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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妄图她(重生)》 《妄图她(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事情的转折往往是在一瞬间的。
谢端阾自认胜券在握,却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蛊虫操控的是人的神志,倘若那人神志清晰,还如何操控的了?
有蛊母这个底牌在手,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输。
所以当他亲眼目睹蛇女替他挡箭而死,药人站立不动时,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输,他分明将控心蛊的药方烧毁得干净,桑萤又是从何知晓解蛊的方法的?
看着恢复正常的姜止,他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
许伶弋射出的那一剑,正对谢端阾心口的。
破空带来的威力不容小觑,穿过混乱的战局,直逼而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蛇女,她老年色衰目花,是以耳力较常人敏锐许多,看到那锋锐的箭矢,身子快过脑袋,直接扑过去妄图以自己的身体抵挡。
可是巨弩的威力岂容她小觑。
冰冷的箭矢穿透她整个胸腔,也只是稍稍拖慢了速度,仍旧笔直的冲向谢端阾。
但这点足够谢端阾躲开了。
蛇女看到他平安无事,瞬间松了口气,大口大口鲜血呕出,身体也无力地倒下。她望着谢端阾的方向,努力勾起嘴角,起码让自己最后不要死的太难看。
谢端阾怔怔地看着她咽气,双目仍不愿合上,温柔地注视自己,心底浮起些许奇异的感觉。
一股淡淡的怒气遮住眸子。
“姜止!”
手腕上的铃铛应声而动。
姜止低头抚上铃铛,眸色平静,从他身后走出来。
所谓擒贼先擒王,这场乱事的罪魁祸首是谢端阾,抓了他,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姜止抽出匕首,趁他不察,反手刺过去!哪知谢端阾竟早做了防备,立马旋身躲开,发了狠劲要去抓她。歆娘见状挣脱药人的牵制,飞身和他打起来。
桑萤快步跑到姜止那边,割断她腕上的红线,用力碾碎铃铛。
随着铃铛被毁,药人进攻的动作变得迟缓,她忙不迭摇晃手里的摇铃安抚药人。
许迟安飞快脱身,气势汹汹冲过去要砍谢端阾。
他被囚禁府中一个多月,心里早就窝了一团火没处撒,此刻瞧见谢端阾那是分外眼红。
作为郦朝的镇国将军,武艺自是无人敢小觑的,与歆娘配合着把人拿下了。
谢端阾试图挣开,奈何力劲比不过久经沙场的许迟安,只得老老实实被人摁住。他稍稍抬头,盯住谢宁川怀里的人,只问了一句:“你何时解的蛊?”
姜止回头望他,轻轻摇头:“我的蛊没解,只是换了种方式不受它的摆布。”
控心蛊的秘方已毁,根本无人知道怎么解蛊,桑萤能做的也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研究不受其控制的解药,但蛊虫尚在体内,宿主的身体终究会受其影响。
谢端阾心里很清楚这点,目光移向沉默的桑萤,对上她略微湿润的眸子,猛地撇开脑袋。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是我技不如人!”他阴煞的眸子恶狠狠瞪着谢宁川,嘶吼道,“但你敢杀我吗?我和她中了情蛊,我稍微动了点手脚,我死,她也活不了,届时你们要如何向苗疆族的人交代?!”
谢端阾素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知道自己被种下情蛊后,他就日夜查阅书籍,终于找到个鱼死网破的法子。
他们想杀他,那就看看他们能不能承担得起苗疆族的怒火!
事到如今,他还是半点忏悔都没有,桑萤心底一痛,转过身去掩饰自己的异样。
“他骗你们的,情蛊有子母蛊,母蛊不会受伤的,你们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姜止看了眼神色稍显疯狂的谢端阾,眉心微蹙,拽了下谢宁川的袖子,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只点了点下巴,吩咐高栎二人收拾残局。
她本要跟着谢宁川离开的,身后蓦然有人唤她。
“姜芷!”
谢宁川听出他唤的是什么,眼里泄出一丝杀意,幸亏姜止拦的及时。
她转身望着朝自己走来的许迟安,他身上还沾着谢端阾的血,眼神发暗,犹如杀神逼近。
“将军何事?”
许迟安直直盯着她,面前的人镇定自如,恍惚的叫人分辨不清真假。
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他干涩开口:“姜芷,你为何要回来?”
你……是她吗?
许迟安从来不信世上有两个如此相似的人,他对姜止的怀疑从来没消减半分。
姜止面露疑惑,不解道:“将军何意?我原本是要离开盛京的,但被承安王控制回来,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她在解释数月前离开盛京的事。
可许迟安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些,情绪有些激烈,“本将军指的不是这个!你……罢了,你走吧。”
他倏然泄了气,只眼神复杂看了她一眼,便径直离开。
姜止一言不发望着他。
心底微叹。
这场乱事的最后,以谢端阾造反失败落幕。
穂和六年,承安王伙同太尉起兵谋反,摄政王以身入局,联合镇国将军反杀出局,营救圣上归堂。承安王及太尉相干人被擒下狱,他日问斩。
*
事情尘埃落定,盛京又恢复往日的热闹,姜府上下又是欢声笑语一片。
姜沅离抱着将买回来的狸奴,兴冲冲去找姜止。盛夏的日头毒辣,他瞧见姜止在院子里荡秋千,额头已有些许汗珠,不免心疼。
“日头毒辣,怎么不进屋里去?这秋千什么时候荡不得?寒枝,快扶姑娘进去。”
“是。”
距离谢端阾被抓已过去半月,姜止的身体不会再受蛊虫影响,但这蛊还没解,身子就需养着,准确说是养着体内的控心蛊。
她近乎每天都要喝三碗补药。
姜止随手拿过帕子擦擦额头,顺着他的意往屋子里去,目光斜斜看过来,笑道:“阿兄今日是得了什么好玩意儿?”
