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作品:《穿书后小皇帝总想标记我

    户部的工作效率很高,坤君的画像很快便一批接着一批往宫里送。而当今圣上也一反常态,每一张画像都认真端详,配合得超乎寻常。


    可惜,一连看了几十张,硬是没有一张满意的。


    负责此事的户部侍郎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终于在又一次朝会散朝时,拦住了谢让。


    谢让看着面前胡子没刮,眼下一片乌青的官员,一时间都没敢认:“……李大人?”


    李修明一开口就险些哭出来:“是我啊谢大人!”


    谢让:“……”


    明明十多天以前在御书房相见的时候,还是个精神抖擞、风采俊逸的翩翩青年。


    怎会如此。


    李修明这些天是真不容易。


    自从圣上在朝会上惩罚了那群逼他选秀的大臣后,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苦差事,户部上下没人愿意淌这趟浑水,最后只能落到他头上。


    这也就罢了,要知道,坤君本就是万里挑一,比乾君的数量还要少。而且坤君的雨露期也没乾君那么容易控制,因而分化之后很快就会出嫁。


    适龄未婚的坤君少之又少,偏偏圣上的眼光还挑剔得很。


    李修明被这事搞得精神恍惚,拉着谢让就是一通诉苦。谢让拧着眉听了半天,总算听出了核心思想:要么劝劝圣上降低标准,要么,就只能颁布圣旨,让各地官员去民间挑美人了。


    谢让默然。


    让户部挑人,其实是从皇室贵族、名门世家以及朝中各官员的亲眷中挑选。这些亲眷在户部皆有归档,挑选起来方便,没那么劳师动众。


    但如果要面向民间,就必定免不了劳民伤财。


    历任皇帝这么选一回美人,最后少说都会纳个二三十人入后宫,这回如果只要一个……


    宇文越大概会被各地官员和百姓在背地里骂死吧。


    谢让按了按眉心,也有点头疼。


    那小兔崽子先前把他当做坤君标记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么挑剔。


    怕是故意给他找事呢。


    户部侍郎还在眼泪汪汪看着他,谢让被他看得愧疚,好声好气安抚了一通,才将人送走。


    谢让乘御辇回到寝宫,宇文越已经先行回来了。


    少年换下了上朝时穿的龙袍,正坐在桌案前,专心翻阅着什么。


    ——还是户部送来的那些画像。


    谢让眉梢微扬,走上前去:“可有合眼缘的?”


    少年素来耳力好,显然早就听见了谢让的脚步声。可他却像刚发现谢让到来一般,故作忧愁地重重叹了口气,将东西往前一推:“没有。”


    “送来这么多,一张喜欢的都没有?”谢让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一张画像,“这位小公子不就挺可爱的?”


    宇文越:“哪里可爱,眼睛那么小。”


    谢让换了一张:“那这位如何?”


    宇文越摇头:“太瘦。”


    谢让又换一张:“这位呢?”


    宇文越又摇头:“太胖。”


    谢让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张不胖不瘦,眼睛又圆又大的。可他还没开口,宇文越幽幽道:“这是太后母家的表侄儿。”


    谢让:“……”


    太后姓奚,正是大贪官奚无琰的亲妹妹。


    当初先帝疏于朝政,久居病榻,整个朝堂一半被宦官专权,一半则沦为奚家掌控。


    原主辅政后,花了整整三年才终于扳倒奚无琰这颗毒瘤。太后因此失势,也被送出宫去,如今正在京城郊外一座行宫中吃斋念佛。


    如今的奚家大势已去,然而,只要太后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他们就仍是皇亲国戚,不能赶尽杀绝。


    但也绝不可能再选一名亲眷进宫。


    谢让忙不迭把画像放下,恼道:“李修明办的这是什么事。”


    连奚家人都选上来了。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户部那边大概真是没人可选了。


    谢让叹了口气,倚在桌沿边,看向宇文越:“你到底想要如何?”


    “朕自然是想挑一名合眼缘的坤君。”少年偏了偏头,满眼无辜,“太傅可是亲口说过,我可以挑自己喜欢的。”


    谢让轻轻磨了下牙,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就知道这人是故意的。


    从一开始,宇文越就没想过要挑什么坤君入后宫。


    不过是不想与他争吵,又不想总被人念叨,才想了个权宜之计罢了。


    坤君本就不多,把能送上来的坤君都否一遍,别人就是再想给他送人,也没人可送。


    不得不说,还真是个好法子。


    谢让一时没说话,少年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你生气了?”


    谢让刚从外面回来,手指冷得出奇,反衬得少年的掌心格外滚烫。


    “没有,哪有这么小气。”谢让若无其事直起身,手自然从宇文越掌心滑出,“我一会儿就派人去户部,告诉他们,以后不用再给你送画像来。”


    反正就算再要画像,户部那边估计也拿不出来了。


    谢让说完,转身往内室走去。


    少年注视着他的背影,眸光一点点沉下。


    谢让最近似乎总在躲他。


    虽然没有直接表示出抗拒,但那行为举止中疏离,却不难察觉。明明前些日子半推半就,已经渐渐愿意让他搂着睡了,这几天却连手都不让碰一下。


    果然还是之前那次把人吓到了吗?


    宇文越轻轻叹气,抬起手,嗅了下指缝间残留的梅香。


    .


