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遗像

作品:《无限游戏禁止切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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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生疑靠抄,不仅一个小时内补全了作业,还在忻渊的示意下写了份默写本上交。


    这一番操作下来,胡老师对他的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上课的时候甚至夸了两句。


    抄作业堪称拉进两个学生之间距离的最好方式,微生疑这会儿怎么看忻渊怎么顺眼,下课还主动过去找他:“你发没发现,老师夸人都喜欢夸‘你变得像你父母期望的样子了’,我觉得这件事其实挺恐怖的。”


    忻渊也注意到了这点:“学校叫希望进修学院,希望指父母的期望,所有课程的目的,不就是把我们往那个方向改造吗?”


    微生疑:“改造什么,改造成遗像他们就满意了?”


    忻渊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遗像,若有所思。


    “不是吗?”


    今天的重头戏是体育课,平时在教室里上点课已经不得安生了,很难想象教学场所搬到外面会成什么鬼样子,微生疑整个上午都处在惴惴不安的状态里,课上说不了话,就在午饭时间坐在忻渊对面大谈特谈自己的猜测。


    “体罚!我赌这是一次长达四十分钟的体罚,没人能活着从操场离开……”


    说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忻渊用筷子心不在焉地戳着米饭,压根没认真听他讲什么,于是不满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想什么呢?”


    忻渊回过神:“没什么。”


    刚说完没什么,他马上又补了一句:“晚上能陪我去次图书馆吗?”


    微生疑:“去那里做什么?”


    忻渊:“作业。”


    微生疑:“……呵”


    图书馆里书上出现的那句话针对性太强了,完全是冲着他来的,忻渊不太想一个人再次面对那样的场面,盯着微生疑答应下来,他才稍稍放松,把心思放在微生疑的废话上。


    “我经历过一个校园副本,里面的体育老师要求学生跑一节课不许停,其实这也还好,主要是不能被他抓到偷懒,否则就得死,短短一天血染跑道,”微生疑吃完饭倒餐盘的时候还在回忆,“换正常状态下的我肯定是不会怂的,但现在嘛。”


    不说还好,说了忻渊也有点犯怵,他合理怀疑微生疑是故意讲给他听的。


    想象中的残酷在真正轮到体育课时并没有降临到两人头上。


    体育课要求上课前五分钟在操场跑道上集合,忻渊和微生疑到操场的时候塑胶跑道上的相框已经排了四排。


    老师是个符合职业刻板印象一看就经常健身的年轻人,他穿了套简单的白T中裤,脖子上挂着个口哨,见新生来了热情地帮他们安排站队位置。


    在做热身活动的过程中,老师只开头吹了几下口哨喊节奏,之后便宣布了今天课上的内容。


    男生一千,女生八百,在规定时间里跑完的解散自由活动,超时了的加跑。


    和其他课的课内活动一样,当忻渊和微生疑站在起跑线上时,排得整齐的相框依旧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起跑的哨音吹响前,微生疑对忻渊挑眉:“比比谁先到终点?”


    忻渊挽起袖子,用沉默抛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给他。


    赢了嘲讽,输了也可以说我根本没答应过你。


    比来比去的话光嘴上说着好听,真跑起来两个人的身体都负担不起过大的运动量,擦着四分三十秒的及格标准跑过终点线,忻渊顾不上老师的劝阻,膝盖直接往地上一磕,跪着咳嗽起来。


    和他仅差一两秒过线的微生疑状况更惨烈。


    关心几句,体育老师看两个学生没什么大事,就转身往遗像堆所在的阴凉处走了。


    忻渊重新站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拿自己的水杯,没有味道的凉白开冲散喉咙间满溢出来的铁锈味,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他朝老师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老师正站在四排遗像前,一言不发。


    等微生疑艰难地挪过来,喝上水,恢复清明的视线打量了两圈,他琢磨着开口:“体育老师没对遗像生气?”


    “没有。”忻渊拧开杯盖,又多喝了一口水。


    大部分老师对遗像学生的态度不好,有几个又不是那么回事。


    眼前的体育老师是一个例子,三班的班主任胡老师也算得上一个,其他任课老师生气了会损坏遗像,胡老师生气了只会骂得更难听一点,暂时没动过手。


    老师之间表现的不同一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忻渊突然好奇起了老师眼中的学校究竟是什么样子。


    ……有没有可能,和他看见的不是同一个学校?


    快到下课时间,微生疑不想惹着他下节课的专业课老师,以防万一先走了,忻渊估摸差不多到点了也直接去了专业课教室。


    走到半路膝盖痛得厉害,他停下撩起裤腿,这才注意到自己磕地上磕出的伤口有多恐怖,只因为校裤是黑色的,渗出来的血迹才不明显。


    他假装没事人,放下裤腿,面不改色地继续去上课。


    上课前是干净如新的瓷砖地板,下了课布满玻璃渣,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等一天的课程熬完,他站在校园地图前,找医务室在哪里。


    认下位置,忻渊在吃晚饭和处理伤口间权衡了一下两者的重要性,最终选择处理伤口。


    晚上要尝试第二次投递校长信箱,他不想到时候疼得连桌子都爬不上去。


    医务室是一栋独立的白色矮房,建在偏僻的角落里,被绿化围着很难找到,忻渊险些迷路。


    他走到门口,玻璃门上张贴着开放时间,和其他授课老师不同,医务室老师是希望进修学院工作人员里唯一的特例,六点四十五分就下班了。


    礼貌地敲了两下门,里面很快有人回应“请进”。


    医务室只有一位常驻值班老师,她年纪大了,看上去很和蔼,检查了忻渊的伤势后立刻去取了碘酒、消毒纱布和医用透明胶,边处理边温柔地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忻渊忍着刺痛,声音保持平稳:“体育课摔了,您别担心。”


    “肯定拖了好久,下次要及时来呀,你看,凝血块了,”值班老师丢掉被血和塑胶粒污染的棉花,给他贴纱布,“好多年没学生来我这里了,我又高兴又担忧,不管大病小病都是可以来医务室的,同学不要藏着掖着。”


    “好多年没人来?”


    忻渊听到了不合理的地方。


    “是,学校条件好,师资好,可能大家也不怎么生病了吧,反正不来是好事,”她说,“我每天下班远远地往教学楼那边看,学生成群结队地回宿舍,有说有笑,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六点四十五,每日拍照活动差不多结束了,是遗像会离开教室的时间点。


    忻渊愈发肯定他的想法是正确的,老师眼中的世界和他看到的绝对不一样。


    包扎好伤口赶回教室参加集体拍照活动,他今天特别注意了胡老师的一举一动。


    副班主任负责拍照,拍完用电脑传给胡老师的手机,步骤和昨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