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誉篇(副cp)

作品:《捞星光

    卫誉一直觉得时砚池这人什么都好, 就是对感情太执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不能取代的人吗?


    没有。


    直到苏岑再次出现,他发现自己恣意青春里过不去的那道坎并没有消失, 它只是封存起来了,心脏把它装在一个黑暗的地方, 它还在那里默默发酵。


    他从来都没有释怀过,他只是装着释怀了而已。


    所以, 当一身纤弱的苏岑说她过得并不如意,想要陪在他身边弥补的时候, 他犹豫了。


    后面他才知道,那是他漫长人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退婚的过程还挺体面的, 南瑾全程没有出席, 南父没给他好脸色,南母也一反之前慈爱的面孔, 笔端沉重地在文件上签字, 两家在做利益切割。


    卫誉毕恭毕敬地给南瑾父母鞠了一躬, 然后沉默了一阵,就在所有人等他签完字就可以撇清关系的时候, 他突然搓了搓脸, 手背青筋暴起, 指节突然使力, 签字笔断在掌心,有血从指缝渗出。


    卫母捂着嘴惊呼, 连忙唤人去拿药箱, 卫誉仰着头整个人溃不成军,他垂眸抖着嗓子恳求,“南伯父, 南伯母,我没有要退婚。”


    南父斜眼看他,冷淡面容让人不寒而栗,“你应该庆幸是南瑾要退的婚……”


    卫誉漆黑的眸子起了丝情绪,就这么不避不让地看着他。


    “她昨晚回家已经把婚纱烧了,你应该知道她的决心了吧”,南父懒得跟他掰扯,从喉咙里挤出一抹冷笑,“你那点破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退婚要是你提的,我有一百种方法废了你半条命。”


    所以,南瑾用自己的方式又护了他一回。


    鲜血浸着整个掌心,手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可心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痛得他快要没有知觉了。


    公司最近的气压很低,找卫誉签字的高管第三次被骂出来的时候,额上沁的全是冷汗。


    他战战兢兢地给卫誉的助理李瑞明使了个眼色,两人到了楼梯口,高管递上烟一心求教,“项目书完全是按照老板意思改的,怎么越来越不满意?”


    李瑞明心里感慨,会满意才怪。


    海上花开项目之前的投资人是南氏,现在人家撤资了,所有的营销策划肯定要根据新的投资人进行调整,偏老板一听修改意见就黑脸。


    他拍拍高管的肩膀,给他指了条活路,“去查查六月十五日的会议纪要,仔细听听南瑾那天的发言,就按照那个意见修改。”


    话还没交代完,李瑞明的手机又响了,撂一眼屏幕,他的脸色马上黑了。


    又是南家的司机。


    南瑾这两天整理婚礼的东西,陆陆续续地给老板送来,也不一起打包送,翻到什么就送来什么,像是钝刀子割肉,让人死也死得不痛快。


    纵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拿到那本婚纱照相册的时候,还是掀起了一身战栗。


    相册里有南瑾的地方全都剪掉了,完全按照人形进行的剪裁,很像艺术品。


    但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总裁办公室。


    “放下就出去吧。”


    李瑞明整个人都被这声沉哑的男声惊到,他不敢打扰,忙不迭地离开了。


    卫誉看到相册的时候,有一两秒的走神,抱着某种可笑的期待,翻开了那本相册。


    照片上的每一页都只有他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对着一个空白的地方傻笑。


    当时为了拍摄这组照片,两人还特意飞了一趟巴厘岛,白天太阳毒辣,他们是傍晚出门的。


    海风吹,长尾婚纱在风里扬,南瑾的脸在晚霞里镀上一层金光。


    拍照的时候,她也不专心,捉了好多退潮奔跑的小螃蟹,她举着一只小螃蟹朝他笑,说晚上可以加餐了。


    彼时两人眼睛很亮,唇角含笑,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


    照片就是那时候拍下来的。


    拍了一下午,两人都累坏了,南瑾甩掉鞋子直接躺在细白柔软的沙滩上。


    落日余晖映着晚霞,两人静静地听着细碎的海浪声,有种不设防的温柔。


    南瑾漂亮的一双眼角内勾上翘,她嘟着红唇抱怨,“这么累的事情,我这辈子不想再拍第二次了。”


