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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摩拉多这个人，敏锐过了头。


    若不是对方确实是就事论事的样子，柯南几乎要以为对方识破了自己工藤新一的身份。


    但话又说回来，FBI方面颇有要吸纳安摩拉多作为污点证人的样子，是否意味着面前这个人有可以信任的点？


    柯南这么想着，又装作平日里的小孩模样打哈哈：“宫野叔叔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啊哈哈……”


    原理看着他那张和米花犯罪率呈正向相关的脸，一时间沉默。


    “……是我的倏忽了，”另外几人的阴阳怪气告一段落，竹下夫人站出来道歉。“大家先到房间里休息休息吧，温泉可以自由使用，但还请晚上十一点之前结束哦，我们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和打扫的。”


    房间的分配，最后以毛利小五郎和三个男孩，毛利兰和步美，原理和降谷零结束。


    毛利小五郎对要带孩子颇为不满，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给原理两个大男人单独一间屋子。


    竹川夫人对此笑而不语。


    两天一夜的行程，大家带的行李都不太多，但竹川树坚持要来帮忙。


    到原理这里，见他带着一只整个有成人高的白熊玩偶，竹川树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但他也只是惊讶了一瞬，没有多问。


    非常妥帖的服务态度。


    房间都是和室，有一个小的客厅，里间是放着被褥的卧室，另外在温泉之外还贴心地在房间里安排了单独的卫浴。


    原理把面包酱放在房间的角落里，拿起房间里准备好的浴袍就打算换上。


    房间里就他和降谷零两个人，没什么好遮掩的，原理甚至没打算去卫生间换，直接就在屋子里换起了衣服。


    然而浴袍的难穿超乎想象。


    他本以为只要随便系个蝴蝶结之类的就行了，谁知道那腰带根本不听使唤，系好的瞬间又散开，坠着浴袍嚯地敞开。


    没有办法，他只能求助于同房间的降谷零。


    但到临开口，原理又开始纠结该叫他降谷零还是叫安室透。


    【啊，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知道了对方秘密却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更尴尬的吗？】


    【尴尬的是你吧？名字而已，你鸵鸟了这么多天……】


    确实，同样一个问题，原理几天之前就在纠结。


    那几天没有必须要叫他的场合，几乎可以用“你你你”来指代一切。


    而现在——


    降谷零似乎看见在他房间里换衣服就自己到卫生间去换了，这会儿都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他也面临着这难系的腰带还是顺便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


    后者的话，他的便秘这么严重的吗？


    就在原理纠结着要不要依旧以“你”为称谓喊人的时候，降谷零恰逢其时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正好对上原理腰带再一次不听话滑落的场面。


    原理只好豁着个胸口朝对方求助：“帮帮忙，这个我不太能搞定……”


    降谷零整个人一僵。


    在他的角度，逆光的原理整个人被窗边的阳光围了个圈，透着肤色愈发的苍白。


    浴袍对原理而言有些太大了，松松垮垮搭在他的身上，锁骨往下，露出大片的胸口来。


    降谷零把注意力集中到原理的脸上，走到他面前。


    原理仰头看他，浅杏色眼睛里带着些水色和窘迫。


    太近了。


    降谷零想。


    尤其当他伸手把腰带绕过原理身后，两个人的胸膛之间只有降谷零身上那件浴袍薄薄的一层距离。


    降谷零帮原理整理好领口，又给他系上腰带。


    这种距离之下，他竟有些不太敢和原理有目光接触，视线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扫过对方的唇角和锁骨。


    他突然觉得嘴巴有点干涩。


    “好了。”降谷零说道，和原理退开距离，绕到桌子的另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原理抬头看挂钟，距离和毛利他们在温泉见面的时候还有半小时。


    原理想了想，凑到降谷身边坐下。


    他没有坐到他对面，因为对面谈话这个角度未免有些太各自戒备。


    “我觉得事情还是要说开。”


    原理以这句话作为谈话的开端，出发点在于他不想再在称呼对方上做纠结。


    却没想到降谷零却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甚至正座了起来。


    “我和你以前是认识的，”原理说道。“最起码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所以……”


    “你记起来了？”


    降谷零猛地站起来，语气里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


    原理被他这个反应吓了一跳。


    “你不要这么激动啊，”原理把人拉下来坐下。“只是一些碎片和情绪上的记起来了——等等，这不符逻辑。”


    “什么？”


