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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北门。


    北风一吹，刘砚辞还真是觉得冷，中午的油焖大虾早就消耗殆尽，腹中没有食物的滋味真是难受，加之五脏俱损隐隐作痛还真是难受。


    虚静到的时候刘砚辞已经在这块土地上看了好久。


    他冲着刘砚辞的背影恭敬地喊了一声师叔，刘砚辞不搭理他，蹲下身拿起地上一块泥土块，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虽然离开云鹤派的刘砚辞对任何普通人都和颜悦色，但他还在山上时一直都是不苟言笑不与其他师兄弟说话的，虚静在面对这位师叔时还是发自内心地害怕。


    他恭敬地说道，“师叔，这里前几日刚下过雨，地上的泥土都结成一块一块。”


    “冬至前后的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刘砚辞鼻尖微动嗅着空气里的气味，这里荒无人烟，原本是有好几个集装箱供工人们住宿，都因打地基打不下去，后又开坛作法闹出人命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这些工人也是心里没底，纷纷离开这到其他工地打工。


    在哪里打工不是赚钱，何苦要送上自己的命呢。


    刘砚辞嗅觉异常灵敏，但他闻了许久，空气中也只是一些混凝土夹杂尘土飞扬的气味，雨后的空气中连一丝清新芬芳的味道都没有。


    虚静说道，“师叔，我已经闻过，这附近没有任何妖孽的气息。师父曾说过，有妖孽的地方才会……”


    “你不觉得奇怪吗？”刘砚辞没让他背书似地把话说完，“没有任何鬼魂妖孽，也没有任何活的生物的气息，你难道觉得一点也不奇怪吗？这么大片土地，就算是没有人住在这，可一两只麻雀总能飞过吧，地洞里总有几只老鼠吧，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呢？你知道动物都不待的地方意味着什么吗？”


    虚静试图跟上刘砚辞的思绪，还未来得及回答，又听刘砚辞问道，“你一天天把你师父挂在嘴边，你师父有没有同你说过若是这块地寸草不生毫无生气，这块地方是哪里呢？”


    “是……是鬼界……”


    “回答正确。”


    刘砚辞又慢慢蹲下身子，食指弯曲轻轻扣响地面，“地表虚浮绵软，内里却滚烫。你都没调查清楚这地底下是什么就敢擅自开坛？”


    虚静狡辩，“我知道这地方邪门，我事先做过调查，相传这里在战争年间是一间停尸间。”


    “停尸间？”刘砚辞摇头，目光深沉又尖锐，他一步一步走向虚静，“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傻呢？战争年间的停尸间能有这么大威力吗？”


    “那以师叔的看法，这里是哪里？”


    虚静心虚地不敢看刘砚辞。


    “虚静，抬起头看着我。”刘砚辞一双幽深的眸子直逼他，冷静地问道，“你若再有半句假话，我立马走人，再也不管你死活。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在那日作法时发现了什么？”


    “弟子知错了。”虚静真的是害怕刘砚辞，被他一诈就诈出了实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弟子……弟子是怕师叔你得知真相之后不肯救我。”


    “说重点。”


    “那日我并不是白日作法，我和您一样选择子时开坛，我找到封印的大致位置之后……我……我……我……发现了几口棺材。”


    “到底是几口？”


    “5口，我让人挖了出来。现在挖出这5口棺材的工人均已身亡。新闻没有报道，是因为解释不清楚，不敢轻易报道，怕本市居民造成恐慌。”


    刘砚辞问道，“是你挖出棺材之后才找到封印的对吧？”


    虚静点头。


    刘砚辞说道，“先带我去看看那5口棺材。”


    一辆豪车停在工地前，车还未停稳，车后座就慌忙跳下来一位男子，这位男人就是詹天豪，他双眼凹陷青黑，脸颊颧骨却异常突出，双颊又异常凹陷，早就看不出当日在聊以斋风流倜傥的模样。


    詹天豪也顾不得自己全市首富的架子，他手上捏着一道黄符，跪在虚静面前，“虚大师，虚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虚静说道，“不是让你别出来吗？只要你安心待在我画的圈子里就不会出事。”


    “我……我不能不出来，我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着了。我睁开眼睛那些黑色的影子就在我眼前围绕。我太害怕了。”


    虚静扶起他，他却坚决不起，一双浑浊苍老的眼看向刘砚辞，混沌的眼睛里忽然有了亮光，“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刘伯温第四十八代重孙对吗？”


    刘砚辞说道，“不是。”


    “求先生救我，求先生救我。”


    “你这样的情况恐怕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虚静说道，“师叔。”


    刘砚辞瞧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詹天豪，问道，“他在本周内死了几位家人？”


    虚静说道，“一周前妻子过世，前日父亲过世。”


    “孩子呢？有孩子吗？”


    “有，两个儿子都在国外，但据说这几日身体状况不好，时常流鼻血。”


    刘砚辞抬头看天，“快要子时了，你先带他离开这里。”


    “是，那师叔你呢？”


    刘砚辞说道，“我？我自然是找个地方地方躲起来，你以为我胆子像虚大师你一样吗？”


    虚静“……”


    最后虚静还是指明了棺材放置的位置，刘砚辞独自一人来到那块空旷地，不远处有一个深坑，前面摆着五具棺材。


    刘砚辞走近仔细打量这几具棺材，周身通通用铁链绑住，封口用的是白银浇注的钉子，而朝南的那一面还贴着一张黑色符咒。


    不，这绝不是一间停尸房的鬼魂能造成的威力。


    “里面关着的怕是最犀利的恶鬼。”


    忽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白天董教授课上他曾说过本市在战国时期曾经是皇帝执行祭祀大典的地方，如果战国祭祀的具体位置就是他脚踩的这块土地呢？


    古代祭祀大都以活人祭天，若是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当年那个万人祭祀坑呢？


    一股寒意直窜刘砚辞的天灵盖。


    一团团的黑影盘旋在棺材上空，周遭的空气中弥漫一股沉睡千百年的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