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作品:《被渣过的质子强取豪夺了

    谢淮口中的热闹,是真热闹。


    因为,这是家黑店。


    兽皮新鲜尚且残留淡淡的血腥味,显然是刚被剥下没多久,根本不是小二口中说的半年前。


    大堂角落里摆着的桌椅,三楼的栏杆,都有微小的刀痕,是挣扎搏斗时留下的。


    再者,客栈掌柜的向来是常年算账管账,怎么会连算盘拨错了数都不知道。


    夜里,谢淮和衣假寐。


    约莫丑时过半,只听外头”噗嗤“一声闷响,利刃带着黏腻的阻塞感钻进血肉,后又很快拔出。


    京墨双臂环胸抱刀,看着扬在门扉上的鲜血,忍不住问道:“殿下,我们要出去帮忙吗?”


    “出去帮谁?”


    谢淮起身坐于桌前,修长手指拨弄过茶碗,淡淡道:“你能打得过顾五,还是顾六?”


    京墨耷拉着脑袋又坐了回去,有点受打击。


    等到外面动静渐小,谢淮才披上京墨递来的大氅,往门口走去。


    顾六站在门外,见谢淮从里面出来,倏地五指翻转,方才还在叫嚣的大汉瞬息没了呼吸,软绵绵的滑倒在地。


    “公子是出来赏月吗?”他规规矩矩站好,露出个标准的微笑。


    谢淮嗯了一声,“睡不着,出来走走。”


    “哦哦,那您小心脚下。”


    眼见着又有几人从一楼大堂包抄上来,顾六手腕猛地一翻,随着他骤然掠出的身形,薄刃如毒蛇出洞般精准刺向几人咽喉。尚未等对方抬手格挡,刀刃已划破皮肉,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谢淮跨过躺了横七竖八的尸首,不疾不徐的走向三楼最西户的房间。他抬手敲了敲门,轻声问道:“小姐睡下了吗?”


    昭宁很想说,这种情况比住在村里时还要危险,哪里能睡得着。


    她示意青黛去开门,让人进来。


    二人隔着段距离对话。


    “你又来晚了。”昭宁盯着他,不满开口。


    这时潜伏在二楼梁上的店小二悄然逼近,找准时机纵身跃上三楼,手中短刀直指谢淮后心。


    “去死吧!”


    “小心背后!”


    两道声音此起彼伏,就在短刀即将刺中的瞬间,谢淮缓缓侧身,同时抬手抓住店小二的手腕,“咔嚓”一声卸了他的胳膊。


    店小二吃痛一声,短刀从掌心掉落掉落,谢淮顺势接住,反手插.入他的脖子。


    “小姐,没有来晚。”


    谢淮目光落在昭宁身上,眸色深如寒潭,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


    “来的刚刚好。”


    他走进房间,掩上门,隔绝掉周遭喧嚣,甚是贴心说道:“外面杀戮太重,过于血腥,小姐还是不要看见的好。”


    昭宁轻轻哼了一声,算是认可他的说法。


    过了没多久,外面再次响起敲门声,这次是顾五的声音:“小姐,已经处理好了,公子正在大堂内审问。”


    昭宁起身,道:“青黛,落葵,我们也出去看看。”


    三楼的场面尤为激烈,散落的长剑横刀四处可见。


    青黛脸色尚可,可落葵实在抖得厉害,她攥住落葵冰凉的手,小声哄道:“若是害怕,你就留在这。”


    落葵摇摇头,她要是一个人留下,会更害怕。


    谢淮走在昭宁右侧,挡住断的七零八碎的栏杆,走到楼梯口时忽地见人停住脚步。他也跟着停下,余光扫过小公主厌恶的瓷白小脸,唇角浅浅勾起抹弧度。


    随后大步上前,唤来京墨清理完挡在楼梯口的尸体,又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解下,铺在沾满斑驳血迹的的木阶上。


    昭宁脸色稍缓,这才踩着大氅,蹙眉到了一楼大堂。


    别看客栈不大,今夜袭击的人可不少,依这阵仗往日还不知有多少过路旅客遭遇毒手。


    还未等荣华和富贵审问完,客栈大门轰地一声就被人从外踹开。身着官府服饰的捕快、弓手和手力从两侧呈包围趋势将他们圈起来,等所有人在看见满屋子的尸体时俱是一愣。


    “这……”


    捕快跑出客栈,禀报道:“大人,我们来晚了。”


    在外等候消息的县尉关岭和司法史周子骁对视一眼,以为是人都没了,慌忙踱步进去查看,哪料看到一地尸体,也是一懵。


    关岭还算镇静,拧眉问道:“你们是何人?”


