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体外引蛊
作品:《纨绔夫君掉马后》 “阮阮,叫阮阮。”
明暗半昧的马车里,她声音轻得像梦境里的喃喃自语,被一直留着清明神思的谢明瑞悉数捕捉。
“阮阮……”谢明瑞轻笑,接连喊了她几声,顺着散开的烟霞色衣襟,将唇贴在她肩头。
“什么时候是生辰?”
“七月十一。”
阮阮缩了一下,谢明瑞唇亲过的地方似有火点,自颈侧燎起似痒似麻的感觉,先涌上耳廓,尔后势不可挡,一路灌入她指尖,还要往身下坠去。
“不对。”谢明瑞在她肩头留下一个牙印。
这是明蓉的生辰,他早就查探过了。
谢明瑞她转了个身,侧抱着,“你看着我。”
阮阮对上他花瓣一样形状好看的眼眸,溶溶月色透过一层轻薄纱帘,陷落在他琥珀色瞳仁,专注倒影着一个小小的她。
“是阮阮的生辰,什么时候?”
“仲冬十五。”
阮阮低喃,谢明瑞那双好看的眸子弯起,轻轻捏过她下颔,落下羽毛一样轻柔的吻,在断断续续中,诱哄她答一个又一个似乎无关要紧的问题……
“娘子今夜喝得开心畅快吗?”
“嗯,畅快。”
“他们给你看那首诗,写得怎么样?”
“我看不懂诗……”
“阮阮家乡在哪个州府,哪条街哪条道?”
“梧城,白藤街。”
“手臂上的疤痕,真的不记得是怎么弄的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最后几个字已然带上微妙哭腔,揪着一张脸,扶他后颈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谢明瑞从她锁骨克制撤开,深吸一口气。
“那,阮阮喜欢我吗?现在还想走吗?”
谢明瑞问完,觉得自己卑鄙,又品味出一点荒唐来,因为不过短短两句,他察觉自己语调里含了摇摇欲坠的颤音。
月色倾泻,她眸光潋滟,衣襟更散乱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旖旎。
谢明瑞无心欣赏,屏息凝神,盯着他反复吮吻过的唇瓣,等待吐露一颗不加防范的真心。
她朱唇抿起,像是不太满意他的问题,又像是被撩拨得不上不上,如编贝齿咬下,迟迟不答。
“谢明瑞……”
阮阮重新搂住他,心头滋生一股无形无状的空虚来,仿佛生了难填欲壑。她有点气恼,不明白他问得这是什么蠢问题,到底还亲不亲了。
“谢明瑞……谢……”
阮阮越凑越近,嘴里颠来倒去念着他的名字,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最终如愿以偿。
谢明瑞不再问话,专心汲取她唇间芳泽,在无可奈何中自我开导。至少这种时候,她喊的是他的名字。
阮阮对自己怎么从马车回到宅院东厢房的大床,毫无记忆,醒来瞪着大亮天光,沉默了一阵。
不过片刻,她回忆起马车上难舍难分的痴缠。
阮阮噌地坐起,拉开了丝绸寝衣,微微睁大眼,昨夜穿的贴身裹肚好像不是这件水绿色的。
枕边谢明瑞还在睡,薄被只盖住了半边身子,流畅肌理在晨光中透出健康光泽。
阮阮错愕得顾不上欣赏胸肌,见他翻了个身,眼皮撩起一缝,便结结巴巴抓紧问道:“夫、夫君,是你帮我换得衣裳吗?”
谢明瑞鼻音里懒洋洋“嗯”了一声,带着几分餍足坐起,薄被滑落至腰间,露出了更完整的腹肌与紧致腰线。
阮阮眼皮又跳了跳。
谢明瑞瞧着她,声线也低缓下来,“这是什么表情?娘子缠了我一夜,睡醒不打算认账了?”
阮阮哭丧着一张脸,两情相悦的第一夜,她醉得七荤八素什么体验都没记住,还不知道谢明瑞在紧要关头有没有记得那什么……
她脑子里念头纷杂似走马灯,肩头蓦然一沉,谢明瑞搂着她将脑袋搁在她颈窝,整个人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偷笑?
阮阮将他掸开,谢明瑞不笑了:“你贴身衣裳是粉黛帮你换的,我只是帮你擦了脸和手脚。”
“那你寝衣怎么脱了?”
“那娘子现在头痛吗?有宿醉的不适吗?”
“……没有。”
“昨夜给你喂醒酒汤,被你泼了半碗在身上,怕你再乱动干脆就不穿,拿布擦身也轻省些。”
他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阮阮信了大半,震惊过后理智回笼,渐渐想起来,昨夜谢明瑞如何连哄带骗地从她嘴里套话。
阮阮脸色一变,拿过一旁软枕,拍到他胸上,谢明瑞自知理亏,不躲不闪,顺势抱住了枕头。
一直到沈尘医馆,阮阮都没有再跟谢明瑞多说半句话。
她已经打定主意了,若蛊毒无解,转移到左臂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对策,无论与谢明瑞最终如何发展,她都不想丢掉了自己赖以为生的手艺。
沈尘正在看诊,嘱咐了药童先来招待。
小药童端来一碗浓稠得像墨汁的药,“师傅说了,引蛊得施针,从手臂经脉游走,届时承受痛楚比痛症发作只多不少。姑娘若愿意,可以喝了这碗药,一天之内仿若昏厥无知无觉,等到再睁眼应该就完成了。”
阮阮端碗嗅了一口,不算太苦,喝之前往谢明瑞的方向看了一眼。
古代之于她,是无亲无故的异世,一碗药下去无知无觉就更是把性命安全都交付他人之手。
若谢明瑞不在这里,这碗药,她未必会喝。
可谢明瑞在,哪怕这人早上还受了她冷眼,只要他在,她喝不喝这碗药的决定,就变得不那么艰难了。
阮阮仰头,将药喝完,谢明瑞陪她坐在长凳上,手覆盖上她眼皮,一如昨夜柔声哄她:“就当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阮阮感受他掌心透过眼皮传来的温度,咕哝的声音渐低:“谢明瑞,我睡醒了还要再接着气的……”
“好,好,接着气。”谢明瑞失笑,移开手掌,看她薄薄眼皮放松闭着,看了好一阵子,才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到了一张躺椅上。
沈尘忙完回来,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不止摆了银针,还有谢明瑞没见过,做得堪称巧夺天工的纤薄刀刃,接木质手柄。
他淡淡睨了谢明瑞一眼:“引蛊是冒险之举,而且我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成功,谢公子很可能只是平白挨一刀添伤口,当真想好了,要这么做?”
谢明瑞只将自己广袖衫的左袖撩起,露出一只修长结实的臂膀,“沈大夫,尽力一试。”
沈尘将最纤薄的刀刃放在灯盏火舌上,炙烤片刻,稍微凉下来后,举到谢明瑞左臂前:“若引蛊成功而蛊毒无解,最短半年后,此臂形同残废。”
确认是蛊毒那天,他跟沈尘商议能否这么引蛊时,沈尘就不赞同地警告过他了。
谢明瑞看了一眼身旁仿佛陷入了熟睡的阮阮,点头表示接受后果,“左臂好过右臂,我痛好过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