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隐瞒

作品:《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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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悬崖边,魏钊找到了叶兰芝。


    她的警觉心一向很差,危险贴面而来时,才会有所反应。


    所以即使他已经站到了离她最近的一株大树边上,她也还是只仰躺在地面看月亮。


    他忽然没有了此前的焦急,想过见到她的时候也许会冲上去抱住她,或者冷冷地看着她,让她知道不告而别有多让人慌张,是多么不负责任的行为,今后决不能再有。


    然而不远不近地,看她两手垫在脑后边,像从前的夏夜,在赵家小院里头,躺在竹席上那样。


    他焦灼了很久的心就这么平静下来。


    她开始和小树说话。她一直有这样的习惯,说一草一木都是生灵。


    她说,树孤零零的,很可怜。


    又说,家里有个弟弟,和崖边的小树一样,瘦瘦弱弱,风一吹就倒,这么多年,都是她保护着。


    魏钊倚在大树边上,听着便勾起嘴角。


    他知道叶兰芝看他,永远觉得他还小,觉得他可怜,需要她的保护。


    或许任何一个男子被这样说,都会急着反驳吧。但他不排斥,甚至很享受。


    他喜欢叶兰芝永远第一个想起他,第一眼望向他,喜欢看她为了保护他与其他人对立的坚定模样。


    如果这一切需要他展示自己的弱小,以弟弟这个身份为依托,他可以乖乖地叫她“姐姐”。


    但晚风忽然吹起来,树梢摇了几摇,叶兰芝也话锋一转。


    她说要回家照顾他,替他张罗亲事,还要抱上几个小侄儿。


    她计划着,等到天伦之乐享够,便一个人去浪迹天涯。


    魏钊嘴边的弧度缓缓落下了,他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抬手敲了敲一旁的树干。


    叶兰芝被惊动了。


    “谁!”她翻身坐了起来,却忘了去敛身上划了几个大豁口的布袍。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站在树后的人影。


    瘦削高挑的身形,瞧着无比熟悉——但视线移至那人的面容,却是一张陌生而清俊的脸。


    那人别开眼,语气生疏客气地提醒道:“这位姑娘,你的衣衫。”


    有些熟悉的声音,但语气却十分陌生,话语的内容更是——


    叶兰芝这才恍然想起,抬手去敛布袍。


    但已经来不及了,布袍宽大,加之裹胸,方能遮掩她的性别。


    然而此时她胸口处的布袍已被树杈划开——


    她试图挣扎:“你误会了,我是男子。”


    那人沉默片刻,点头:“好。”


    叶兰芝脑中慌乱,尚在判断此人是否信了自己的胡话。


    那人却先褪下了外袍:“夜深露重,这件衣服给你。”


    他垂着眼走近几步,没有看叶兰芝,只将衣衫挂在小树上,背过身去。


    叶兰芝心中一时乍暖还寒。感激此人体贴,却又明白过来,自己方才的谎话根本没骗过人家。


    她披上外袍——丝绸质地,于她却太过长而宽大,不能完全遮住布袍的豁口。


    她以手掩紧了衣襟,方有余心发问:“你是谁?”


    背对着她的人回转身来,眼中似乎有些微的笑意,但一转眼,又不见了。


    “魏钊。”他顿了顿,道,“段家军监军。你又是?”


    他视线仿若无意地扫过叶兰芝紧紧掩住衣襟的手。


    被当作一个陌生男子一样防备,很新奇的体验。他有些许不悦,但所能感受到的更多的,是由心底升起的好奇——叶兰芝会怎样对待陌生的、隐藏了过往身份的他。


    叶兰芝听到“魏”字,心中便道不妙了,听至此人是监军,更觉自己今日倒霉。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叫叶兰芝,是段家军的新兵教头。”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这魏钊居然没有问她为什么女扮男装混到军营里,还混到教头的位置——她确定他知道她是个女子。


    他反而道:“猜到了。我来就是为了寻你。”


    叶兰芝愣了会儿。


    魏钊却接着补充道:“段将军也在找你,似乎很急。我是先行上山找你的,想来后面他们也会寻上来。要下山吗?”


    他顿了顿,又道:“你这样下山,未免有些欲盖弥彰。”


    他说的是叶兰芝紧紧掩着衣服的动作。


    叶兰芝攥着衣襟的手松了松,然而这样,布袍的豁口便会露出来。


    魏钊向她伸手,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我背你下山,送你到营帐去。就说你受伤了,不会有人发现。”


    他说完,便静静地看着叶兰芝。


    叶兰芝迟疑了片刻。


    听起来,他是要帮她隐瞒。


    “为什么?”她警惕道。


    魏钊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