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之后，“爱德华·奥兰德”与“白马雪羽”在MIT校园乃至波士顿的某些小圈子里，几乎成了公认的一对。他们一同出现在图书馆、高级餐厅，甚至周末的博物馆展览开幕酒会上。爱德华将“体贴男友”的角色扮演得无可挑剔，鲜花、她偶然提及的绝版书籍、对她学术观点的认真倾听……所有细节都精准到位，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然而，在这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之下，试探从未停止。


    一次在斯隆商学院的案例研讨会上，讨论的恰巧是某跨国公司利用法律灰色地带进行利益输送的案例。爱德华在发言中，看似无意地引用了组织某个经过巧妙伪装的洗钱渠道作为“假设模型”。


    “理论上，如果资金通过一系列慈善基金会和离岸空壳公司进行多层非关联流转，最终注入新兴市场的环保科技项目，不仅追踪困难，甚至能赢得社会声誉。”他侃侃而谈，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身旁的白马雪羽，“关键在于，如何确保每个环节的‘洁净’，以及应对可能出现的、非官方的‘审查’。”


    白马雪羽听得十分专注。在他发言结束后，她沉默片刻，才开口：“很精彩的模型，爱德华。但这样的操作，风险极高。尤其是‘非官方审查’，往往意味着触碰了某些不容置疑的底线。”她的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的底线”几个字，咬得略重。


    （乌丸阵：她在警告？还是基于法律立场的常规判断？底线？组织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所谓底线的嘲弄。）


    爱德华露出一个赞同的微笑：“当然，这只是理论推演。现实中，任何挑战规则的行为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不过，这也说明了完善立法和跨国合作的重要性，这恰恰是你的领域，雪羽。”


    他再次将话题拉回安全的学术范畴，但一颗关于“灰色地带”的种子，已经悄无声息地埋下。


    几天后，爱德华以“答谢晚会陪伴”为由，邀请白马雪羽到他在波士顿港区的一处顶层公寓共进晚餐。这处公寓同样是组织安全屋，视野极佳，装修奢华而冰冷，充满了“奥兰德继承人”应有的格调，却也暗藏玄机。


    晚餐由米其林厨师□□。席间，爱德华开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罗曼尼康帝。在酒精和摇曳的烛光中，氛围变得愈发暧昧。他谈论着财团的未来，偶尔流露出对家族沉重期望的“疲惫”，以及对她“独特理解”的珍惜。


    “有时候，站在这个位置，看到的并不都是光明。”他摇晃着酒杯，猩红的酒液在杯中旋转，映衬着他墨绿色眼眸中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很多决定，无关对错，只关乎生存和…更大的图景。”


    白马雪羽安静地听着，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她没有轻易接话，只是偶尔抿一口酒，眼神清明依旧，但似乎也沉浸在这种略带脆弱感的亲密气氛中。


    晚餐后，他们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波士顿璀璨的夜景。爱德华站在她身后，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丝的清香。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位置，但他控制得很好，没有触碰她。


    “很美的景色，但也让人觉得…渺小。”白马雪羽轻声说。


    “但总有人想站在高处，看清甚至…掌控这一切，不是吗？”爱德华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雪羽，你有没有想过，规则之外，或许存在着另一种秩序？一种更高效，更…直接的秩序？”


    这是他最大胆的一次试探，几乎触及了核心。


    白马雪羽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她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良久，才缓缓说道：“秩序的存在，是为了避免混乱和弱肉强食。打破秩序，往往意味着…毁灭。”


    她的回答，像一盆冷水，浇在爱德华精心营造的氛围上。但她的语气里，除了警告，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乌丸阵：她在抗拒，但并非完全否定…有机会。虚伪的正义感。看来需要更直接的“教育”。）


    就在这时，爱德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加密信息闪过。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内容是来自伏特加的例行报告，关于组织在东京的一次“清理行动”顺利完成，未留下痕迹。


    这个 timing 巧合得近乎残忍，仿佛在嘲笑着白马雪羽口中关于“秩序”和“毁灭”的论断。


    爱德华收起手机，脸上的表情恢复成温柔的歉意：“抱歉，说了些奇怪的话。可能是酒劲上来了。”他后退一步，重新拉开安全的距离，“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懂得适可而止。过度的逼迫只会引起反弹。今晚的试探，已经达到了极限，也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白马雪羽的边界所在。


    送走白马雪羽后，爱德华站在空荡冰冷的公寓里，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他发出信息：


    【试探加深。目标对‘规则外秩序’概念表现出警惕与排斥，但未完全封闭。常规情感渗透效果趋缓。建议启动备用方案：向其展示‘必要性’，即让她亲眼目睹，‘规则’在某些力量面前的无能为力，或让她切身感受到，与‘规则外’力量合作所能带来的‘好处’。目标父亲仍是关键障碍，需考虑施加影响。——Gin】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纯麦威士忌，没有加冰，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带来一种真实的刺激感。


    （乌丸阵：是时候，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黑暗了…在她被彻底卷入之前。温水煮青蛙的游戏该结束了。下一步，该见点血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更加危险，也更加直接。他要的不是一个仅仅对他有好感的少女，而是一个能够理解、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默许“阴影”存在的“盟友”。而要达到这个目的，他必须亲手，将白马雪羽心中那座名为“正义”的堡垒，撕开一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