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子剑02

作品:《神颜惑众【快穿】

    “皇上可真是喜欢那个小宫女呢。”阴柔的嗓音,滑腻腻的语调。


    是李忠。元彻下意识扬起一抹笑,面上全是温柔的神色:“朝露生的美,朕自然喜欢。”


    那人用细长的眼眸看着元彻,突然又咧嘴笑了:“朝露姑娘自然是生的极美的,整个南华也只有几个先帝的妃子能与之相媲美了吧。”这话带着点暗示的意味。


    元彻闻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用幽暗泛绿的眸子盯着他:“李公公慎言。”先帝的几个妃子都被批做红颜祸水,被先帝推出去处斩了。


    平时素来带着笑容的人突然不笑了,还颇有点气势,李忠轻轻哼了一声,依旧不把这傀儡天子放在眼里:“皇上是翅膀硬了,老奴颇为寒心啊。”


    自称着老奴,他又何曾把自己真的当过奴才。


    元彻无言,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绿眸让李忠想起来孤狼,他一时竟有些胆怯,两人僵持了一会,李忠甩袖走了,口中还喃喃的念着无能,异族之类的话。


    元彻看着他走远,才想着自己走回紫宸殿,才走到半路,就被自己母亲的贴身婢女拦住了,见她行礼,元彻颌首,“可是母妃有事找朕?”


    孙嬷嬷低眉顺眼:“皇上,太妃娘娘有急事找您。”


    “急事?”元彻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她是被先帝强抢进宫的,因为倔强的性子还吃了不少苦,后来被强行磨光了棱角,却还是不肯向先帝低头。也许因为元彻身上也流了一部分先帝的血,她总是以一种复杂带着恨意的目光对着元彻,两人之间的母子亲情很淡薄。


    “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元彻不再犹豫,朝一旁的内侍吩咐道:“去把朝露一起喊去暮云殿。”他不想一个人面对母亲。


    孙嬷嬷等他吩咐完,静静的接上一句:“皇上,娘娘特意吩咐了,不让带朝露姑娘。”


    不让带朝露,元彻皱起了眉:“摆驾暮云殿。”


    阿史那太妃在窗前枯坐了一夜了,见灯光暗淡,孙嬷嬷又往灯里添了些油。


    阿史那太妃的身子被灯光笼罩着,越发显得消瘦,孙嬷嬷看着心疼极了。


    “娘娘,还不睡吗?马上要天明了。天明了,隔壁那疯妃又要闹起来了。”


    阿史那太妃用右手轻轻抚着胸口,一下一下的,她的手指很细,骨骼上只包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她望着窗外,今日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只有轻微的风声,和灯盏之中偶尔传来的灯火的噼啪声。


    又过了不久,一道不复清润的女声才缓缓响起。


    “嬷嬷,我第一次见朝露是在一个雪天,那时我正与夫君出游,我从小就耐不住性子,不想在一个地方久待,只想着出去走走,索性夫君也依着我,恰巧在城门底下遇见了裹着狼皮的她,我一看到她的眼睛我就在想,她的眼睛可真亮,像星子一样。于是我给了她些钱。”


    孙嬷嬷静静的站在阴影里,她知道阿史那太妃只是想说些话而已,并不在乎是否有人在听,是否有人回答。


    “先帝十五年我被强抢进宫,夫君被乱刀砍死在我的面前,我不记得他死时的样子了,我似乎是没有哭的,我只记得一片红,那刺目的红…鲜艳的红…温热的红…冰冷的红……他不到而立的岁数,就这样死在了我的面前。”


    阿史那太妃停了很久,才继续说,“我生下元彻后,因为不得宠,彻儿被喊做元四喊了七年,我被囚在这皇宫里日日只能看着院子里那颗老死的松树,然后朝露就到了我的身边。”


    “你知道吗?她几乎是没有变化的,在十年前是十岁左右的样貌,十年后依旧是那副样貌,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我几乎以为她是妖怪。她跟我说她要报恩,报我之前给她铜钱的恩情。”


    “我突然觉得她是妖怪也好,杀夫之恨又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几乎是愤恨的命令她去杀掉先帝。”阿史那太妃闭了眼继续说道:“她同意了,但她告诉我,她不会为我承担这份杀掉龙气背负者的因果。”


    她从衣襟中抽出了什么:“我突然又怯懦起来,我担心我的孩子,我担心承受不了这份因果,我总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到底只是个怯懦的人。”


    “于是我问她,这份恩情可不可以以后再还,她看了我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在我身边一留就是十年。”


    “我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妖怪。”孙嬷嬷一惊,强自镇定地站着,等着阿史那太妃继续说。


    但阿史那太妃没有再说话。


    直到天亮,她才回过头,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孙嬷嬷:“你去把皇帝喊来,就说我有急事。”紧接着又强调了一句:“别让他把朝露带来。”


    那双眼睛混浊且干涩,她已经很久没流过泪了。


    元彻进了暮云殿,就看到正躺在床上的母亲,她的神色很平静看着像是睡着了,他叹了一口气走近,正想帮母亲拉拉被子,结果手才伸出一半就被死死的抓住了。


    阿史那太妃用了很大的劲,被静心修剪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元彻感到了疼痛。隔壁又传来那疯妃胡言乱语的大叫声,他用了巧劲挣脱了阿史那太妃的手,在床沿坐下:“母妃有何急事?”


