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萨雅还是和伊赛卡结了婚。


    为了摆脱这个alpha，萨雅回到住处，本想着再找机会溜掉。


    但是困意上来了，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时间到了，有人叫他起床。他还是觉得困。


    伊赛卡过来时，这个美貌的omega正伏在桌子上，睡得香甜。


    他美得过分，再讨厌他的人也没办法否认他的美丽。如果真的吹毛求疵，说以点不足，那就是他的耳朵。精灵血统在给萨雅漫长寿命的时，也给了他一双尖耳朵，和人类有所不同。但这无伤大雅，反而更是为他添加了种属于丛林的俏丽自在。


    此刻，他安静地闭着眼睛。金色的鬓发微乱，他穿着件浅绿色的睡袍，露出白皙的手腕，像极了一副典雅的油画。


    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伊赛卡看了看时间。他伸出手，拨弄着那散开的金发，又摸了摸omega的脸。


    他轻声说：“萨雅，萨雅，”


    萨雅就醒来。


    萨雅见一个黑发男人坐在自己旁边。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又听到这个人说：“亲爱的，我们要结婚了。”


    萨雅就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孔雀在求偶时，将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每一根鲜艳的羽毛。伊赛卡穿得很正式，不算鲜艳，却是经过精挑细选。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萨雅自认是个有理智的颜控，但没睡醒的萨雅就没有理智。萨雅觉得他魅力非凡，觉得他就是自己想象中伴侣的模样。


    于是，萨雅晕乎乎地就听他的话，换上伊赛卡带来的衣服，跟着他走。等到那些流程基本上走完，他的身体一歪，躺在这个alpha怀里继续睡。


    Alpha将他抱回他们的婚房。坐在床边，伊赛卡低头看着自己年轻的妻子。他眼中满是笑意。


    萨雅的信息素是橙花的香气。在滚烫的日光气息里，橙花的清甜变得浓郁。伊赛卡觉得口渴，但他并不着急。


    萨雅身体不算好，容易遭不住。先把这个omega养好了再说。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伊赛卡会把他抱起来。伊赛卡会给自己的omega擦去眼泪。伊赛卡会一遍遍地给这位美丽的奥里安夫人说，我爱您。


    我爱您。


    我第一眼看见您，就觉得，我爱您，好像已经爱了一个多世纪。


    *


    伊赛卡去洗冷水澡。在这个过程里，他又想了一些更混账的想法。最后，伊赛卡拿浴巾擦自己的黑色头发。


    “我可怜的萨雅，” 他慢悠悠地感叹：“怎么就遇到我了。”


    “您倒是很满意。”在客厅的书架上，他的法宝，那本魔法书回答道。


    “当然。”


    伊赛卡越看自己妻子就越喜欢。他对萨雅一见钟情，后来更是被这个omega可爱到心尖发颤。他当然知道，婚姻只是个形式，感情还是得自己争取。


    但他觉得自己和萨雅结婚这件事再正确不过。


    等到萨雅以后再大一些，在人前抛头露面，追这个omega的alpha怕是数都数不过来。


    到那时，他在这个omega面前表现自己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他或许还会和竞争者决斗。


    “决斗？”


    他的法宝客观评价道：“您绝对会暗中耍坏，将其他竞争者全都除掉。”


    伊赛卡微微一笑。他含糊地，懒洋洋地拉长声调：“哎呀，我真是个混账。这能怎么办呢。”


    他用那副极其具有标志性的男低音，悠悠道：


    ”我可爱的萨雅，美丽的奥里安夫人。


    您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一个夜晚。”


    词格外直白，也不押韵，奈何他的嗓子够好，将这些无耻的**词句唱出了几分优雅的韵味。


    擦着头发，伊赛卡兴致来了，又哼了几句他自己现编的用来**的轻快小调，直到头发擦干。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后很自然地回到他们的卧室。


    魔法书感慨：“爱情总是会让人犯病。”


    过了一会儿，它又自言自语道：“虽然这位本来就有点不正常。”


    *


    萨雅的眼睫颤了颤。萨雅醒来。他安静地用那双绿眼睛打量这个房间。


    伊赛卡将那个项链要了回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在柔和的灯光下，流光溢彩。柜子里放着些适合omega的衣服，是伊赛卡挑的。