    那时候他还不懂,只下意识地和她唱反调,“下次再照,你就把我P掉换个人,这样多省事儿。”


    纤细的小腿立马踹上他的,一点都不疼,他笑得特别开心。


    如今一语成谶了。


    思绪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他漫长二十六的人生里,南瑾占据了三分之二的时间,他抚着照片上空着地方,心也像破了大洞。


    再见面是在星潮会所,走廊里的半张侧脸,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海藻般长发漾出完美的曲线,南瑾明媚的双眸因为醉态而显得朦胧又妖娆,她穿着红色吊带,美得令人屏息。


    最意外的是,她指尖夹着一抹猩红,他甚至不知道她竟然会抽烟。


    淡淡的烟气氤氲在周身,南瑾媚眼如丝地跟身边的男人在说话。


    她手指上戴着新的戒指,取代了两人之前订婚戒指,卫誉不自觉地转无名指,发现那里空空的,视线再落回去的时候,看见男人揽着南瑾的肩,两人凑得很近地说话。


    他心口无声地挫着火,一股郁气烧了上来,越烧越旺。


    电光火石间,南瑾无意间回头,两人的视线对撞了一秒,卫誉整个人笔直地僵硬了,他心潮起伏,表情晦暗。


    两人自退婚之后就没有见过面,是南瑾单方面地不见他。


    空气是凝固的,走廊里不断有人在两人间穿梭,可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不见了。


    南瑾淡淡地回眸,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对他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没有。


    她的样子和她的态度,都让卫誉觉得很陌生,一种无声的打击从头顶灌到脚底。


    他隔着人群远远看着她,就在想,这个人以前跟他那么好,怎么现在就什么都不是了。


    时砚池从包间里出来,就看见卫誉斜靠在墙壁上,精神状态近乎消沉。


    “看什么呢?”


    一句话将卫誉从凝思里面拉回来,他目光有点散,他抚了抚僵冷的后颈,“看见一个熟人。”


    男人之间不谈感情,时砚池一脸得逞地坏笑,“南瑾吧?人家不搭理你了?”


    这个男人最近春风得意的样子,真碍眼。


    卫誉反向打量过去,话里藏刀地反攻,“你丈母娘搞定了吗?能娶到星星了吗?”


    时砚池:……


    南瑾在国外念的设计,二代圈里的少爷和小姐们,一般读的都是设计专业,回国后要么空降自家企业,要么沽名钓誉地有个设计师的身份,她上学那会儿就不太喜欢读书,反倒是审美在线,对服装设计很有心得。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米虫生涯的前半生,觉得她确实该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说再见了。


    谁的生活不是一地鸡毛呢?只是有的人选择歇斯底里,有的人选择重新振作。


    比起没有结果,比起明知道要失去,自己争取过,短暂地拥有过,也算是一种慰藉了,现在只不过是结局提前到来罢了。


    南瑾开了一间设计工作室,今晚是邀请朋友们来捧场的局儿,卫誉那个圈子里的人,都不在邀请之列。


    时砚池打了根儿烟,也给他递了一根,卫誉接了过去却没点,他满脸彷徨地问,“阿池,你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呢?”


    时砚池侧头点烟,烟圈在空气中渐渐散开,他似笑非笑地睨他,“阿誉,同样的问题,你问我第三次了……”


    想到夏星晓,他心里温柔塌陷了一角,难得耐心地回答卫誉,“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你只是不敢相信那个答案,所以你才会不断地质疑。”


    卫誉敛回了视线,可时砚池的话一字一顿,已经钻进了他的心底。


    两人沉默了一会,时砚池好心地提醒他,“别怪我没提醒你,文卓那帮小姐妹打探到的消息,南瑾开了一间设计工作室不说,还放话要开启十二星座海后计划……”


    卫誉嗓子里像咽了一块碎玻璃,他眉宇间的阴郁无端加重,“她不是那种女人,就是开玩笑的。”