    年关将至,事务繁忙,日子也过得很快。


    转眼到了年末,宫中各处都挂上了灯笼,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皇宫,总算增添了几分人气儿。


    在距离新年还有不到五日的时候,镇远大将军萧长风率领兵马,终于回到了京城。


    萧长风驻军边疆多年,立下战功无数,早在数日前谢让便将他即将回京的消息放了出去。是以萧长风一行进京时,京城百姓自发前去迎接,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宇文越站在城楼上注视着这一切,觉得好笑:“你为了讨好他,倒是无所不用其极。”


    城楼风大,谢让裹着袍子缩在避风处,听言耸了耸肩:“没办法,他可是有可能会要了我小命的人。”


    宇文越眸光微敛。


    谢让先前就告诉过他,因为某些原因,他对这个世界的人和事都有所了解。宇文越原先只当他是拥有着原本那个“谢让”的记忆,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逐渐了解过后,他发现谢让知道的远比他想象中要多。


    就像关于萧长风的事,如果一切计划都未改变,太傅谢让,未来恐怕当真会死在萧长风手里。


    普通的灵魂穿越,会知晓得那么清楚吗?


    事实上,就连灵魂穿越一说,在宇文越心里也开始存疑了。


    “咳咳——”


    青年的咳嗽声拉回了宇文越的注意力,他回到青年身边,帮他拉紧了身上的大氅:“早说你不用跟来,反正迟早都会见到的。”


    驻军将士班师回朝,身为天子亲自相迎,是对将士们的尊重。至于谢让,宇文越可以肯定,以萧长风那个性子,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他跟过来完全是受罪。


    “我这也是表达自己对将士们的敬意啊咳咳咳——!”谢让轻笑着,眼尾咳得泛红,像是盛着水汽。


    宇文越略微失神,后者却轻轻推开了他:“下楼吧陛下,他们到了。”


    谢让自顾自转身下了城楼,少年眸光微暗,也跟着走下石阶。


    城楼下也围满了人,谢让刚走下石阶,便察觉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他。


    他抬眼看去,看见了那个策马而来的人。


    萧长风与他爹年轻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峰高挑,五官硬朗,叫人不敢目视。他策马行过长街,身后背着把银白长枪,枪尖擦得锃亮,隐隐透着股摄人的寒芒。


    那是久经沙场,无数鲜血浸染,才能淬炼出的锋锐之气。


    萧长风眸光沉沉,眼也不转地望向他。


    谢让:“?”


    紧随其后的宇文越:“……”


    少年天子不悦地蹙起眉,轻轻拽了谢让一把,将他拉至身后。


    萧长风随即收回目光,翻身下马,朝天子行礼。


    这几日京城的天气越发寒冷,地上的积雪也再没消过。宇文越惦记着自家太傅的身体,没打算耽搁太久,与萧长风简单寒暄几句,当众赐了赏,便放萧长风回府和镇远侯一家团聚。


    萧长风连连谢恩,宇文越点点头,叫人牵来马车,要摆驾回宫。


    但他没急着上马车,而是又伸手去扶身后的青年。


    青年全程都没有说话,但苍白的脸色以及竭力压抑的咳嗽声,仍能看出他身体的确不太舒服。


    他似乎连行走都有些困难了,上马车时甚至险些摔下来,好在有宇文越在后方接住。


    当今圣上将自家太傅扶上马车,很快扬长而去。


    萧长风站起身来。


    “将军,刚刚那人……”


    “帝师谢让。”萧长风轻嘲一笑,“外头把他传得神乎其神,我还当他现在有多厉害。”


    不过是个风一吹就倒,站都站不稳的废物。


    那副病恹恹的模样,是怎么在这朝堂只手遮天的?


    “……还不如以前呢。”


    .


    当天夜里,宇文越在宫中宴请了萧长风及其几位副将。


    谢让去了趟城门楼,不幸又把自己弄得高烧不退,只能遗憾缺席。


    谢让吃不下东西,宇文越便亲自喂他喝了药,守着人睡着,才离开了寝宫。


    谢让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嗓子又干又渴。他动了动手指,正想叫人给他倒水,便有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将他扶了起来。


    温热的清水喂到嘴边,谢让喝了几口水,意识总算稍稍清醒了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早。”少年道,“已经快到子时了。”


    谢让头疼得厉害,蹙起眉:“我睡了这么久啊……”


    宇文越轻轻应了声,把人搂在怀里,帮他按压头上的穴位。


    这动作实在有些过分亲昵了,谢让微微偏头,想把他推开。


    却又被人捏住了手腕。


    “屋里这么暖和,又睡了这么久,怎么还是凉。”


    少年顺着他手腕一点一点摸上去,握住了冰凉的手指。


    谢让浑身烧得半点力气都不剩,尝试挣脱了一下,却没挣得开,只得开口:“好了,放我下去。”


    “这样不是会更舒服些吗?”宇文越道,“以前我母妃起烧时,躺着难受,我也这么抱着她。”


    谢让默然,心道宇文越要是将他当做爹抱着,那自然没关系。


    ……可他是吗?


    谢让难受得不想说话,又无声地挣扎了两下,以示抵抗。少年只是轻声笑了下,将他的另一只手也捉出来,握在手中一道暖着。


    少年的手掌还称不上宽大,却因为习武很有力量感。指腹初生的薄茧划过谢让手心,带来些许痒意。


    谢让瑟缩一下,烧得混沌的脑子总算察觉到这人不对劲。


    “你……晚上喝酒了?”谢让问。


    “嗯。”宇文越道,“饮了几杯。”


    谢让冷笑:“然后就回来找我发酒疯?”


    “没有发酒疯。”


    少年低下头来,有些委屈似的。可虽然口中这么说,他的眼神明显已经不再清明,还微微发红:“谁让你老是躲我。”


    “该罚。”


    谢让难得见少年这般可爱的模样,顿时也气不起来了,耐着性子问:“那依陛下所见,该怎么罚?”


    少年不答。


    他酒量的确不怎么样,脑子远没有平日里清醒,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想不出答案。谢让一笑,正想哄人将他放开,面前的人却忽然弯下腰,将他用力抱住了。


    少年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又轻又软:“……就这么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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