    萨雅又将目光放在旁边的书架上。他试着看清楚上面具体的字，猜测它们的作者，以及出版的年代。他左看右看，反正就是不肯看自己的丈夫。


    但他的尖耳朵一直在捕捉着周围的动静。所以，在某个瞬间，他突然警惕地偏过头。


    他避开一个亲吻。


    偷袭失败。


    伊赛卡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他们才开始说话。


    “不要动手动脚。”


    美丽的奥里安夫人道。


    “还在生气？”


    “您知道就好。”萨雅哼了一声。他已经记起来今天自己做的事情，心中懊恼，忍不住又道：“我可不想结婚。”


    伊赛卡下意识地想说但您已经同意嫁给我了，好在他心里对自己做的事情有点数。他自觉地将这句话咽下去。他换了句话：“但您想要换个监护人，到这个城市外面看看，”


    伊赛卡诚恳道：“答应我的追求，我会带您离开这里。我可以给您换个不需要监护人的身份，彻底许您自由。”


    萨雅扬起那秀气的眉。他坐在床上，抱着手臂，拿那双绿眼睛怀疑地瞧着伊赛卡。


    他也拉长了声调。


    “我今天第一次知道，在接受一个人的追求之前，要先和他结婚。”


    “让您见笑。”


    Alpha耸了耸肩：“这只能怪我的心上人给了我误解，他给了我一件礼物，让我想入非非。”


    他拿出昨天萨雅送他的礼物。


    他洋洋得意。


    那不是糖果，而是一个领结。上面还残存一些橙花的清香。


    萨雅前几天戴过它，但又觉得它的材料过于粗糙，让他的腺体不舒服，就将它随手放在盒子里，装外衣口袋里，然后忘了这回事，把这个盒子当作糖果的盒子。


    在这个世界，Omega将碰过自己腺体的东西送人，和将贴身衣物送人是一个性质。


    萨雅睁大眼睛。


    萨雅扑过去就要抢这个领结。


    “把它给我！”


    但alpha早有预料。他敏捷地将这个领结收起来。


    伊赛卡不慌不忙：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送给我的礼物会被要回去。”


    “你！”


    “别急，奥里安夫人。”伊赛卡笑道：“虽然您做什么都很可爱……但您昨天有些话确实是让我伤心。所以我不是很想将这个歉礼还回去，除非，”


    伊赛卡正色：“您亲我一口。”


    ……


    要么是放弃这个领结，要么就是亲这个无耻的alpha一下。


    萨雅心中更倾向第二个选择。第一，他判断，如果不把这个领结要回来，这个alpha以后肯定还会暧昧地拿它开自己的玩笑；第二，他是个忠实的颜控。


    很小的时候，萨雅就是个颜控。等他刚学会走路，就被镜子里的倒影吸引了注意力。他欢喜地将脸颊贴着镜子，咿呀咿呀地试着和里面的小精灵说话。后来知道那是自己，他就更欢天喜地。那时候他很小，也很健康，他会和其他孩子打架，总是能打赢，被骂的时候他还觉得骄傲。他还会坐上马车，和大人们一起到外面去玩。


    外面有很多鲜花，有生命力旺盛的草原，有清澈的河流，以及，遥远的天空。坐在马车里，可能是因为无聊，那些大人们会轻声向光明神祷告。每到这个时候，萨雅总是坐不住，掀起帘子，悄悄地向外面看。


    在不是晴天的时候，会有风。要小心风。


    草木都在晃动，但天空就是一片沉静自在的灰色。


    犹如此刻，这个alpha的眼睛。


    *


    萨雅被这双灰色眼睛看得耳朵发热。


    他做好了决定。他飞快地亲了亲伊赛卡的脸颊。


    “好了。”


    萨雅说。


    但伊赛卡没什么反应，还是那副故意装出来的正经样子。他可能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也可能是没意识到这个亲吻。


    想了想，萨雅又迟疑地，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脸颊。


    “行了吧。”


    萨雅说。他的耳朵红了。


    伊赛卡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像是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多亲了我一口。”


    他摇了摇手指，狡猾道：“您这是非礼我。 ”


    萨雅非常震惊。


    “你！”


    他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伊赛卡。指着这个alpha，萨雅难以置信道：


    “伊赛卡·奥里安！”


    “怎么啦，”


