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他是我的病人

作品:《捡了四个灭世反派后我修罗场了

    靠着好用的神兽鼻子,傅薄期找到叱卢危并没有花太久时间。


    隐约感觉到那股腥臭的恶心气息就在前面时,他在最后一个山洞拐角控制本能把兽鼻收了回去。


    好用归好用,一直顶着它被宿敌撞见就不太美妙了。


    让时久看见也不行!


    傅薄期都可以想象得到,一旦被这两人看到,脸上露出的表情,他就心梗。


    尤其自己未来妻子,那种介于想笑和不敢笑,却又极力憋着的狼狈样子,更是伤他的男人自尊。


    确认鼻子收好,傅薄期还用手摸了三下后,这才重新继续向前走去。


    果然,过了这个转角,都没到一百米的距离,远远就望见了尽头的人影。


    两壁挂着的几块夜光珠,泛着微蓝的光线。打下来的柔光,勾勒出一个半躺在一堆华贵衣服上的熟悉身影。


    她眼睛紧闭着,身上的衣服完好,洁白艳丽的小脸上,挂着两沱酒晕。


    竟还喝酒了?


    一想到这一点,傅薄期的心脏有点堵。


    他为了这个女人,差点连命都不要了,她居然还有闲情喝酒?


    脚步不受控制地迈得快了些,将时久身上一大块匍匐的黑色暗影惊动。


    走得近了,傅薄期才看出那是一个顶多七八岁身形的小鬼头。


    一身宽大的黑衣和那头披散着的乌发,将他遮挡得还算严实,若不是走近了大半距离,傅薄期都认不出来那一团乌黑里竟然是个人。


    等到傅薄期的脚步声,小鬼转过脸来。


    黝黑深长的瞳孔,像一条盯上了猎物的蛇。


    视线一咬住他,就不再放松。


    那张脸虽然还是幼童,却也俊俏得过了头,凤眼翘鼻,心脸红唇,完美的令人惊叹。


    浓丽的眉眼蕴藏着未来长大后的七八分相貌。


    傅薄期先是一惊,又很快想起这张脸像谁。


    这张该死的熟悉的脸,就算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出来,何况是变成幼童。


    “叱卢危!”


    比起傅薄期的惊怒,后者淡定多了。


    盯着傅薄期的眼睛虽然没什么变化,鲜红娇嫩的唇瓣却是一弯。


    “是你啊。居然还没死,可惜了。”


    “你才……”


    傅薄期正想骂回去,忽然眼前一黑,一连串熟悉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日,他带着手下巡逻完仙魔边境的鬼哭林,正打算带兵回去,却在即将踏出林地时遭了埋伏。


    脚下到处是用人血绘制出的魔阵纹路,他的法力和法宝都被压制了大半。就连坐下那只白虎也被魔阵乱了心智,疯狂地将他甩了下来。


    后来发生的一切,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傅薄期依然觉得恶心。


    跟随着他的那些仙兵们全部战死。


    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和他们一直相互信任依靠的那些坐骑和契约灵兽爪下。


    傅薄期将最后一刀通向陪伴了自己一百多年的白虎时,心脏也同样痛到了麻木。


    这让他失去了理智,在叱卢危现身后,不顾生死,使用了天族一族的禁术,抱着叱卢危同归于烬。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傅薄期抓着灵剑的手,都用力到抖了起来。


    “受死吧!”


    为当日战死的那些天兵将士,为他同伴了一百多年的白虎,也为其它那些平日一直爱重主人从未有过反叛之心的忠诚灵兽们!


    叱卢危没想到傅薄期说动手就动手,急忙飞身迎上。


    在挡住傅薄期第一剑时,他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时久。


    深邃的暗眸中,闪过一丝眷恋不舍。


    与叱卢危之间距离还不到一臂的傅薄期,自然无法错过他的眼神。


    这更让他愤怒了。


    这该死的魔族,不但害死他那么多仙族将士,现在还看上了他老婆?


    士可忍孰不可忍!


    傅薄期不等抽回灵剑,直接抽出时久之前绘制的烈阳符惊雷符,大手笔的一把扔了出去。


    符纸们随着咒语化为一道道惊雷和一束束炽热的金色光束,悉数打在叱卢危身上。


    后者像是无力防备一般,直接被打得连连后退。


    最后,吐着血栽倒了时久脚边。


    “你变弱了。”


    傅薄期盯着叱卢危下了结论。


    他的脸比起心形巴掌小脸的叱卢危要更阳刚一些。鼻梁更挺,眉骨更厚,下巴和眼睛的轮廓,也更钝。


    但这不表示傅薄期就比叱卢危难看。


    两人的容颜,更像是朝阳与夜月,清溪与明珠般,一个更加耀眼夺目,一个更加阴魅惑人。


    各有各的美,谁也无法把对方比下去。


    此刻,傅薄期瞪着叱卢危,更宽更大的眼睛,也多出了几分睥睨的雄厉,将本来就被雷声扰得有些惊梦的时久,盯醒了。


    她一抬眼,看到傅薄期凶狠的眼神,先是条件反射的一怵,很快,差点停摆的小心脏就恢复了过来。


    “付波,你怎么来了?”


