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柱间是个内心坚韧而强大的人。


    非常坚韧, 也非常强大。


    宇智波带子从未怀疑过这一点，从来没有。而事实上，她从看见对方第一眼起，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知道他和自家斑哥本质上是一类人, 坚强、骄傲、自我……大约正因如此, 才会一见如故而后不顾一切地成为了朋友。


    而斑哥，是不会轻易哭泣的。


    柱间哥同样如此。


    但是现在仔细想想……


    柱间哥好像已经在她面前哭了不止一次了, 而每一次的理由……


    宇智波带子低垂下眼眸, 于短暂的犹豫后, 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下少年的马尾，而后, 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脊，低声说道：“柱间哥……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是啊……终于……”千手柱间深吸了口气, 喃喃说道, “都过去了……我就像是做了很长很长的噩梦……现在, 终于能彻底醒过来的。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真的是太好了……瞳酱。”


    “……”


    宇智波带子没有回答。


    一段时间后……


    千手柱间稍微平复了下心情, 松开眼前人直起身, 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他抬起手有些狼狈地擦拭着自己的脸孔。


    “哎……”宇智波带子看着眼前人的模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从袖子中摸出了手帕，抬起手帮他擦了擦脸孔，轻声说道, “柱间哥你虽然别的方面变了一些，这方面真是完全没变呢，哭起来真是丑死了……”


    “……抱歉。”千手柱间任由眼前人帮自己擦拭着脸孔，笑着说道，“下次我努力向斑学习。”


    “……不，斑哥哭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宇智波带子稍微回想了下，有些牙疼地说道，“倒是泉奈哥，哭起来真的很美丽。”


    “不可能的，斑绝对是最好看的。”


    “……”看出来了，你就是斑哥激推！宇智波带子吐槽说道，“那是，至少他没像你一样哭到鼻水都出来了。”


    “咳……”千手柱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鼻子，而后顺理成章地将这块手帕捏在手中，宣言曰，“瞳酱，手帕我就带走了，等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话虽如此，”宇智波带子却再也不会轻易吃这套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至今为止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手帕，没有一块还给了我。”


    “咳咳咳……”千手柱间干咳了几声，厚着脸皮说道，“毕竟用过了嘛，下次吧，下次我还你新的。”


    “那就不必了。”宇智波带子吐槽说道，“堂堂宇智波，倒不至于只为这点东西就向人追讨。”


    “哦~真不愧是我们宇智波一族的——”


    宇智波带子以为眼前人也要称呼自己为“公主”，刚想要打断，就听到他说——


    “最强忍者呢！”


    “……噗！”她顿时露出了个笑容，“你怎么知道我是最强？”


    “唔……直觉？”说句实话，虽然瞳酱给他的感觉依旧平和，但如若说过去他觉得她是一汪溪水或者湖水，那么，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有些类似于海洋了，是阳光普照的大海，平静中蕴藏着危险。


    说起来，扉间还挺喜欢海的来着……不对，跑题了！扉间可以喜欢世界上的任何一片海，但唯独不能喜欢眼前这片海！


    “……这是什么啊。”宇智波带子摇了摇头。


    “所以，瞳酱，我可以继续追求你吗？”


    “？？？”宇智波带子再次无语了，“柱间哥，虽然我知道你向来天马行空，但你不觉得这个话题衔接有些过于突兀了吗？”


    “哈哈哈哈……”千手柱间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有感而发嘛……”


    “你这是怎么个有感而发啊？”


    “就是刚刚抱你让我觉得意犹未尽想以后经常能这样抱你什么的……”


    “喂！！！”


    “开玩笑……”少年笑着举起双手，“开玩笑~”


    宇智波带子：“……”她很想相信这是句玩笑话，但是……很遗憾，她觉得并不是。


    眼前人的眼神、表情和气息，都清楚明白地告诉了她这一点。


    尤其……


    柱间哥不知不觉真的长大了很多，现在的他看起来真的不再是曾经的正处于成长期的“小狗”了，而是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型犬”，所以哪怕面带笑容，也不似当初那样能够让人轻易放松警惕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还是清楚地知道却依旧无所顾忌呢？


    嗯，这是个谜。


    “瞳酱，我是认真的。”千手柱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眼前人，他再度抓起少女的双手，斩钉截铁地说道，“尽情利用我吧！”


    “……啊？什么？”


    “如果你发自内心地不想在斑和泉奈之间做出选择，那就选择我吧，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


    “假的也没关系，被百分百利用也没关系，哪怕你今后想要反悔也完全没关系。想要逃避的话，瞳酱，就尽管逃到我这里来！”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而且，再也不会有比我更好的利用对象了吧？”千手柱间认真说道，“我实力不弱，他们打不死我；而且，斑会认可我的，泉奈就算看我不顺眼，也无法完全否定我……瞳酱，请不要抗拒自己的内心，不要逼迫自己做出选择。”