    伊赛卡笑容可掬：“奥里安夫人？”


    萨雅决定不和他废话。实践大于雄辩。他扑过来就要抢他自己的领结。他自认敏捷，但alpha动作更矫健。没把领结抢回来，他还沾了一身alpha的信息素。


    阳光的气息让他心烦意乱，觉得浑身发热。喘了口气，Omega不舒服地扯了扯衣服，解开颗扣子。


    他的肌肤白得晃眼。


    如果一个alpha对这样的心上人无动于衷，那就意味着他不行。


    伊赛卡决定忠诚地顺从自己的本能，


    他分神了片刻。


    便是让omega找到了机会。


    形势逆转。


    *


    Omega抢回了他的领结。但伊赛卡仍然不慌不忙。


    他使了点小动作。于是他们两个一起摔在床上。


    趴在alpha身上，omega咬牙切齿地扯住他的领子。


    萨雅穿的衣服本来就比较宽松，在解开几颗扣子后，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以及更多。


    此刻，奥里安夫人表面恼火，心中却隐约得意，觉得自己终于占了上风。


    而奥里安先生觉得这里的风景很好。


    伊赛卡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始反思自己的道德水平。他觉得被萨雅发现了不太好。


    要知道，他美貌的心上人此刻对他毫无防备，倘若知道他在看什么，肯定会骂他无耻。沉思片刻，伊赛卡勉强挪开目光。


    萨雅觉得他这样是因为心虚。当是自己的谴责发挥了作用，他乘胜追击。他开始骂这个alpha无耻。


    骂都骂了。


    于是伊赛卡又从容地将目光挪了回来。


    这个omega再怎么恼火，也都非常动人。


    伊赛卡很愉快地欣赏了一会儿。


    然后这个omega停止说话。


    一是因为伊赛卡摆出一副淡定认骂的态度，让他觉得没意思。二来，这个姿势让他有点累。


    他想要下床，却是被alpha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


    萨雅打了个激灵，疑心他要耍什么新花招。但伊赛卡只是抱了他一会儿，然后道：“骂够了？”


    伊赛卡好脾气地说：“我给你倒点水润润嗓子。”


    不知道这个omega渴不渴，反正alpha是口干舌燥，得去找点水喝。


    *


    伊赛卡给萨雅端来了一杯蜂蜜水。知道萨雅是精灵，伊赛卡特意研究了精灵的喜好，投其所好，高价从巫师那里买来一批花蜜。


    萨雅喝了一口。他的眼睛亮了。


    甜的。


    小精灵喜欢甜的。


    这个蜂蜜的味道很好。


    他捧着杯子，专注地品尝蜂蜜的清甜。


    喝了点甜水，小精灵说话也变得甜了一些。


    至少他不再阴阳怪气。


    此刻，他打量着自己的丈夫，只是发自内心地惋惜。


    “伊赛卡，你长得这样英俊，德行怎么能这样败坏。”


    萨雅痛心疾首。


    伊赛卡准确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的重点。


    他握着omega的手，将它贴着自己的脸。伊赛卡笑道：“ 也就是说，您喜欢我的模样？”


    “你身上就只有这个优点了。 ”萨雅回答道。


    在刚才打闹时，萨雅本来可以向伊赛卡脸上招呼两下。但他还是心软了，他觉得不能毁掉这个人为数不多的优点。


    萨雅如实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伊赛卡。萨雅努力试着做到客观。


    但伊赛卡却在那里笑。伊赛卡表示虽然自己英俊，但自己的妻子相貌才好呢。


    伊赛卡慢悠悠地歌颂自己妻子的美貌。


    他年少时多次和古板的人争辩。他聪明，口才也好，各种典故，都可以吊儿郎当地信手拈来。他用了一个关于春之神的典故，那是史诗记载里最为美貌的神明。还在人间时，春之神被那些追求者缠得苦恼，一度戴上面纱，却带起新的风尚，大家纷纷模仿。


    伊赛卡的声音很有磁性。萨雅听得耳朵发热。虽然小精灵对自己的美貌很自得，但他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的溢美之词。但听着听着，他就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在记载里，美貌的春之神嫁给年长他很多的光明神。这两位神明在各个故事里都恩爱非凡。