姜沅离立马举起怀里的白色狸奴,小小的一团蜷在怀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猫眼,好奇地看着她。
她还从未养过狸奴,幼时曾有过这个念头,但爹娘去世后,她忙着课业,倒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姜止弯起眉眼,轻轻抱起它,试探性揉它的小脑袋,见它不抵触方才敢大胆些。
“这小家伙你且养着玩玩,养不好我在寻旁人照顾,不用你过多费心。”
“唔。”姜止听着它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没事,一只小狸奴能费多少心思,我将好也无事,养着打发聊赖也好。”
“你愿意就好。”
姜沅离望着她柔和下来的面庞,不自觉跟着松弛下来,随口一问:“摄政王府又来下拜帖了,这已经是第八回了,还是不接吗?”
半个月下了八回拜帖,也够有毅力的。
姜沅离起初是不看好他们在一起的,但经历这么多,挑来挑去,好像也就只有谢宁川能护住姜止了。
他现在仕途坦荡,又不着急自己的姻缘,所有心思都扑在给姜止寻个好亲事,也好他哪日落败了,能有人护住她。
姜止把狸奴放在桌上,倚着桌边逗弄它,时不时咯咯笑,“接了吧阿兄。”
“哟,不准备晾着了?”姜沅离难得揶揄她。
姜止也不戳穿他,某人之前明明说看不上谢宁川,结果才过去几个月,就被人家征服了。
她弯起眸子,“不晾着了。”
她要开始秋后算账了。
姜沅离轻轻瞥她,漫不经心提起另一件事:“阿止,武邑王那边要去看看吗?”
“不去了。”姜止抓着狸奴的小爪子,左一下右一下抬起放下,“武邑王那边的事已经解决,我去了也做不了什么,本就不该相交的两条线,何必纠缠下去。”
姜沅离听懂她的意思,这是要彻底和谢端邑断了联系,如此也好。
而此时称病居府的谢端邑,呆呆地坐在空荡的院里,仰头望着飞掠树梢的鸟雀,眸色渐渐散开。
结局了,一切……都结束了。
姜芷,祝你幸福。
*
谢宁川诚惶诚恐进了姜府,一颗心还惴惴不安着,他以为这次下帖还会无功而返,没想到竟然被接了。
小厮将他带到姜止的院子就退下了。
盛夏炎热,也不知他在外头等了多久,脸上的汗珠都还挂着,足见有多心急过来,连个脸都不知道擦一擦。
姜止瞧了一眼,吩咐寒枝递去手帕,自个儿又低下去逗弄狸奴。
谢宁川看着在她手底下撒娇卖萌的狸奴,心里顿时羡慕起来,一个狸奴都能讨得她欢心,为何他想讨她欢心就这么难呢?
这么一想,又委屈起来。
“阿止……”
委屈可怜的劲可叫他学得炉火纯青,姜止似笑非笑睨着他,看着他自己偃旗息鼓,方才悠悠开口:“听苏大夫说,他给你开的药方你拒绝了?”
谢宁川想起三日前苏远礼找过来说是要给他开个养身子的药方,直言他不爱惜的身子骨,尽瞎折腾,才好了腿就乱霍霍,嘟嘟囔囔给他开了好些药方。
思及此,乌眸闪了闪。
“我后来让程伯收下了。”
“哦,是么。”姜止直勾勾盯着他,好似看穿一切,“那程伯怎么告诉我,每次熬的药都喂给了窗边的菊花?那花都谢了好几瓣?”
谢宁川脖子都羞红了,仍嘴犟:“那不是……那不是药太苦了。”
姜止气笑了。
药苦就不喝,倒给菊花喝,怎么,是觉得菊花不会嫌苦?
“你这怕苦不喝药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谢宁川偷偷瞄她一眼,被抓个正着,小声嗫嚅:“那你……你住进王府来监督我啊!”
他说的小声,就没指望姜止能同意,毕竟她头上有个妹控的姜沅离,若非如此,他早就把人拐回去了,何苦八次下帖见人。
“行啊。”
“什、什么?”
谢宁川惊讶的话都说不利索了,随即巨大的欣喜涌上来,他克制住自己想上前抱住人的冲动,“好、好!我这就让程伯收拾一下!”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进别人府里,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寒枝等他走了才开口:“姑娘,住进王府里是不是不太妥当?”
姜止摸着狸奴的脑袋,不甚在意道:“无碍,左右在外人眼里我是个结过亲的人,我今日就算不答应,来日摄政王总会换着法子哄我去,不如早些随了他的愿。况且流言蜚语而已,他若是连这些都解决不了,如何能过阿兄那关。”
寒枝想想也是。
郦朝的民风没有那么死板,男未婚女未嫁,是可以大胆追求的,且女方婚前是可以在南方家里住一段日子,来考察这个婚是否合适。
*
地牢。
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徘徊耳畔,左右牢房里的囚犯害怕的瑟缩在角落里,唯有谢端阾淡然坐在干草上。
狱卒不敢对他动用私刑,他身上干净的囚服在昏暗杂乱的牢房里突兀的白。
“哐哐!”
粗暴的敲击声勾起谢端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