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


    “爱酱，你知道雷利桑为什么被称为‘冥王’吗？”


    见对方果然露出好奇的神色，他表情更严肃了些，又挨近了一点，仿佛要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


    “因为啊……”


    “因为他只有在晚上才会暴露本性啊哈哈哈哈——！”


    香克斯拍着大腿放声大笑，笑声震得人耳朵疼。感觉到被戏耍的临岛爱幽怨地扭过头，用力叉起盘子里的土豆沙拉，淡淡地吐槽。


    “香克斯，低级趣味。”


    “欸——”


    “幼稚鬼。”


    “好痛——”


    “笨蛋。”


    接连被刺中的香克斯装模作样地捂住心口，闷哼一声，随即扭头看向一旁的莱姆琼斯，眼神带着点可怜的求证意味。


    “真有那么糟吗？这个笑话……”


    莱姆琼斯看着自家船长那副样子，默默移开视线，毫不留情地补上一刀：“小爱说得还算客气了。”


    “怎么这样嘛——”


    被众人嫌弃的香克斯单手撑在吧台上，歪着头，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了爱低着头的侧脸上。她脸颊微微鼓着，不知是因为食物，还是被自己给气的。


    看得入迷，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上扬了起来。


    香克斯：盯——


    被这样直勾勾的视线盯着，爱实在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


    “雷利先生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香克斯应了一声：“他啊，凑热闹去了。”


    “毕竟今天是泡泡庆典开始的日子嘛。”


    叉子上的小番茄停在半空，爱愣了几秒，随即拍着桌子站起身来。


    “诶——！！！”


    ……


    昨天岛上还丝毫不见庆典的影子，只不过一个晚上，街道两旁便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装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用魔法变出来的。


    “不用那么急嘛，爱酱。”


    刚吃完早餐就被爱拽着袖子往外走的香克斯，有些无奈地笑着。


    她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们要不要先去找雷利先生？”


    在爱看来，这种热闹的祭典，自然要人越多才越有趣。于是刚才一并也把贝克曼、莱姆琼斯几人叫上了。


    “总会遇上的啦，”香克斯语气轻松，目光扫过周围逐渐熙攘起来的人流，“那老家伙，对这种场合熟得很。”


    “不过话说回来，”走在熙攘的街道上，香克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头对爱说道，“这个‘泡泡庆典’今年是第一届哦。”


    “第一届？”爱有些惊讶，“这么盛大的庆典，居然是第一次举办吗？”


    “没错。”


    香克斯点点头，摸着下巴回忆着。


    “据说提议的，是香波地几位常年经营泡泡相关生意的老店主和工匠。理由嘛……大概是想借着庆典的名头，感谢这些泡泡给岛屿带来的独特生计和景色，也顺带冲冲喜气。”


    “毕竟前阵子天龙人那档子事，让整个岛的气氛都绷得太紧了。”


    他用手捂着嘴凑到爱的耳边，小声说：“甚至还有不少当地人指责海军失职呢。”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周围人们脸上放松的笑容：


    “本部那边乐见其成——有个像样的庆典吸引目光、安抚民众，总比让大家一直盯着黑暗面瞎琢磨要强。所以各方难得地通了气，筹备得特别快。你看这些装饰几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在这片海上，当所有人都想促成某件事时，效率可是高得吓人。”


    “原来是这样……”爱恍然，仰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泡泡，“用庆典的欢乐，来覆盖掉之前的阴霾吗？听起来总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直觉不错。”贝克曼在一旁平静地接话，呼出的白烟一瞬间就融入空气当中。


    “不过，庆典期间，不法地带的家伙们也会稍微收敛点，算是难得的‘安全期’。”


    “安全期？”


    她转头看了看确实如此，街角海军的身影更多了。


    “相对而言。”贝克曼吐出烟雾，眼神落向四周的小巷，没有多说。


    香克斯的笑容里也多了点别的意味，他伸手接住一个缓缓降落的小泡泡，看着它在掌心折射出身后的倒影，轻笑一声。


    “好好享受吧，爱酱。”