    时砚池似笑非笑,“一个人遭受了爱情和友情的双重背叛,在圈子里成了笑话一样的人物,南瑾有多心高气傲,你不是不知道……”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是已经足够卫誉去脑补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拿出手机踌躇半天,给南瑾打了一句话。


    卫誉:【他们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不好听的吗?】


    拇指在发送键上流连了几秒,他删掉重新打。


    卫誉:【最近还好吗?】


    这句也不对,他侧头,把烟点着,发了一会儿呆,重新输入。


    卫誉:【可以谈谈吗?】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终于鼓起勇气按下发送键。


    消息后面立刻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惊叹号,他被南瑾拉黑了。


    打开手机拨号键盘,把烂熟于心的十一位数字输入进去,毫不意外地听到忙音。


    卫誉一把夺过时砚池的手机,时砚池正在给夏星晓报备,手机还停留在微信页面,“宝宝”字样格外刺目。


    他按动拨号键,不死心地把南瑾手机号码输入进去,拨通。


    时砚池也被拉黑了。


    卫誉仿佛被鱼刺扎住了喉咙,哽出一口血,什么都说不出。


    指尖烟雾缭绕,时砚池努了努嘴,他对自己在黑名单的分组非常不爽,“这是我第二次进黑名单了,拜你所赐。”


    卫誉没答,指尖的烟草烧着,全身被一种荫翳笼罩。


    回望他二十六年的人生,他突然觉得特别的悲凉。


    爱情是有惯性的,其中一方终止了,另一方还在爱里滑行,而他永远是那个后知后觉的人,上一段感觉是这样,这一段也同样。


    大年初三的葵桉岛之旅,卫誉没想到南瑾会去,毕竟她之前一副跟他的圈子彻底切割的样子。


    可南瑾不仅来了,还大大方方地过来跟他和苏岑打了招呼。


    卫誉胸口郁着一口气,他身边还站着苏岑,他甚至连生气的身份都没有。


    分手就像鞋底有颗石子,一开始还好,可越往前走越疼,他不敢停下来,一停就会疼得钻心。


    今天见到她的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这么久的自我折磨,他问时砚池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那个答案是苏岑,为什么看见她这么轻描淡写地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他的心里像飓风过境般只剩疮痍。


    南瑾打了招呼就走了,她不是出来度假的,这次带几个模特一起出来,给工作室拍摄宣传照。


    自己创业之后,她学会了开源节流,这种蹭包机的好事儿,她不会跟钱过不去。


    最后一组照片拍完之后,她穿着拍摄的礼服回了酒店房间。


    卫誉斜在电梯间的墙壁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曼妙的身影。


    夜色浓重,空气带着海的咸味儿,幽深昏黄的酒店长廊,脚下斑斓的地毯迎来一双纤细的脚踝。


    南瑾一身波希米亚度假风,比基尼在深V领口里面若隐若现。她妆面精致,完美的唇形饱满红润,娉婷婀娜地往房间走,一路吸引无数视线。


    卫誉的嗓子一下就干了,葵桉岛常年气温很高,他的心火也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才几个月不见,她就变得这样厉害,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迷人得不得了。


    “才回来?”


    南瑾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他被凭空出来的男声吓了一大跳。


    她脚下一顿,抬额,看见一个高大身影浸在幽暗的灯光下,背心配沙滩裤,勾勒出劲瘦的腰身,琥珀色的清冽眸光倒映出她的剪影,光影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深刻清俊。


    内翘的眼眸轻轻眯起,她唇角很轻地上浮了一下,声音清冷,“有事?”


    他忽略她的冷淡,视线直白地看过来,“我想跟你谈谈……”


    南瑾嗤笑,“用不用提醒你一下,你房间床上还躺着你的女朋友呢?”


    卫誉沉默了一秒,再开口时凝着她,“南瑾,订婚时做的所有承诺,我都没有违背,你说不能出轨,起码身体上不能出轨,我没越过界。”


    说没有一丝触动是假的,南瑾有瞬间的怔惊,可她很快收拾情绪,“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没有那条界限了。”


    她尽量保持平静,“我们的婚约本来就是一场商业斡旋……”


    卫誉截断她,上前一步,侵入她的领地。


    “不是的,我真的做好准备了,要跟你好好生活一辈子的。”


    “失约的人是你,不是吗?”


