飞转间,常煜清脚下的步子愈发急促,不多时,便已来到了钱宅门口。


    常煜清稳住气息,对门口值守的护院道:“烦请通传,莫念身边常煜清,特来登门拜访钱少爷。”


    护院想起钱有财提过‘常煜清’这个名字,迟疑片刻,还是慢吞吞道:“等着。”


    说完他护院就进去通传,门口又重归寂静。常煜清立在石阶旁,清风拂过,撩动他额前几缕碎发。如今就连细微的酥意,也能惹得他心绪不宁。


    今晚心绪不宁的,又岂止常煜清一人?不过一门之隔,钱有财正被诸事缠得焦头烂额,坐立难安。


    好一个苏尚文,行事竟这般迅速,不过刚上任一个月,就将钱家的老底掀了出来,把父子俩从前过往扒得一干二净。


    “登仙教情况怎么样了?”钱万贯慢悠悠地抽着大烟,烟气氤氲中,这句话飘进钱有财的耳中。


    钱有财眉头紧锁,“莫念已经混进去了。”


    他这副焦灼难安的样子,与钱万贯置身事外的姿态,两相比较,分明是面对同一样事,心态却是天差地别。


    钱万贯已被‘醉生梦死’侵蚀了心智,纵是此刻天崩地裂,他心心念念的,不过是还能再贪几分快活。


    “混进去便混进去罢,左右也翻不起什么浪。登仙教那块肉,也不及这‘醉生梦死’半分迷人。你且去盯着,别扰了我这口美事。”


    “爹!”钱有财前二十年,一度很害怕钱万贯这个父亲。他不懂为何狠辣一辈子的父亲,忽然转了性子,每日只知玩乐,也不再插手产业。


    正好护院高声通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启禀老爷!启禀少爷!门口有位郎君求见,说是莫念身边的常煜清。”


    钱有财先是一愣,琢磨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谁,胸口那股火顿时泄了几分,低声道:“这乐趣可不就送上门了。”


    随后推开门:“让他进来,就说我即刻就到。”


    钱有财正在气头上,没有再和钱万贯说话,转身投入这场乐趣中。也错过钱万贯勾唇时,露出的‘金色传说’。


    至到亲眼见到钱宅的风光,常煜清才明白,那句‘台城六代竞豪华,结倚临春事最奢’究竟是何等光景。


    只是金光宝气中,有着散不尽的死气。


    还未踏入堂中,常煜清就先见到四仰八叉地摊在椅上的钱有财,毫无仪态可言。


    常煜清率先开口,直明自己来此的目的:“我来这,是为了莫念。”


    钱有财有些意外,这算是他第一次听常煜清说话。看着一副俊俏小白脸的模样,性子倒是挺刚硬。


    “那你是找对人了,没人比我更清楚她在什么地方了。”


    面对这种人,常煜清全无以礼相待的兴致,只盼着早些脱身:“烦请钱公子告知。”


    钱有财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告诉你?凭什么?”


    常煜清握紧袖中的拳,声音依旧平稳:“莫念的安危,钱公子难道不在意?”


    “在意?”钱有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不过是我钱家的一条狗,用完了丢开便是,哪来的安危不安危的。”


    这话刺耳极了,使得常煜清生出一种无力感。莫念口中的朋友,却可以随意的侮辱她。而面对这样的话语,他连反击的能力都没用。


    钱有财打量着常煜清,“不过你既找上门来,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他支起身子,走到常煜清面前,“莫念现在在天云顶,正替我办一件大事。至于她会不会回来.....”钱有财拖长语调,“那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天云顶?常煜清胸口忽然被震了一下。他明白了莫念此行的真正目的,只为寻一味药材。


    天云顶被登仙教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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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以爬行的高度加上严加看守,让一众觊觎宝物的人望而止步,所以她选择借钱有财之手混入天云顶。


    常煜清沉默良久,忽然抬头:“我要见她。”


    “见她?”钱有财坐回椅中,重新摆出那副懒散姿态,“天云顶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去就去的?更何况....”他眯起眼,“莫念都费了极大的代价,才混进去的。”


    闻言常煜清终于露出失态的神色,他颤着声音:“什么代价?”


    这话说得艰难,说得苦涩。


    这次钱有财痛快回道:“她服下蚀容散,容貌尽毁。在流民中饿了两天,最后被捉进登仙教做药人。”


    这句话像针,扎得常煜清千疮百孔。迟来的自责、自怨、自卑一时之间全部涌上心头,一腔酸涩堵在胸口。


    “我要见她。”常煜清又重复一遍,“什么代价我都接受。”


    是他没有察觉出莫念的计划,是他不该将莫念带到江州,是他实在没用,不能保护莫念。


    “这样吧,你先.....”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窗沿上,冲刷走了一些腌脏事。


    雨水‘啪嗒啪嗒’地掉落在池中,泛起圈圈涟漪。


    “喂,这雨水落进渡凡池,会冲散仙气吗?”莫念泡了整整一日,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话。如今下了雨,岸上的人撑起了伞,莫念同落汤鸡一般。


    被搭话的那人闻言,低头认真思考起来,“自然是不会的,雨水乃天赐之物,落入渡凡池会使其凝聚精华,效果更甚。”


    “既然是天赐之物,那你为何还撑着伞?”


    那人理所当然:“淋雨会生病。”


    莫念干笑两声,“果真有趣。”


    还不算太傻,下雨了知道躲,不知饿极了会不会偷吃。偏她这两日只能吃草,倒也吃出毛病来,此刻正昏昏沉沉地靠在石壁上,连眼都快睁不开了。再这么熬下去,怕是要气血亏空得伤了底子。


    正念叨着,岸上忽然传来靴底踩进泥坑的粘腻闷声。莫念头也没抬,这迈步频率不就是那位坑蒙拐骗的邪教二把手。


    “该食仙草了。”甘林雷打不动地亲自来为莫念送‘仙草’,并盯着她服下。今日雨下的那么大,而甘林自己冒着雨,仙草倒是护得紧,半滴水渍都没沾。


    莫念接过巴掌大的仙草,不得不说这仙草长得很漂亮。叶瓣薄如蝉翼,能清晰地瞧见极细的脉络在‘动’,每片叶片都垂着露珠,摸上去很凉,却不会融化。


    她一口吞净仙草,连嚼都懒得嚼,就着口水艰难地咽了下去。


    甘林视线一直落在莫念身上,直到仙草进到她的腹中,这才开口:“坚持到后日,仙骨上的污垢就会被全部剔除,倒时你就百病不侵.....”


    又开始了,每回见到甘林,他总翻来覆去念这套妖言,话术也不换,像是个被操控的傀儡,只反复吐着几句‘仙骨去污、百病不侵’。几次接触下来,莫念也瞧出不对劲了,除去说这些惑人的鬼话时,甘林其余时候就像潭死水一般,浑身发木。


    指不定吃草吃昏了头,旁人下雨还知道躲呢。他就直愣愣地站在雨中,只护着怀中的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