    “这第一届的泡泡庆典，说不定会比想象中更有意思呢。”


    “啊、当然，这次你可不能再自己乱走了哦！”


    香克斯反手轻轻握住了她还拽着自己袖口的手腕，粗粝的掌心摩挲的爱有些痒，被她压在心底的心思又悄悄浮起来。


    “庆典才刚刚开始，好玩的东西还在前面呢。”


    香克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用力点点头，眼睛重新亮起色彩：“那我们快点去前面看看吧！”


    “走吧。”


    香克斯迈开步子，红色的头发在穿梭的光影中格外醒目。莱姆琼斯瞧着两个人牵着的手吹了声口哨也追了过去，贝克曼则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


    而在他们未曾留意的角落，某栋建筑的阴影里，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西装男人按了按耳边的通讯器，低声快速汇报：


    “目标出现，正前往中央广场。红发香克斯及其主要干部同行……那个金发少女也在。”


    ……


    几人随着人流，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格外热闹的摊位前——一个大型的“泡泡射击”游戏。


    爱一看便用手指过去：“香克斯，昨天在游乐园的时候你有玩这个诶。”


    当时他用一支手轻松就给她赢下了一等奖，她也压根没想体验。


    面前的整面墙上固定着大大小小、由特殊肥皂泡膜制成的彩色球体，每个泡泡的坚固程度都不同。


    游戏规则很简单：用特制的□□射击，打破对应颜色的泡泡即可获得相应奖品。击中最中央那颗包裹着金色闪粉的巨大泡泡后，则对应着摊主号称“仅此一份”的特等奖——一只戴着庆典小礼帽的迷你电话虫，外壳是香波地特有的虹彩镀膜，正慢悠悠地打着哈欠。


    “噢！这个看起来不错！”莱姆琼斯立刻来了精神，第一个挤到摊位前，拍下贝利，“老板，来十发！”


    “小爱，看我给你拿下那个特等奖！”


    他端起□□，架势十足地瞄准。


    虽然莱姆琼斯平日很少用枪，但准头也远超常人。接连几声轻微的“噗噗”响动，几个中等大小的泡泡应声破裂，赢得周围一片喝彩。


    莱姆琼斯得意地翘起鼻子，第八发时更是击破了角落里一个难度颇高的小泡泡。他放下枪，转身就想收获预料中的夸奖——


    “哇！贝克曼先生，好厉害！”


    爱惊叹的声音却从他身侧传来。


    莱姆琼斯扭头一看，只见贝克曼不知何时也拿起了枪。


    他没有像莱姆琼斯那样连续击发，只是平静地端起，略微瞄准，扣动扳机。


    “噗。”


    正中边缘一颗蓝色泡泡。


    摊主刚安慰自己不是每个人都像前一位客人一样手法娴熟，贝克曼的第二枪已接着响起。


    “噗、噗、噗……”


    节奏稳定、甚至每一枪的间隔都完全一致，而且每一颗都精准地命中不同颜色、不同位置的泡泡，弹无虚发。他甚至连特制的、据说极易打偏的“移动靶”——几个被细小泡泡吹着在空中缓慢飘动的目标——也一枪一个，全部点破。


    不到半分钟，墙上难度最高的那一圈泡泡几乎被清空。


    最后，他的枪口微微上调，瞄准了最中央那颗最大的金色泡泡。


    摊主已经看傻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贝克曼扣下扳机。


    “噗。”


    一声比之前稍闷的轻响，巨大的金色泡泡颤了颤，表面的虹彩剧烈流转，然后“啵”地一声，破散在空气中。


    特等奖，到手。


    全程不超过两分钟。


    贝克曼放下枪，从目瞪口呆的摊主手里接过那只打着哈欠的庆典电话虫，随手递给眼睛发光的爱。


    “给。”


    “谢谢贝克曼！”爱捧着电话虫，开心得脸颊微红，“太厉害了！怎么可以这么准！”