    荣华上前一步,行礼道:“回大人,我们是长安人士,是要去蜀郡省亲的,这是我们家公子和小姐。”


    富贵在旁解释道:“大人,昨夜我们投宿于这家客栈,想着歇歇脚明日就走,谁知这些贼人竟然半夜想要把我们灭口,还请大人明鉴啊。”


    “是啊大人,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二人一唱一和,又有女眷作陪,关岭心中也就放松了警惕,先命人把这些贼子压下去。


    楚时章挑眉问道:“大人好像早就知道这是家黑店。”


    周子骁叹道:“实不相瞒,往前走约莫八九公里有座清风寨,是个土匪窝,这些人都是清风寨安扎在外用来通风报信的下属。”


    清风寨手段残忍,杀害无辜百姓,民怨早已积累许久,县令也欲除之而后快。


    近些年为了打探到清风寨内部消息,他们折损了不少探子,终于在半月前摸清了寨子的攻守优势和人数,没想到竟是县衙人数的好几倍。


    稷山县不得不提前上报州府,请求调动州兵支援。


    三日前,州府应允。


    于是这段时日县衙按兵不动,就是生怕惊扰了贼子。


    昨夜负责盯梢的捕快见一行人入住客栈,慌忙回去禀报,县令再三犹豫,还是决定下令过来协助。


    他们之前已经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让逍遥法外的贼子害死过许多人,眼下绝对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还有两日,前来应援的州兵就会赶到。


    周子骁向他们简单介绍完情况后,拱手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诸位随我回稷山县躲避几日,等土匪清剿干净后再继续赶路。”


    “大人客气了。”


    楚时章起身,抚了抚袖角褶皱,一脸正气的说道:“剿匪一事,凡我南临子民皆有重任,我等愿意协助各位大人,以身为诱饵,引诱那些贼人出来。”


    “万万不可!”


    关岭拒绝道:“剿匪是我们官府的职责所在,岂能牵连到平民百姓?”


    “既然如诸位大人所言,清风寨位于山间,想来势必是易守难攻,若我们先出发引出寨中一部分人来,定可以让他们放松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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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惕。届时各位大人再带兵剿匪,一举擒获贼王。”


    楚时章言辞之间尽是浩荡正气,无不令听者敬佩。


    “这……”关岭有些犹豫了。


    周子骁上前一步,敬佩道:“我会命人清扫出客栈,先委屈公子几人在这住上几晚,两日后我等再来与公子会和。”


    楚时章点头,温和道:“谈不上委屈,尽些微薄之力罢了。”


    尸体和打斗多数集中在三楼,荣华和富贵带人先把二楼清扫出来,让几位主子回去休息。


    出了客栈后,关岭皱眉道:“此事我还是觉得不妥,万一他们有个闪失,岂不是连累无辜?”


    周子骁常年处理案件,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种凶器,他进去时粗略扫过尸体的伤口,血肉边缘整齐,血液飞溅呈喷射状,很显然是一击致命,可见杀人者动作干净利落,应是高手。


    又是长安人士,保不齐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公子,既然是家中公子,身边能带出来的侍卫自是身手不凡。


    有他们出手,自是比衙中捕快更令人放心。


    关岭听完分析,叹了口气道:“还是司法史观察仔细。”


    “关县尉谬赞了,等两日后,我再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他们便是。”


    “也只能这样了。”


    二楼房间内,楚时章伸了个懒腰,见昭宁还坐在桌前,挑眉问道:“小九不去睡觉,莫不是被你五哥的君子风度给迷倒了不成?”


    昭宁没好气道:“论君子,长安城中唯有太子皇兄和表哥二人可谦称,五哥你少在这儿摆弄。”


    “稷山县县令都说要剿匪了,我们还掺和进去作甚?”


    “非也,非也。”


    楚时章从腰间摸出两块木牌放到桌上,说道:“你看这两块令牌,一块是大迎村村长李五手中抢来的,另一块是客栈掌柜身上的。有趣的是,正面花纹相同,背面刻的字却不同。”


    木牌沾了血,昭宁不是很想动。


    “公主,这里多了个‘绛’字。”谢淮会意,上前拿起放在掌心比对了下,指给昭宁看。


    背面都刻了清风二字,但掌柜那块,明显在右小角有个很小的‘绛’字。


    绛?绛州?


    一窝土匪哪来的胆子敢代表绛州。


    楚时章道:“曾祖在位时,曾有官匪勾结的先例,清风寨离大迎村距离甚远,可以说是毫不相关。土匪杀人向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劫财劫色,二是杀人灭口,小九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昭宁皱眉道:“五哥的意思是,清风寨跟官府有来往。”


    “没错。”


    楚时章继续道:“清风寨离稷山县最近,又是位于绛州边界,但以稷山县的经济政治能力,还不足以调动整个寨子为他们所用,除非……背后主谋另有他人。”


    “小九可还记得,我在平安村时跟你提到的乞儿血书一事,保不准此事也会跟正平县县令有关系。”


    “但也只是猜测,是真是假,得等到了正平县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从稷山县,先从清风寨开始。


    清风寨就像是一把刀,守在绛州边缘。


    凡是有越界者,杀之。


    算算日子,他在离开长安前借的兵,也应该要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