    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虚,也被时久好好地收了回去。


    开玩笑,她心虚什么?付波还没跟她签契约呢,两人什么关系都没,她凭什么要有这种仿佛被抓奸的心虚感?


    听到她的话,傅薄期眼神动了动,似乎闪动着退缩与尴尬。


    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双小手先抓住了时久的脚。


    她吓得低头一看,看到体型不知为何又恢复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大小的叱卢危,正一边抓着她的脚往她身上爬,一边吐血着疯笑。


    “哈哈哈哈付波?想不到你堂堂天界知名的第一君子,也有这般藏头露尾的时候。笑死我了。”


    “……”


    傅薄期没有说话,他直接一脚踢过来,将叱卢危踹向了一边。


    叱卢危砸在石壁上,掉下来时,血吐得更欢了。


    在他抬起头,用那双微眯着,细长的眼睛不甘心地看向时久时,傅薄期又是一剑捅了过来。


    剑拔出,再刺。


    叱卢危小小的身体上,一转眼已经多了两个血窟窿。


    他的体型,也再次缩小。


    身体上的痛苦和无法反抗的愤怒,将那双单凤眼烤得通红。


    他咧开因失学太多,已经开始变得和他的肌肤一样惨白的唇,死死盯着时久。


    似乎完全不把正在送他归西的傅薄期放在心上。


    “配了我这么久,临死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吧。”


    “闭嘴!安安静静上路。”


    傅薄期又是一脚踹过去。


    将挂在自己剑上的小身子踢飞到半空。


    叱卢危的身型不知何时已经又小了一圈。


    看着他弱小又疯狂的样子,傅薄期的手都在抖。


    这不对劲。


    虽然他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残暴无人性的魔尊叱卢危,但……


    傅薄期即便在战场上杀了无数敌人,也从来不曾对孩童下过手。


    孩童、妇人、老弱、病残,这些,全是他发誓过无数次要保护的人。


    他闭了闭眼,长睫在漂亮的大眼睛上无助的抖动。


    不行,继续这样下去,他恐怕会产生心魔。


    但……眼看着叱卢危这种身负邪骨,活了数万年就给三界带来数万年血腥阴影的魔尊,第一次像一个普通人类孩童一般脆弱。


    如果他就此放过,以后又怎么知道是否还能有像今天这般好的时机?


    不杀他,无异于放虎归山。


    只要让他活着回去,必然会带着魔族继续攻打仙界,带来新的腥风血雨。


    砸在半空石壁上的叱卢危又吐了一口血,小小的身体软软地滑落。


    刚好落在傅薄期脚前。


    他犹豫着抬脚踩住叱卢危刚出生的小兽一般脆弱的背脊,举起手里的灵剑。


    然而,这一次,他没能再刺下去。


    颤抖的手握着的剑,被一双更纤细雪白,同样在颤抖的手抓住了。


    锋利的刀锋割破了她的手掌,一滴滴血沿着剑身滑到剑尖,又凝成滚圆的血珠,落到地上被踩着背,已经挣扎不起来的叱卢危身上。


    “你不能杀他!”


    傅薄期心头一震。


    这声音,清清脆脆地砸进他心里。


    将刚才差点误入歧途的魔念,引回了正轨。


    但,傅薄期的正义感,还是让他问出了心底的矛盾。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病人。”


    时久用力将傅薄期的剑拨开,也不管手上的伤,推开傅薄期,将已经无知无觉变成只有婴儿大小的叱卢危抱了起来。


    怎么已经变得这般小了?


    这邪骨,果然奇特。


    时久一边想着,一边忍着疼皱眉把手上的血糊吧糊吧都擦在了叱卢危胸口的伤口上。


    傅薄期刚才并没有一丝留情,这些伤口一道道都是冲着要害去的。


    时久都能从那些血洞里看到骨头和脏器碎片,偏偏,这些伤都不足以让叱卢危致命。她能感觉到,虽然叱卢危已经变成婴儿大小,但他的身体,依然是康健,生命力十足的。


    甚至她怀疑,就算自己不阻止,傅薄期也杀不了叱卢危。


    心脏都不是致命伤的魔尊,又怎么可能因为皮外伤而死。


    时久糊在叱卢危伤口上的那些血一和伤口接触到,立刻发生作用,像是重新牵动起那些死去的血肉活力,周围的肉芽们蠕动着,生长着,重新汇聚在一起。


    这样下去,不需要多久,叱卢危这一身在别人身上足以致命的伤,就会完全恢复,像是从未受过伤一样。


    傅薄期一直看着时久的动作,并没有阻止她。


    但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痛心还有不解。


    那双平素仅仅是冷漠的眼睛,此刻带上了愤怒和仇恨。


    “你不让我杀他,仅仅是因为这样荒谬的理由?”


    病人?治病救人向来灵石为先,没钱绝对不救的灵族人,竟然也会有这样有医德的时候?


    时久撇了眼傅薄期,被那双眼睛看得有些羞愧。


    虽然,和刚才的心虚一样,她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感觉羞愧。


    但这影响不了她嘴炮的发挥。


    “当然。对我们灵族来说,所有的病人都是一样的。无论他是人族、仙族、还是魔族。所有经过我治疗的病人,都决不可以在我的眼前被杀死。”


    “这,是我们灵族行医的基本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