    “……”


    “不想选的话，逃就好了。”


    “……我以为这是柱间哥你绝对不会选择的选项。”


    “不……”千手柱间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瞳酱，就算是我，也是会选择逃避的。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发现那么多好钻的树洞呢？当我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想要逃避时，我就会去那里。所以，瞳酱，现在让我成为你的树洞吧。哪怕你只是暂时躲避很快就会离开也没关系……我，我愿意的。”


    “……”可是她不能……她嘴唇动了动，“我不能……二度利用你……柱间哥，其实我当年……”


    “我知道的。”千手柱间笑了笑，“我都知道的，我也是愿意的。上次愿意，这次也愿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愿意。全部，全部，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


    “瞳酱，恕我直言，如若你不是发自内心地喜欢某个人，那么，就算选择他也毫无意义。”千手柱间可以说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不会开心的，你和他，都是一样的。因为你们要一起度过漫长漫长的人生……会永远在一起，你仔细想想，这真的好吗？”


    “……这个时代的很多夫妻，都是这样不是吗？”


    “可你们不是其他人啊？你也好，斑也好，泉奈也罢，都是很好的、值得得到幸福的人，所以，瞳酱，不要委屈自己，也不要委屈他们。”


    “……”宇智波带子眨了眨眼，说句实话……她觉得这句话说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无法做出决定的真正原因。她没法说服自己……去做这个抉择，她其实能够想象，不管选择谁，自己的未来都会过得很好，可是问题是……


    如若她不是全心全意，


    如若她不是真的喜欢对方，


    这样……


    真的有意义吗？


    这对斑哥泉奈哥的情感而言，难道不是一种玷污吗？


    如若无法回应，那就真的压根不该开始的。


    这是不正确的。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柱间哥，谢谢你的建议，我会更加更加认真地考虑的。”


    “那就好。”千手柱间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不过我们的事情，”宇智波带子继续说道，“就还是算了吧。”


    “哈？！”少年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不是，等等，瞳酱，你这算是过河拆桥吗？”


    “嗯。”


    “？？？”


    “开玩笑的~”小小地皮了一下后，宇智波带子叹了口气，认真说道，“认清现实吧，柱间哥，我可是宇智波一族的女人，而且，不仅仅是身具写轮眼，还具备万花筒写轮眼。你觉得宇智波一族会放任我外嫁尤其嫁到千手一族吗？”


    醒醒，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这对兄弟俩对着别人发动“攻击”前，都不会先考虑下前提条件的吗？


    “事在人为嘛。”千手柱间回答说道。


    正如宇智波带子所想的那样，哥哥说出了与弟弟一模一样的回答。


    宇智波带子：“……”


    但其实千手柱间不是在信口开河，他是认真的。在他心里，只要他和她都做出选择且坚定选择，那么世间万事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因为现在与过去不同，他已然有了足以掀翻一切的实力和信心，巧了，她也是一样。所以这一次，真的是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什么都做得到。


    不是吗？


    在此基础上，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再说了……


    “大不了，我去你家入赘？”


    “……堂堂千手一族族长入赘宇智波，你疯了吗？！”


    “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千手柱间回忆起之前看过的内容，“豪门赘婿强势崛起？被欺凌的女婿没想到居然是世界最顶级忍者？！”


    “……你看点好的吧。”宇智波带子没忍住用泉奈哥吐槽自己的话吐槽眼前人，然后发现他们俩在这方面还真是一模一样，也正常，他们过去真的凑在一起笑哈哈看过这些的……


    “那我们一半一半？上半年我入赘你家，下半年你跟我回家，将来生了孩子两族一起养，你觉得怎样？”


    “……我觉得不怎样！！！”宇智波带子没忍住伸出手抓住某人的脑袋晃悠了下，试图让他清醒点，“柱间哥，你醒醒，别老想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哪里不切实际了。”千手柱间却是抬起手抓住少女的小手，紧握于手中轻声说道，“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想过我们有朝一日会交往吗？我们分手的时候，你想过我们有朝一日会强大到足以主导自己的命运吗？我订婚消息传出的时候，你想过我们有朝一日可以继续像这样聊天吗？”


    “或者换个说法，再早之前，你想过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关系会向如今这样缓和吗？”


    “瞳酱，事在人为。”


    少年目光坚定、掷地有声地说道：“只要我们想，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所以——瞳酱，如若你下定决心奔向我，哪怕只是假装的，哪怕只是利用的，哪怕只是暂时的，那么不管一次也好十次也罢，或者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我都会稳稳地接住你的。”


    “……”


    “瞳酱，我不奢求你答应什么，但我只希望你相信这一点。”


    “……”


    “这份承诺，永远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