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能打

作品:《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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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廿九与叶兰芝说话的当儿,那着绛紫色锦袍的青年便与平安搭话。


    “小兄弟,听你方才的话,你家中有人在朝为官?”


    他做出随意一问的样子,神色中却透露出些紧张。


    平安垂着眼,淡淡答道:“十年前,便辞官了。”


    “十年前?”青年心里松快了下来。


    本朝建朝,也就在十一年前。


    若是这十年前就辞官的,恐怕是前朝遗老,在新朝待不下去的小人物而已。


    他抬了抬下巴:“嗳,这新朝用新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若是你还有考个功名、入朝为官的心,不如还是与我行个方便吧。”


    说到这里,他扬了扬声:“我叔父,虽说你听着只是长宁郡郡守,却师从当朝开国相爷,与当今圣上也是曾同席共饮过的。留在此处做郡守,也只是因为当年相爷一句将长宁郡托付给他镇守,他要报知遇之恩罢了。朝中不知多少人,想笼络他,要调他回京。”


    平安听至一半时,倒抬眼看了他一眼。听至最后,却懒懒闭上眼,似乎睡过去了。


    青年一时气闷。


    但他那一番话,却一旁的叶兰芝与田廿九听去了。


    叶兰芝迟疑道:“好像是有几分来头。”


    田廿九忙点头:“兰芝妹妹,我们平头小老百姓,同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争不起的啊。”


    叶兰芝长舒一口气,气闷:“难不成,我与平安住了十几年的家,就要这么卖了?”


    两人正面面相觑,忽听一句幽幽的“姐姐”。


    叶兰芝面上愁云顿扫,眼睛亮亮地回看过去:“平安,你叫我?”


    的确是平安在叫她,真是难得,这些天想听他同她说句话都费劲。


    这时叶兰芝走到他身边,他却不躲不避地同叶兰芝对视,语气温和道:“姐姐,你去里间,把‘银’取来。”


    “银”,即是赵叔送给叶兰芝的第一把剑。


    当年要给这把剑取名字时,叶兰芝道:“既然木剑我一直都叫‘木头’,那么一碗水端平,银剑也不该有偏颇,就叫‘银’好了。”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草率的名字。


    叶兰芝听平安开口,便知道他意思。


    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去里间取了剑出来。


    紫袍青年在一旁等了一会儿,却见她拿着把剑出来,便沉了脸。


    “姑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叶兰芝眉梢微抬,道:“说了不卖,你们若要强求,我也只好同你们硬碰硬了。”


    青年嗤笑一声:“不是住在山里的就是武林高手。何况当今圣上平定天下之后,便将所谓武林一并扫清。你一个小女子,拿把剑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这可真的是自讨苦吃了。”


    叶兰芝笑了笑:“不巧我真习过几年武。是不是自讨苦吃,试试看便知道了。”


    田廿九在一旁,仍苦苦劝道:“别动手,别动手,打不过的。”


    青年以为他在劝叶兰芝,更觉得自己占得上风,吩咐左右:“去,给他们一点教训看看。”


    一众家丁应声,便一窝蜂朝叶兰芝拥去。


    叶兰芝不拔剑,只持着剑鞘,迎着一众家丁的攻势上去。


    青年两手环胸,站在家丁们的后头,准备作壁上观,等着收拾这两个不识好歹的少年少女。


    却见那迎着众人的少女一点不慌乱,面色镇定得很,眼神中更没有一点情绪。惊慌、畏惧,甚至连一点思索时的迟疑都没有。


    她只是仿佛下意识地抬臂、踢击,或格挡住攻势,或将扑到眼前来的人击倒。


    出招不多,但动作很快,且干净利落。


    一面打,脚下一面移动。


    很快绕过一众家丁——将剑鞘敲击在了青年背后。


    青年闪躲不及,只觉一记闷棍狠狠砸在脊骨,喉间腥意险险咽不下去。


    叶兰芝就以剑鞘抵着他的脊背,扬声道:“还有谁敢动一下,我可不保证他能站着出去。”


    青年此前还只是想着给叶兰芝她们一个教训,被敲了一记,却恨得直咬牙了。


    “都是蠢货吗?这个打不过,不会去抓那个病秧子吗?”


    他说的是半阖着眼,仍躺在摇椅中的平安。


    家丁们闻言,纷纷意动。


    但也只是意动。


    银剑出鞘,“噌——”的一声作响,提神醒脑得很。


    剑刃划过青年脖颈,带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众人不由屏息,望向那拔剑的少女。


    方才一直瞧着十分单纯好欺负的少女,此时面上却没有一点表情,眼神更比腊月的寒气更叫人发颤。


    她视线缓缓扫过了一圈,一字一句道:“我看谁敢动他。”


    青年这才觉出,自己的性命已经被捏在人家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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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放他走了?”


    看着青年灰溜溜逃走的身影,平安侧首问了句。


    叶兰芝正蹲在水井边擦洗剑鞘,闻言,怪道:“那不然呢?”


    她认真道:“方才打过了,那是我运气好,先把贼王擒到了。要不然,凭我那点三脚猫功夫,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揍趴下了。”


    “你会被揍趴下?”


    “三脚猫功夫?”


    田廿九与平安,各发出一重一轻的两声反问。


    叶兰芝甩了甩剑鞘上的水,无奈道:“你们真当我是什么武林高手啊?我连赵叔都打不过好吗?”


    “每次他和我比剑,都跟逗人玩一样的喂招给我,就这样,我还是总被打趴下。”


    田廿九挠了挠头,疑惑道:“哦,那你只是力气大点,不是很能打了?”


    叶兰芝点头:“对啊。”


    平安在一旁,拢了拢斗篷,不语。


    将田廿九送出院门后,叶兰芝便回了院中劈柴。


    平安在灶前等着火烧起来。


    叶兰芝是不会做饭的,这些事得看他与赵叔。她只负责劈柴烧火。


    将劈好的柴火搬至厨房,塞进炉灶时,叶兰芝忽然想起什么,道:“田廿九今天一整天都在我耳边说,兰芝妹妹,你好大的力气——他这是什么意思?”


    平安正伸手试锅底的温度,闻言,手上动作顿了顿。


    他缓缓收回手,往锅底浇上些油,口中淡淡道:“羡慕你力气大的意思?”


    叶兰芝哼了一声:“你看我信你说的话么,我瞧着这么好敷衍?”


    平安便轻笑一声,沉默片刻,面不改色道:“前些日子,我听他说,家里要他寻个过日子的女孩子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