    莱姆琼斯看着自己手里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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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换来的二等奖——一个巨大的、印着傻笑向日葵的泡泡玩偶，默默把它抱在怀里，小声嘟囔：“……跟副船长比这个，我这不是在自找没趣嘛……他玩这个根本是作弊……”


    爱听到了他的嘟囔，转过头，看着他怀里硕大的玩偶，眼睛弯成月牙，“莱姆琼斯也很厉害！打了那么多泡泡呢！这个向日葵也很可爱！”


    被她这么真诚地一夸，莱姆琼斯立刻又挺直了腰板，把向日葵玩偶举高了些：“是、是吧！哈哈哈哈，我也觉得我手感不错！那这个也送给你吧，小爱~”


    “真的吗！”


    “嗯嗯！之后小爱想要的奖品我都给你拿下！”


    在观赏了两位精彩至极的射击之后，爱跃跃欲试地看向泡泡墙，双手有些蠢蠢欲动。


    “我……我也想试试看。”


    她学着他们的样子端起枪，却明显有些笨拙，瞄准了老半天才小心扣动扳机。


    子弹歪歪斜斜地飞出，连泡泡的边都没擦到。


    她又试了几次，结果不是打空，就是只蹭到泡泡边缘让它晃了晃。


    “唔……好难。”她有些气馁地放下枪。


    “手腕太僵硬了，爱酱。”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香克斯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很自然地从后面轻轻环住了她。他的右手覆盖住她握着枪柄的手，帮她调整姿势。


    “放松点，太僵硬的话，枪会不听你话的。”


    他的呼吸近在耳畔，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带着指导的耐心，“眼睛、准星、目标，三点一线……对，就这样，稍微往左偏一点……”


    爱被他半圈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和沉稳的心跳，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手指也有些僵硬。


    靠的太近了……


    “别紧张。”香克斯似乎察觉到她的紧绷，轻笑了一下，手指微微用力，带着她的手指扣下扳机，“就像这样——”


    “噗！”


    子弹飞出，精准地命中了一个红色泡泡。


    “哇！打中了！”爱惊喜地叫出声，暂时忘记了那点不自在。


    “对吧？很简单。”香克斯笑着，正准备松开手——目光却无意间瞥向某个方向，随即几乎是下意识地，又带着她的手按下了扳机。


    “噗！”


    又是一发子弹射出，然而这次却完全偏离了目标，划过一道弧线，飞向了摊位斜侧方的街道。


    只听“嗤啦”一声轻响，子弹不偏不倚，打中了正路过的一位男士手中展开的报纸，恰好在他的头条新闻位置穿了个洞。


    那男人动作顿住，低头看了看报纸上的洞，又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留着冷汗、显得有些苍白的脸。


    香克斯立刻松开爱，上前两步，脸上挂着爽朗又略带歉意的笑容：“啊哈哈，抱歉抱歉！手滑了，没伤到你吧？”


    那位男士穿着普通的深色外套，戴着帽子，帽檐压得有些低。他快速将破了的报纸折起，塞进怀里，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没、没关系。庆典嘛，难免的……哈哈。”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几人，随即低下头，匆匆说了句“祝你们玩得开心”，便加快脚步，迅速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


    香克斯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底掠过一丝微光。


    “真是的，香克斯，你差点打到人了！”爱小跑过来，见那人似乎只是受了惊吓——幸好这□□威力不大——这才松了口气，小声抱怨。


    “意外，纯属意外。”香克斯转过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过爱酱刚才自己打中了一发哦，很棒！”


    爱被他转移了注意力，重新看向手里的枪和墙上剩余的泡泡，刚才那点小小的惊吓很快被游玩的心情取代。


    “这次我要自己来！”


    “好~加油哦爱酱！”


    身后，贝克曼盯着刚才那人离去的方向。


    从刚才开始就察觉到的窥视感……


    他的视线重新落到临岛爱身上，一旁的香克斯一直在捧场地夸夸。


    他缓缓呼出一口白烟。


    会是针对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