    爱情一共就是两件事,想尽办法证明我爱你,也想尽办法求证你爱我。


    她的衣帽间里有各种稀有皮限量款,从成年开始,每年都能收到一套苏黎世拍卖的首饰,这些有价的东西她都买得起。


    唯独爱情,她买不起。


    卫誉倦懒的嗓音里夹着紧张,他直起背脊,吸一口气,“高三那年,你给我做过一个哄女朋友开心的项目书,你还记得吗?”


    当时卫誉和苏岑闹别扭,南瑾被他磨得没办法,在网上搜集了一套清单发了过去。


    “我只是想完成那个清单上的所有项目,给十八岁的自己一个交代。”


    南瑾的语气很冷,“怎么样,圆满了吗?”


    清单上的最后一项是开房,这么多年她始终记得,因为这最后一条是狗男子自己加上的。


    “没有,进行到最后一项时,卡住了。”


    南瑾不打商量转身就走,“我没时间听你性生活的细节。”


    卫誉扯住她的胳膊,纤白的手臂不堪一握,她折身看他。


    “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我做不下去。”


    “卫誉,你该不会是大男子主义爆发,有处女情结吧?”


    “不是。”


    他目光灼热,“那时候我脑子里出现你的脸,突然感觉特别对不起你……”


    “对不起的事情都做了,对不起的话就别说了。”


    “南瑾”他眼神复杂地盯着她,“我后悔了。”


    南瑾不看他,星辰般的眸子里有晶莹闪过,“你在前任不圆满的感情里受了伤,我也一样,我甚至还承担了你情绪垃圾桶的角色,你扪心自问,对我公平吗?”


    真实不重要,真实感才重要,不管因果是什么,她已经受伤了。


    南瑾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用力挣出自己的手臂,什么话都没留下。


    直到南瑾消失在房间门口,卫誉有在原地站了好久,折身时看见站在走廊里的苏岑,她递过来的笑容温柔如初。


    他眼皮抬起浅浅一层,不容置喙地说:“我们结束吧。”


    不是分手,而是结束,卫誉给这份三个月的测试定了性。


    他解开了心结,也在这场感情测试得到了答案,可惜一切都迟了。


    这次之后,南瑾又开始避着他了。


    他每天等在南瑾家门口,近乎折磨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男人送她回来。


    烟蒂落了一地,可南瑾始终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很快到了时砚池的婚礼,卫誉责无旁贷地做了伴郎。


    海浪卷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着时砚池和夏星晓的宣誓,握着酒杯的手突然指节泛白,他恍然想到,要是他和南瑾的婚约没有解除,提前幸福的人就是他了。


    敬酒环节,他主动替时砚池挡了很多酒。


    今天的时砚池浑身上下充满喜气,忽然就有了普度众生的闲情逸致,他从他手上接过酒杯,将剩余的酒一口喝下。


    他啧一声,“这酒真烈,辣嗓子。”


    卫誉不接话,浑身上下透露着自我厌弃。


    时砚池长长地叹口气,“喜欢就去追回来。”


    他眼热,“她不要我了……”


    嗓子瞬间就失语了,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我跟星星分开那么久,我们都没有走散,南瑾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她不会对你那么狠心的。”


    难过与迷茫让他透不过气来,他声音喑哑,“她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基础……”


    时砚池扶额,特别鄙夷地看着他,“她不是从小就喜欢你吗?”


    他真的被卫誉打败了,连他这种钢铁直男都看出来,南瑾喜欢了他很多年。


    “什么?”卫誉眼里有碎裂的东西在慢慢聚拢。


    时砚池翻了一个白眼,这是他跟星星学的小动作,每次她做的时候,他都觉得可爱得不得了。


    “兄弟,连我都看出来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时砚池眉骨冷峻,桃花眼冷淡微挑,“你看我像那么八卦的人吗?”