    阿史那太妃注视着这张与自己年轻时相似的脸,脸上带上了一抹奇异的微笑:“朝露并不是人这事你知道吗?”


    元彻抬眸看她:“知道,无论她是人是妖,在我身边就好。”


    阿史那太妃把朝露的符牌甩向元彻:“看看。”她好似整暇的看着元彻。


    下意识接了那符牌,玄底金字,还带着太妃身上的体温:“这是什么?”元彻没反应过来,亦或是他不愿去想。


    “器具有魂,胜于常人,我原以为那是个传说,自从建国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见到器魂了!”阿史那太妃几乎是有些嘲讽的看着他。


    元彻紧紧的攥住手中的符牌,脑中几乎冷漠的想:


    建国无器魂,器魂出天下乱,看来自己这个皇位是做不久了。


    紧接着他又想到:朝露的命定之人肯定是她在乱世的主人,她从一开始就告诉他,她是来报恩的,是他一直以为朝露对他多少还有点感情,是他以为朝露对他是特别的。


    他不经苦笑,母亲真是会在他心口上捅刀,“母亲的意思是?”


    “我死后把我的尸体拉去乱葬岗,这个符牌就归你了,朝露还欠我一个恩情。”阿史那太妃没看到元彻痛苦的表情觉得甚是无趣。


    她的夫君就被扔在乱葬岗,但后妃是要入皇陵的。元彻看看符牌又看看母亲,最终还是同意了:“是……”


    听到这个回答阿史那太妃满意了:“你走吧,我要睡了。”


    元彻握着那块符牌出了门,“把那疯妃的嘴捂住,母妃睡了……”


    孙嬷嬷应了一声是,元彻在放门口站了一会,那疯妃的声音兀的一停,接着渐渐消失了。


    一旁的内侍走近说了什么,元彻面无表情的听完,小心翼翼的将符牌收好,冷声道:“去太子属。”


    太子属,本是太子居住的地方,如今却是太后的儿子,先帝的六皇子--元乾所住的地方。


    自幼时记事起,太后王氏就是盛宠,与七岁才有了大名的元彻不同,六皇子还未满月就有了名。


    乾。


    乾元,的确是很高的期待,只可惜元乾并无太高的能耐,小小年纪就学了先帝折磨人的本事。


    也许也有性格相像这部分原因,元彻记得先帝听说元乾小小年纪就能宠幸脔侍,笑得有多么大声,说他“像他”。


    这么一想,元彻不禁感到作呕,但他还不能对元乾怎么样,一来太后还掌握着后宫势力,二来元乾毕竟是六皇子,最重要的是……李忠。


    太子属到了。


    隐隐可以听到靡靡之音,内侍推开了门,元彻迈步进去,只觉得那女声甚是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是何人。


    “你去把他喊出来。”元彻并不想看活春宫,向内侍吩咐道。


    “是。”


    内侍进去了,可里头非但没有消停反而更激烈起来,元彻只觉得辣耳。


    约莫过了一刻,里面才磨磨蹭蹭的结束了。


    一个身着宫人装的女子和穿着太子服饰的元乾走了出来。那女子低着头,脸蛋圆圆的,脚步虚浮,错了半步跟在元乾身后,脖子上犹带着青紫色的淤痕。


    “秋梅?”元彻往后退了一步不想沾染上事后的气息,他认出了那个宫女。


    秋梅平静的跪下:“见过皇上。”


    “起来吧。”元彻的心情很复杂,他看了一眼眼底带着青黑的元乾。


    “喏。”是哄小狗一般的语气,元乾将一张银票扔在了秋梅面前。


    秋梅的神情依旧很平静,她捡了银票,俯首,那额头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多谢太子殿下。”


    “下去吧。”元乾随意的吩咐道,接着向元彻走近,元乾与先帝长的极其相似,这好色的本性更是如出一辙,“皇兄,你身边又少了一个人。”他扬起下巴以一种炫耀的语气说到。


    看着秋梅走远,元彻才垂眸看向元乾。


    元乾从小就喜欢抢东西,或许是喜欢掠夺后的成就感,身为最受宠的皇子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于是他几乎什么都有了。


    元彻勾起了唇角:“皇弟要注重身体,”他几乎是亲昵的拂过元彻眼底的青黑处,紧接着有吩咐道:“去找太后,就说元乾今日又幸了个宫女。”


    “你!”元乾冷不丁被他一摸身上起了一层冷汗,又听到他要告诉太后,急得大叫:“孤看谁敢!”


