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

作品:《被渣过的质子强取豪夺了

    夜色微凉,山风呼啸


    平安村空无一人。


    “公子,都仔细搜查过了,没有人。”荣华带着侍卫又仔细搜查了一遍。


    楚时章站在一处屋子内,指腹滑过桌边,捻起一抹极为清淡的薄灰。


    没有烧杀抢掠的痕迹,没有血迹,所有陈设摆设整齐,只有常穿的衣物和些许日常用品不见了。


    想到来时路上碰到的那些大迎村村民,楚时章心中了然,转而吩咐道:“收拾几间干净的屋子,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就走。”


    “是。”


    村子户型简单,面积也小,一家只有两间屋子可住。昭宁和楚时章分别住东西户,谢淮和其他人住在对面。


    好在屋子干净,没什么过多收拾的。


    青黛和落葵担心被褥不干净,又从马车上拿了新的下来。


    腊月寒冬,井口里的水结成了冰,青黛端来烧热化开的雪水进屋,她将帕子浸湿拧干,递给昭宁道:“条件艰苦,不比宫内,今夜怕是要委屈公主了。”


    听到这话,蹲在地上的落葵又往炉灶里添了几根干柴,信誓旦旦道:“公主请放心,奴婢一定把床烧的暖暖的。”


    或许是此处村子位于郊外,位置偏僻,严冬寒冷,家家户户的床都在下方开了个洞。


    上方连接烟囱,旁侧连接炉灶。


    她们刚见到时还有些奇怪,纳闷怎么会有人在灶房里睡觉?


    后来是顾五站出来说这东西在民间叫炕,往炉灶里添加柴火使燃烧产生的烟气通过炕洞流动,从而加热炕面,使整个炕体发热发烫。


    落葵对此很是感兴趣,自信满满的将这活揽下来。


    很快,室内温度逐渐升高,一点一点驱散着赶路的寒冷,旺盛火光映的床榻暖黄一片。


    昭宁褪了发簪,乌发如瀑般倾泻如下,垂落肩头,漫过膝头,衬得白瓷般的小脸精致如画。


    她盘腿坐在榻上,肩上拢着毯子,眼底凝着几分赶路的倦意,懒懒打了个哈欠。


    “我们这是第几日了?”


    落葵掰着指头数道:“算上今日,第十二日了。”


    青黛见她神情恹恹,担忧问道:“公主是哪里不舒服吗?”


    昭宁摇摇头,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大片空床榻来。


    “这张床足够大,今晚我们在这挤一挤。”


    她见落葵还在添柴火,炉灶边角隐有烟雾冒出,忍不住捂住口鼻道:“落葵,少放点,你别把屋子给点着了。”


    落葵无辜的眨眨眼,抽出几根冒着火光的柴火,飞快的交给了守在外面的顾五顾六。


    这一来一往,熏得屋子里都是烟。


    气的昭宁要去揍她。


    落葵也不躲,直接凑过去坐在床榻边给昭宁挠痒痒。


    青黛无奈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铺好床,这才对落葵道:“快别闹了,你来我这边睡。”


    落葵嗖地一下跑过来,让正要反击的昭宁扑了个空,作势又要爬过去报复回来。要不是青黛从中拦着,今晚这觉怕是谁也别想睡了。


    赶路太累,很快几人就睡着了。


    后半夜忽然起了风,呜呜咽咽的撞在窗棂上。


    风势渐烈,扯着院角的老树枝桠,发出“咔嚓”的闷响。


    与此同时,屋内炉灶旁,缺了半边角的瘸腿方桌下的石板缓慢松动,发出轻微的吱嘎响声。


    声音一出,石板停了动作,好几呼吸后才开始又挪动起来。


    很轻,很轻。


    一点一点的挪动着。


    直到整块石板全都被顶开,一道又细又长的身影熟练的避开桌椅和炉灶,从里面钻了出来。


    趁着朦胧月色,他一眼就望见了被放在一侧团的皱皱巴巴的被褥。


    他屏住呼吸,放轻脚步缓慢靠近,走到一半,余光忽而瞥见了床榻上耸起的身影。


    黑暗漫过床榻,蜀锦的被面带着暗纹光泽,在微光里若隐若现。


    他微作思考,壮着胆子往床榻边走,快要靠近时,他伸长手,攥住了蓬松柔软的被角。


    正要用力一拽时,没想到缩在衾被中的人先坐了起来。


    手中寒光闪过,对准他的脖子又快又狠地扎了下去。


    昭宁冷着小脸,双手攥住匕首,狠狠拧着转动了一圈。


    “啊——”


    惨叫声响彻天底。


    门外顾五顾六也顾不上别的,高声喊句“得罪了”,随后一脚踹开房门,破门而入,揪着那人后领狠狠甩了出去。


    这一动静,也将隔壁和对面的人全部惊醒,围了过来。


    “公子,还抓到一人,是要往后山跑。“富贵押着人进来。


    陈乾硬挺着背,脸面倔强,刚进屋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不知哪儿来的劲竟是挣脱开来扑了上去。


    ”弟弟,你怎么样?能听见哥说话吗?“


    他攥紧拳头,眼中充血,恶狠狠盯着围过来的众人:“这是我们的家,是你们闯了进来!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弟弟?”


