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南安诡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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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里的僧侣忙着清扫落叶,但凡有树的地方,底下就有小僧拿着扫帚。


    因此即使香客络绎不绝,寺院的地面都一尘不染。


    走廊的屋檐下站着一位长者,身着茶褐色僧衣,一边肩上披着浅红色袈裟,监督着小僧扫地。


    只见他走到一位眉尾有黑痣的小僧面前,对他说:“道归,做事不可三心二意。明日便是浴佛节,不可出差错。”


    小僧单手合掌,鞠躬朝老者行礼,恭敬的说:“是,净悔师叔。”


    说罢,小僧继续清扫着。


    初到新环境,颜鹤习惯性观察,正巧有人从他身边经过,那些闲言碎语传进他的耳朵——


    “道归师叔进寺这么久了,还在清扫落叶,好歹也是住持收的弟子,怎么回事?”


    “这你就不清楚了,本来监寺打算让他协助道正师叔管理藏经阁,但住持说他野心过大,只适合做些清心的事,这才派来扫落叶的。”


    “那他心胸还挺宽广,如此都没有半分怨气,竟仍在任劳任怨扫地。”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心中真实所想。我听过一个传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声音越来越远……


    颜鹤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道归的身上,许是他也注意到了,抬眼的瞬间彼此目光对视。


    道归面带微笑,单手合掌朝颜鹤行礼。


    颜鹤看见,也立即作揖回礼。


    若是单看面相,道归一定是个老实人。


    此时已日暮西山,晚霞红透了半边天,夕阳的余晖洒向山顶,落在寺院的尖端。


    因为夜幕临近,寺院里的香客寥寥无几。除去颜鹤和沈商陆外,就只有之前在公告栏处和他们一起上山的林正和王京了。


    “施主,这边请。”


    寺院的大师兄道海带着林正和王京往客堂走。


    林正没有来过,对整座寺院都充满好奇,走着走着停在了客堂与寮房交界的地方。指着那儿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那是寺中僧人居住的地方,这边才是往来香客居住之地。”


    客堂在右侧,象征吉祥与尊敬,寮房居左。左右交界之处有铁门相隔,每到夜里亥时就会有铁链锁着,以此隔绝两边。


    王京瞧见了和他一同上山的颜鹤和沈商陆朝这边走来,便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颜兄、沈兄,我们真是有缘。”


    于是几人一同朝客堂走。


    在各自进屋之前,道海语重心长对几人叮嘱道:“明日浴佛节,各位施主好生休息,可前往参与。届时寺里各处皆可走动,但各位施主切记:不可去后山。”


    话音一落,道海双手合十朝几人行礼,得到回礼后离开了客堂。


    林正早就对金龙寺充满向往,私下对一旁的王京说:“这金龙寺后山有荧光草,夜里能发出明亮的绿光,我来此就是为了这个。”


    王京闻言,惶恐至极,连忙劝阻道:“可传言后山有鬼,你不要命了!”


    林正成竹在胸,笑着说:“山人自有妙计。”


    翌日


    浴佛节声势浩大,不仅有来自各处的香客,还有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声鼎沸……


    僧众持具上殿,东西分班而列。


    敲钟声响起,众人顶礼三拜。


    负责迎佛像的僧人出列迎佛,左右执引磐、托香盘,住持净空居后、监寺净悔随行,同唱“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


    浴佛结束,便是斋会。


    香客皆入座斋堂。


    乌米饭、素面等齐齐摆放,就在众人上前取饭时,一阵争吵声让大家停下了脚步。


    “你又来偷东西!”


    一位面部圆润的僧人揪住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嘴里念念有词,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减轻。


    “我没有!”小孩子虽然骨瘦如柴,但声音却掷地有声。


    “你还说没有,我亲眼看见你鬼鬼祟祟出现在后厨,还在里面待了很久……不是偷东西是在做什么!”


    随后,道海走了过来,以武力拆开了两人,他先朝小孩子行礼,而后看向胖僧人,对他说:“道忠,今日乃佛祖诞生之日,应广结善缘,不可咄咄逼人。”


    “师兄,他不是第一次偷东西了,是惯犯!”


    道海对他说:“道忠!给这位小施主斋饭。”


    “是。”


    道忠不情不愿地把斋饭递给小孩子,但小孩子并不领情,抬手把瓷碗打碎,怒气冲冲说:“我不要!”随后拔腿就跑。


    道海是大师兄,自然要担起师兄的责任。


    只见他朝众人行礼,并道歉:“师弟快人快语,还望诸位见谅,请用膳。”


    一场小插曲,就此作罢。


    用斋结束,便是剩下的活动流程,颜鹤喜静,因此林正和王京几番劝说,都没能让他前往。


    颜鹤在禅房窗户前站立,不知道怎的,纵使晴空万里,他的心里总有不安的预感。


    他想,等约定好的三日结束,便立刻启程往肃州赶去。


    *


    京都依旧如常,颜鹤的离去并没有造成什么变化,监察府由另一个人坐镇,不过有新策颁布,杀伤抢掠之类的事大大减少了。


    千机阁损失一位千面,当时为了避风头,千机阁便沉寂了一段时间。


    直到颜鹤离开,京都重归平静,千机阁又一次从沉睡逐渐复苏。


    “阁主,你确定要放她走?”


    声音的主人隐藏在黑暗中,只有一小缕光线从窗缝照进来。那个人抬手接住光,光点落在他的掌心,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些,不过当事人并没有发觉。


    “由她去吧,反正她也走不远。”


    毕竟,她还有软肋在他手上。


    “还要带她去见那个人吗?”


    声音的主人纵身一跳,将窗缝挡住,没有光能透进来。他的声音略带慵懒,似笑非笑的说:“当然,就看她能不能见到了。”


    “是。”


    郅晗和齐策去见那位火场的幸存者时,已经是颜鹤踏上去肃州的第二天了。


    头天晚上,郅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方面是自己快靠近真相的兴奋,另一方面是害怕出现变故的担忧。


    不过这一晚,过得异常的快。


    齐策指着前面,一本正经对郅晗说:“就是这儿。”


    郅晗站在原地,带着疑问震惊的重复了一遍:“这儿?”


    面前是空落落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