    太后最讨厌他胡天酒地。


    “皇弟要乖乖听话。”元彻抽了帕子将拂过元乾脸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眸光很是温柔的看着他。


    朕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元乾的脸色更臭,“备水,孤要沐浴。”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元四,你等着。”


    他说的等着自然是指他要把朝露一并抢走的事。


    元彻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回了房间,许是纵欲过度,他的脚步很虚浮。


    “皇上,这还要禀报太后娘娘吗?”一旁的内侍小心翼翼的问。


    “不必了,不必惊扰太后,皇弟如此不听管教,是朕之过。”


    “是。”


    走出太子属时,内侍还隐约听到了了有什么东西被摔倒地上的声音,接着是告罪声。他只觉得心酸,整个朝堂都在李忠和那些世家手上,而元乾几乎是内定的下一任天子,但他脾气暴虐。自己跟的这皇帝主子虽然性子柔和,但一旦被废,自己作为他身边的内侍肯定逃不过一死。


    他偷偷抬头瞟了一眼元彻挺拔的背影,还是准备攒银子去贿赂总管换个职位,‘对不住了,陛下。’


    元彻去藏书阁挑了几本诗经才回了紫宸殿,他屏退内侍进了殿,一眼就看见了朝露。


    朝露也看见了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的眼睛微微睁大,露了个极其漂亮的的笑出来。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元彻被她的笑容一闪,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桌上。


    “藏书阁的游记都被你看完了,我拿了本诗经来。”元彻任由朝露解了他身上的朝服衣扣,她离得她很近,他几乎可以看见她脸上细密的绒毛。


    朝露只感觉手指被握住了,他的手掌很热,但他的目光更灼热。


    这回朝露没避开,但元彻只觉得自己落入了冰窟。


    他几乎维持不住自己温柔的表象,但又不想放弃这个亲近的机会,他捏了捏朝露没打耳洞的耳珠,恳求道“留在我身边……”


    眼见朝露移开了目光,元彻又是苦涩一笑,轻声补充道:“不强求的……”那尾音轻的近乎虚无。


    “哎呀,姑爷醒了!”景澈只觉得头疼欲裂,入目是古色古香的建筑,他的头更疼了。


    原先喊他醒了的婢女已经跑走了,景澈镇定下来,不动声色的套了点话。


    才知道了一点信息,就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


    “你醒了。”一个眉目英气的女子迈步走了进来,明明是英气的样子却硬生生被塞进了一件粉嫩的裙衫里,看着不伦不类。


    景澈莫名的觉得她有点眼熟:“张嫣?”


    那英气女子应了一声:“夫君既然醒了,那明日就和我去拜见义父吧。”


    张嫣也没听景澈回答,自顾自扔下话就走了。


    景澈只觉得还在梦中,这是《雄途》?


    一个游戏面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人露出讶异的表情,并没有立即查看游戏系统。


    “公子,这夫人也太跋扈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内侍开了口,无甚特色的面上带点不屑,他在为景澈打抱不平。


    蠢货,景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敢对夫人不敬!”


    “奴还不是为了您吗?”那内侍很明显不服。


    “那我可留不得你了。”景澈面上冷色更浓,这回不用他吩咐,有两个婢子已经极有眼色的将人拖了下去。


    景澈看着他被拖下去,无视了他求救的眼神。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根据他的观察,原景澈身边的内侍也就他一个,没眼色又知道原身的做事风格,还不如杀了。


    周围的其他婢子内侍都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景澈的心沉了沉,这个张嫣很得人心。


    为首的老婢子躬身:“姑爷身边少了糟心人肯定会和姑娘的感情更上一层楼的。”


    景澈颌首,“我要休息了。”


    那老婢子又躬身:“姑爷缺了侍从,内侍房会送人过来,约莫在三日之后才有新人。”


    景澈看着他们离开,才用意识打开面板。


    游戏面板可用的没剩下几个。


    原本可抽的器魂也消失了,看来只能凭自己的能力收入,唯一可看的也只有情缘系统,全知地图和图鉴。


    所有的练度也全都归零了,情缘只开了张嫣,地图只开了北地,图鉴除了张嫣和朝露都是黑的。


    朝露?景澈立马打开背包,那里的朝露召唤卷变成了一次性的。


    真是一手烂牌,景澈猜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穿越,但应该是他穿越前与张嫣结缘的举动,让他一穿越就在北地,而不是在王城南华。


    张嫣的义父张俭是北地的州牧,众人皆称张北地,但他的名字却与行事风格大大相反,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平生最爱收义女和收义子,然后把他们嫁给部下。


    第九任皇帝生辰那日,他带兵冲入南华,挟天子以令诸侯,后又接连废立三任皇帝,被朝露杀死在皇位上。


    如今自己竟成了这暴徒的女婿。景澈只觉得头疼,他必须要尽快联系原主的旧部以求自保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