    “他没死,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楚时章皱起眉,他挥挥手,立即有人上前将二人分开,把受伤的人抬出去。


    接着问道:“你方才说,这是你家?村子里其他的人呢?”


    荣华和富贵一左一右按住陈乾肩膀,要让他跪下。


    陈乾挺着着头,愣是不肯:“我家就是我家,你们是谁?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你要是不说,现在就命人杀了你弟弟。”昭宁裹着狐裘披风从里屋走了出来。


    原本含着柔意的眸子似是凝了霜,声音清冽如冰泉击石。


    她走到楚时章旁边的椅子坐下。


    乌发松松散散挽在身后,几缕碎发贴在脸颊,衬得肤白胜雪,莹润清丽。


    明明是端坐的姿态,却如寒梅覆雪,凛然的让人不敢直视。


    楚时章见昭宁衣袖处沾染了血迹,往日温和的眉眼也冷了几分。


    他屈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身子往后仰,漠然问道:“现在可愿意说了?”


    对面人多势众,再僵持下去说不定还会搭上弟弟的命。


    无奈,陈乾放弃了挣扎,一脸愤恨道:“我叫陈乾,他是我弟弟陈元,我们二人打小在这村子里长大。近几年家家户户囤的粮食越来越少,不少人都离开了村子,老爹不肯走,非说要在这儿落叶归根,我们兄弟俩没办法,也只好跟着老爹留在这儿。”


    “两天前,老爹去世,我和弟弟把老爹埋在后山,准备今天就离开村子。谁知昨晚从山上下来后,就看到你们住了进来,原本想着不要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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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们走了我们再回去。”


    “可山上太冷了,我们冻了半宿实在扛不住,寻思下来找些衣物衾被暖和暖和。要不是其他家都把保暖的物什带走了,我们拿不到,又岂会冒险回来拿东西?”


    楚时章不答反问道:“收购你们粮食的粮商,哪儿来的?”


    陈乾一愣:“你怎么知道粮商收购的事?”


    富贵冷声斥道:“放肆,是我们公子在问你话。”


    “不是本地人,听口音像是从绛州来的。”


    陈乾抬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让我见我弟弟。”


    “让他走。”折扇在指间转了个圈,楚时章低着头,不知在想写什么。


    “你们也出去,青黛落葵留下,我与五哥有几句话要说。”昭宁道。


    其他人纷纷领命,掩门退下。


    还未等楚时章先开口询问,蓦地手中一空。


    昭宁夺过折扇,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脑袋砰的一下。


    这下挨打来的猝不及防,楚时章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等到脑袋挨了第二下又要挨第三下时,他才似回过神来,一下子蹦着躲开。


    “大半夜的,小九你发什么疯!”


    昭宁才不听他的,折扇啪的一下扔到桌上,挽起袖子,追上去对着楚时章屁股又是一脚。


    “你才发疯!出宫时说的好好的,说是带我去蜀郡,你这是把我拐到哪个深山老林来了?”


    “……没说不带你去,办完事带你去还不成?”楚时章抱着头,满屋子乱窜。


    “你还跟我顶嘴?”


    楚时章莫名其妙,扭头喊道:“我是你哥,什么叫我跟你顶嘴?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青黛和落葵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先劝哪个的好。


    等到二人跑累了,瘫坐在椅子上,青黛和落葵二人才得了空,说上几句好话。


    楚时章缓了缓,同她解释道:“临出宫前几日,恭越侯府世子在家宅附近昏迷的一名乞儿手中得到了一份血书。乞儿声称自己是绛州人士,状告正平县县令和粮商勾结,吞并土地,高价抬卖。”


    “我在朝中懒散惯了,就算被流放到州府,其他大臣也当我是去游山玩水,不会在意,而且……”


    他摸摸鼻子,眼神飘忽不定道:“而且,我还把你带出来了,就算父皇知道后在朝堂上公然发怒,也只会更加坐实此行你我二人就是前去游玩的。”


    至于谢淮跟来,纯属是个意外。


    半刻钟后,楚时章被赶了出来。


    见此,荣华立即上前给他披上鹤氅,道:“公子,陈元中的那一下未伤及要害,属下给他们留了伤药,明日应该就能醒来。”


    楚时章嗯了一声,抬眼间正好见谢淮经过小院,掩上门回屋。


    “公子。”


    富贵从远处急匆匆赶来,神色凝重,身后还跟着一人。


    “公子,属下去晚了一步。”


    顾三放下装满干粮的包袱,神色严峻道:“大迎村村民,全死了。”


    所有人皆是一惊


    “何处发现的尸体。”


    “山间石缝中,地面没有留下痕迹,明显被处理过,属下还在李五手中发现了一个令牌。”说着,顾三双手呈上。


    是一枚菱形的木制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