    伊赛卡将他强娶的omega比作春之神，


    也就是说，有个混账厚颜无耻地暗喻自己为光明神。


    光明神是各种记载里最伟大的神明。


    可真不要脸。萨雅想。


    伊赛卡无视小精灵谴责的目光。


    伊赛卡很无辜地眨了眨眼。在这片土地上，大家都喜欢用春之神的典故夸人美貌，用春之神和光明神的婚姻比喻爱情。他这并不算不敬。但他知道小精灵对他的偏见来自哪里。


    伊赛卡便又诚恳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这几日的无礼。主要是您过于美貌，再老成的人也无法在您面前冷静。”


    这个无赖真会说话。口才好得可恶。


    萨雅觉得自己的脸颊在烧。他躺在床上，将脸颊藏在枕头里。


    “我可不像是你一样肤浅，只看中一个人的外貌。”


    萨雅抱怨道。


    他丈夫顺势躺在他身边。听到omega的话，伊赛卡就又在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平时给人一种活了很久，经历很多事情的漫不经心、冷淡散漫。此刻却又显得快活，露出几分年轻的神韵。


    “您了解我？”


    “我听过你的事情。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这总是真的吧？”


    伊赛卡笑眯眯地听着，倒也不恼。


    “您所言极是，但是，亲爱的，我要澄清一点。我追求您并不是因为我肤浅，”


    他离自己妻子更近了一些。“是因为您不仅美丽善良，还很聪明活泼，”


    萨雅被夸得飘飘然。  他羞涩地咬了咬嘴唇。终于有人夸他聪明了。他非常高兴。


    然后，他突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蹭过自己唇角。


    Alpha贴着他的额头，眼中含笑。


    萨雅慌得忙拿手背挡住脸，手心却又传来湿热的触感。


    伊赛卡亲了他手心一口，而后，握着这个omega的手腕，自然地顺着向下亲。


    萨雅慌慌张张地收回手。他有点委屈。


    萨雅恼道：


    “你就是想亲我才说这些话的。你不是真心想夸我聪明。你就是想睡我，骗子！”


    萨雅生气地要分床。这哪里行，伊赛卡就给自己辩解。他要萨雅放心，自己不再会动手动脚。


    说着说着，伊赛卡又狡辩道：“不管怎么样，你还小呢，我现在不会睡你。 ”


    伊赛卡一本正经：“其实我是个好人。”


    萨雅不信。他转了转眼睛，道：行吧，那给您一个展示的机会。


    “比如？”


    萨雅心里还在委屈。于是，萨雅道：


    “我们两个离婚。”


    伊赛卡笑容一僵。他很快镇定起来。


    “那我为什么要当好人？”


    ……


    萨雅不想理他。 Omega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准备睡觉。他的丈夫哄了他好一会儿。


    Omega才闷声说自己可以想方法将自己舅舅那里的聘礼还回来，或者自己可以想方设法挣钱来还聘礼。


    伊赛卡笑了笑：“我不要您为此苦恼。亲爱的夫人，这些钱能让您认识我，已经非常值得了。如今，我只是有个小的要求”


    伊赛卡表示，不管怎么样，先给他半年的追求的时间，等到那个时候如果还不满意，就再谈离婚的事情。


    “我为您提供吃食，住宿，各种娱乐的方式，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试着接受我的追求。”


    “书上说过，这样不劳而获的事情必然有蹊跷。 ”


    “别听他们胡扯。”伊赛卡正色：“这些写书的人可没遇到过像您这样可爱动人的omega。”


    为了拿捏小精灵的心，伊赛卡开出条件。他表示自己有一屋子的珍贵藏书，还收藏了很多武


    器，他阅历广，有很多故事可以讲。


    为了使得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坐在床边，他给小精灵讲了一个遥远的当事人差不多都已经不在的故事。


    萨雅听得入了迷，也就相信了伊赛卡说的其他的话。


    他甚至同意伊赛卡将自己抱在怀里讲故事。


    其实他很享受。但是他拒绝承认。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萨雅掰着手指想了想，说：“那就一年的时间吧。”


    萨雅诚实地补充道：“我觉得半年我看不完那些书。”


    伊赛卡忍俊不禁。他俯下身，脸颊轻轻地碰了碰萨雅的脸颊。


    “全听您的。” 他柔声说：“我亲爱的萨雅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