    “你说我‘记’起来了，也就是说，你也记得自己知道且认识我，却完全没有和我相认的意思？”原理皱眉。


    这几天完全被“原来自己有喜欢的人且这人就在自己面前”这回事占据了全部重心，原理根本没想过“对方早就知道但还是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啊，自己是个恋爱脑吗？


    降谷零一愣。


    虽然说这是他和原理之间潜在的必然问题，但他万万没想到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这件事牵扯的东西有很多，诚如原理所说，“事情还是要说开”，这是必须的。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原理。”降谷零说。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原理迟疑地回答，眼神往角落里的面包酱身上瞟。


    “我‘听’到了。”降谷零说着，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你和那个白熊说话的时候，我能听见。”


    这下轮到原理震惊了。


    也就是说，他之前猜想降谷零能听见他和白熊说话的猜测是成真了。


    【完蛋了面包酱，咱们不能偷偷骂人了。】


    【你要骂谁？骂降谷零？哦天哪，我以为你一心只想恋爱舍不得骂他呢！】


    【咳咳】


    【……】


    【……】


    原理放弃挣扎，抬头：“所以，你不仅能听到，还能加入我们的对话。”


    “我之前不知道能不能，”降谷零的耳朵有些发红，“但现在知道了，嗯，是可以的。”


    原理突然就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突然理解了“社死”两个字的真实含义。


    好在降谷零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延伸，他继续讲起正事：“组织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原理你也知道的吧？”


    其实组织不是个东西。


    字面意义上的意思。


    原理当然知道组织大部分时间在干些什么，大量的黑产、灰产，不然一般也负担不起这么大的药物研究成本。


    更不提组织那些行动组成员，每天做的什么事情不用想也知道。


    给组织BOSS研究药物这件事，是原理醒过来之后被告知的存在职责之一。


    所以原理本来对此没什么想法。


    但以降谷零正义的伙伴这样的身份来说，组织覆灭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


    他本来觉得只要喜欢就好了，忽略立场也没有关系，但完全忘记了考虑对方的想法。


    “啊……果然我是个恋爱脑吗……”原理喃喃道，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降谷零以为他又像上次一样突然病症发作，赶紧把他的手拉下来，紧张地看他：“怎么了？是头疼了吗？”


    “没有，”原理可怜兮兮地看他。“就是突然发现喜欢你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降谷零又一次僵住了。


    一天之内，他好像被原理表白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他的回忆里，第二次可能只是些暧昧不清的话语，第三次是此时此刻就在他面前的、活生生的原理抛过来的直球。


    降谷零记得自己那次毫不犹豫地拒绝，他那时一直想着艾莲娜老师的事情，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再放放，更何况他觉得原理是他少年时期就玩在一起的好友，然后他就失去了原理。


    但现在呢？


    他失而复得，原理变了许多也似乎没变。


    他要怎么回应呢？


    他对原理……是喜欢的吗？


    可什么是喜欢呢？


    “你看，如果我喜欢你，你是在组织的卧底，而我是组织的研究人员，就立场而言，咱们是对立的对不对？”


    原理自顾自地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降谷零变得晦暗又纠结的眼神。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这是这世界的规则。如果我一定要喜欢零的话，不就让零面对正义与邪恶的禁忌之恋嘛？”


    降谷零把原理一把拉进了怀里。


    “……零？”原理见他光抱住自己，却好一会儿没说话，迟疑地喊了他的名字。


    “原理，”降谷零说道，“离开组织吧，待在我身边。”


    原理眨了眨眼睛：“你看，这不就是禁忌之恋的固定台词吗？”


    降谷零被原理的不解风情逗笑了。


    “喂，别笑啊。”原理有些郁闷。“本来是喜加一的事情现在变成二选一，你让我怎么高兴地起来嘛！”


    “什么二选一？”


    “和你在一起、和组织的工作二选一啊，”原理掰着手指数给他看，“宫野原理活着的目的，在组织研究宫野艾莲娜留下的残缺药物，完成面包酱的魔法契约，现在多了一个喜欢你。”


    “虽然我时常敷衍研究进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啦，谁让那资料缺数据，外加有时候又得应付魔法的事情嘛……”


    原理话没说完，就被降谷零用更加大的力气拥进了怀里。


    同一时间，原理感觉到有异常滚烫的液体滴在了他的锁骨上。


    啊，是哭了吗？


    为什么要哭呢？


    原理想不明白，但还是伸手回抱住了降谷零。


    就如同那时在海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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