    卫誉心口有一种久久不能弥散的热,他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先是派初宁宁去打探南瑾的行踪,然后没有二话地订了去白城的机票。


    据初宁宁的线报,南瑾要去白城滑雪,顺便拍摄一组雪季宣传照,最后她支支吾吾地说,南瑾还带了一个狮子男。


    白城纬度很高,常年冰雪覆盖,这几天又降温了,冷风簌簌地往骨头里钻。


    卫誉是在雪场看见南瑾的。


    她一身荧光粉的雪服格外鲜艳,膝盖上两只小乌龟,屁股上一只大乌龟,整个可爱得要命。


    她摔第一次的时候,卫誉的痛感从屁股传到心尖。


    狮子男很快把她扶起来,两人的口周冒着白气,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看见南瑾娇笑着牵着他一起滑了下去。


    卫誉快要酸死了,也换上雪服下场。


    从高级赛道滑下去的时候,就看见南瑾软绵绵地瘫在地上,狮子男拉人没拉动,自己也摔了一跤,两人就躺在雪地上打闹。


    这种水平,就别来雪场丢人现眼了。


    卫誉一个帅气的刹停,直接横在两人面前,“需要帮忙吗?”


    南瑾没认出他,笑着朝他摆摆手,随着他拿下雪镜,笑意渐渐冻住。


    她移开视线,“不用了,谢谢。”


    然后两人就避开他,去了中级雪道,卫誉看着雪地里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觉得再跟下去有点难看了。


    滑雪惨摔的后遗症,需要温泉来缓解。


    卫誉等在室外汤泉的休息区,终于看到狮子男落单了,他拆了根儿烟递了过去,“你跟南瑾什么关系?”


    狮子男没接他的烟,只漫不经心地撂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儿?”


    他是一个模特,不认识卫誉,只听说南瑾可是二代圈里的真名媛,最近正铆足了劲儿想上位。


    见这人气场有些迫人,以为也是南瑾的追求者,就没给什么好脸色。


    卫誉视线自上而下一掠,嗓音沉沉地开口,“她就是跟我闹别扭,我觉得你在中间掺和不好。”


    狮子男一惊,他没听说南瑾有男朋友。


    他不太高兴地别开脸,嘴硬道,“是吗?可今晚我们开的是一间房。”


    空间像是被冻住了,剑拔弩张的氛围无声地蔓延。


    卫誉审视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压了下来,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你再说一次?”


    狮子心底大骇,偏偏嘴上不想饶人,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薄片放他手上,“本来是要做措施的,现在我改变主意,这个送你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扯住了领子,脸上猛地挨了一拳后,身体不受控地栽倒在地。


    这也没有挡住卫誉的下一拳,他像个要炸的狮子,浑身挫着火,狮子男像烂泥一样蜷缩在地上,不断地哀嚎。


    周围人噤若寒蝉,都被卫誉冷漠刻薄的狠劲儿吓住了。


    南瑾从温泉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位置,卫誉在中间站着,地上躺着的狮子男脸上全是瘀血,已经看不清五官。


    她看得心惊肉跳,忙冲上去托起他的拳头,声嘶力竭地吼他,“卫誉,你发什么疯?”


    卫誉额头上又青筋暴起,梗着脖子回她,“你知不知他在背后说你什么?”


    她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什么?”


    素净的脸上带着浴后的红晕,卫誉一瞬间就哑口了,狮子男低劣下三滥的脏话,他对着这张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眼眸中晦涩一片,喉咙里又干又涩,“南瑾,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理他远一点行不行?”


    轻笑声传入耳际,南瑾反问,“你是好人吗?”


    她的嗓音没有情绪,也没有温度,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水晶灯打在头顶,周围有人影在晃动,狮子男的□□还飘在空气中,卫誉的心脏在滴血。


    他看着她的脸,就那么点距离,目光挪动起来却如赘千金,“我是水瓶座,你选我行不行?”


    什么天之骄子的傲骨他通通不要了,只要南瑾再给他一个机会,做她的十二分之一也行。


    南瑾呼吸滞了几秒,冰冷的拒绝就从张合的红唇中吐出。


    “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