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糯走到床边，正想爬上床，扫见睡裤上沾了几滴血，又轻手轻脚脱掉裤子，生怕被电话那边的男人发现异样。


    明明隔着手机。


    打的还是看不见画面的电话。


    可随着裤子褪去，肌肤裸露出来的刹那，颜糯的耳根还是爬上了酡红。


    那惨白的脸蛋也终于有了血色。


    “哥哥……”


    他钻进被窝，盖住大腿，隐约的兔耳颤了颤，咬破皮的唇贴着手机，声音又甜又乖，羞得不行：“我乖乖上床了。”


    “……嗯。”


    电话那边男人呼吸声加重，声音过于低哑，带着隐晦的克制。


    他顿了顿。


    背景里似乎有钥匙响动的声音，紧接着，耐心问道：“照片发了吗？”


    “还没……”


    “哥哥你等等，我马上拍。”


    柔软的毛毯裹着双脚。


    驱散了凉意。


    颜糯抽了几张纸，擦干眼泪，将通话页面缩小，点开了相机。


    就在他乖乖拍照时。


    另一边。


    男人穿着睡衣走进了车库。


    楚渊词怕声音影响到颜糯，每个动作都很轻，特意戴上了蓝牙耳机。


    坐进车。


    打开车灯。


    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


    关掉导航的声音提示，并输入了某栋老小区的地址。


    距离目的地一共78公里。


    需要一个半小时。


    夜色朦胧，弯月高悬在空中，守护着星星，指引着前行的路。


    楚渊词刚开出别墅区，耳机里就响起了少年软甜的声音，明明呼吸声都带着哽咽，却屏幕隐忍着，叫人心疼得紧。


    “拍好啦，请哥哥检查。”


    就算在忍着不哭。


    少年也格外乖巧有礼貌。


    “好。”


    楚渊词回应得很快，声音沉稳。


    他皱着眉，镜片下的凤眸涌起心疼，侧头看向架在一旁的手机。


    手机显示的是和颜糯的聊天页面。


    备注是——


    糯糯小朋友+兔eoji表情。


    此刻，屏幕上弹出了一张照片，少年只拍了下半身，他乖乖裹在奶黄色的毛毯里，毛毯上点缀着几片小绿叶。


    一只纤细漂亮的手伸在镜头最前面。


    比了个耶。


    白里透粉的指尖微微往下弯，像极了小兔叽的耳朵，可爱得紧。


    可如果不是打着电话。


    谁能想到看起来开朗可爱的小朋友正在偷偷哭呢？


    男人脸色晦暗。


    用力攥紧了方向盘。


    这时。


    屏幕弹出了一张兔兔捂脸羞羞的表情包。


    少年软甜的嗓音也在耳畔响起。


    “哥哥，我是不是好乖？”


    楚渊词心软的一塌糊涂，放软嗓音，宠溺地回应着他的小朋友：“真乖，糯糯小朋友想要什么奖励？”


    拖长的尾音微微上调。


    奖励二字被念着温柔又暧昧。


    电话那边的颜糯不说话了。


    楚渊词仔细一听，听见了肌肤摩擦枕头的声音，他家小朋友似乎又害羞了。


    下一秒。


    软中带欲的声音就飘入耳畔，像是小动物的尾巴蹭蹭一样。


    羞的不行


    “我想……”


    “想让哥哥多陪我一会儿。”


    楚渊词目视着前方，看着黑夜里闪烁着车灯，宠溺轻笑。


    声音在这一刻温柔到了极点。


    “好。”


    “今晚的时间都归小朋友所有。”


    楚渊词其实想把今晚化作今后。


    但小朋友太害羞了。


    他怕吓到他。


    两人又聊了几句。


    楚渊词见颜糯的声音没了哭腔，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便问道：“糯糯，能告诉哥哥，今天是谁欺负你了吗？”


    颜糯沉默了。


    似乎是不愿意说。


    楚渊词控制方向盘，向右转弯，换了个方式询问：“那这样，我问你答，不用描述细节，只是让我更了解了解你，好不好？”


    少年的呼吸声很近。


    唇像是贴着麦，在认真思考。


    楚渊词耐心等着。


    片刻后，颜糯乖乖应了一声。


    “……好。”


    楚渊词余光扫过车载屏幕，看着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唇角微勾，问道：“那哥哥开始问了，是不是之前那个坏蛋房东欺负我们糯糯？”


    “……不是。”


    少年软软的声音响起，带着些闷闷的鼻翼，尾音略有些拖长。


    有种在摇头的感觉。


    楚渊词继续问：“那是因为学校里的事？”


    颜糯：“不是。”


    楚渊词又问了几个。


    小朋友的答案都是不是。


    楚渊词顿了顿，眉头皱起，开始往之前从未想过的方向询问：“难道是因为家事？”


    颜糯瞬间沉默了。


    很快。


    手机那边就传来了细微的哽咽声。


    少年努力隐忍着。


    但还是有一两声让人心碎的声音传来。


    “……！”


    楚渊词攥紧方向盘，镜片反射灯光，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底翻涌着震惊。


    还有难以掩盖的心疼和怜爱。


    他原本以为，糯糯是个家庭幸福，在宠爱中长大的孩子。


    毕竟他总是笑得很甜。


    没想到……


    笑容的背后，藏着无数滴偷偷抹掉的泪。


    此时此刻，楚渊词不想慢慢来了。


    他只想迅速赶到颜糯身边。


    将他拥入怀。


    以爱人的身份为小朋友遮挡风雨。


    “糯糯……”


    楚渊词眉头皱得很紧，他正想哄一哄颜糯，但少年的声音却率先响起。


    带着一丝撒娇式的哀求。


    “哥哥，我们不提伤心啦，我们聊聊……聊聊广播剧好不好？”


    “好。”


    楚渊词温柔了一声。


    同时开到高速路，将车速调到最快。


    夜间道上没什么车辆，一路畅通无阻，不过聊着聊着，颜糯的声音却越来越轻，像是困了。


    一个小时后。


    导航显示目的地已到。


    “糯糯？”


    男人控制着声音，熄灭车灯，朝电话那边轻轻唤了一声。


    但听到的却是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依旧没人回应。


    男人宠溺轻笑，推了推眼镜，侧头看向小区的楼层。


    想着少年所在的楼层。


    一层一层数着。


    忽然。


    一道可疑的身影映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