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三个包裹(二)

作品:《您有一个菜狗裹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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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讯从小脾气古怪。


    他整天跟在安且宁屁股后面,实打实是个跟屁虫,却从不让她这么叫他。


    他们一块放学回家,有时候安且宁看上某个新奇小玩具,在小卖部前多停了几秒,第二天一大早,她就会在课桌肚里看见那个小玩具。


    而问林讯是不是他买的,他只会闷不吭声地摇摇头,死活不承认。


    安且宁搞不清他的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便不去想了。这之后,即便她收到新的礼物,知道一定是林讯送的,也不再问他。


    这次他终于一改常态,承认了每年都会给她送生日礼物,但安且宁完全没有那段记忆。


    在她的印象里,这十多年来,林讯连根鸡毛都没给她送过。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出来。


    谁知林讯坚定道:“我送了。”


    安且宁张了张嘴,又闭上。


    林讯这家伙天生没有说谎话的天赋。


    他说送了,那一定是送了。


    可她又确信自己从未收到过他所说的礼物:“你送给谁了?”


    林讯想了想,刚要吐出第一个音节,忽而哑然,后面的话憋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安且宁想问他怎么了,可来不及等她把话说出口,林讯先露出痛苦的神色,眉心收紧成川字。


    他闭上眼,用手抵住太阳穴,似乎那里疼得厉害。


    想说些什么,然而身子机械地一抽,他整个人猝然朝前栽去。


    安且宁眼疾手快地抱住他。


    承接了林讯全部的重量,她就要支撑不住,不得已后退一步,堪堪稳住步伐,没让他以头抢地。


    她保持着脑袋埋在林讯颈间的姿势,不敢乱动,导致呼吸里满是他身上香香的洗衣液味儿。


    “林讯?”


    心脏砰砰猛跳,好像要从嗓眼蹦出来。


    “你还活着吗?”


    颊侧,青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像是回应。


    静静等待几秒,一只手扶上她的腰,借力一撑,继而身上的重量减轻。


    林讯说:“嗯,还活着。”


    安且宁拍拍胸脯松了口气,想去搀他,被拒绝了:“我没事。”


    安且宁忧心忡忡地问:“确定吗?”


    短短一刻,林讯唇色变得惨白,得被冷风吹红的皮肤一衬,整个人显得虚弱无比,仿佛当即就要晕过去不省人事。


    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林讯不太确定地说:“应该吧。”


    安且宁:“……回家。”


    回林讯家这条路,安且宁这些天走了无数次,对它非常熟悉,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因而房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除了黑白灰还是黑白灰的色调,而非满墙毛绒玩具和温柔的暖黄灯光时,她并没有呆呆地去确认门牌号。


    客厅空旷,一眼望去只看见一张黑色皮面沙发,以及一个小小的同色系圆形茶几。


    四处透着冷清的味道,好像在这喊一嗓子就能听见回声。


    安且宁不太习惯林讯家之前的装修风格,总觉得这里的温度比室外还要低。


    她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放在林讯面前,一杯捂在手里:“你还好吗?”


    林讯发白的脸色还未缓和,额上又蒙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却点点头。


    他以为,之前的头疼是突如其来,没有原因的。可就在刚刚,他再次尝试回忆“礼物送到哪了”的问题时,强烈到让人晕厥的痛感又一次袭来。


    这次的疼痛从头传递到了全身,疼得他跪坐在地上,扶着沙发的手都在颤抖,到现在也没有好转。


    谜面越是欲盖弥彰,谜底就越清晰。


    ‘游戏’既然故意不让他想起这些记忆,那它们就一定和幕后规则有关,以至于,它们就是他们进入‘游戏’的关键。


    难以言喻的滋味在心尖上跳动。


    安且宁开了空调,室内温暖起来。


    她摘掉了围巾,但帽子仍然顶在头上,疑惑地说:“怎么会突然这样?要不是我察觉到不对劲及时回头,你就要倒下了。”


    林讯问:“回头?”


    安且宁说:“是啊,我在前面走得好好的,听见动静,回头一看,你抱着脑袋好像闷头撞树上了一样。”


    “你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林讯说:“没有。”


    “那是第一次咯?”


    “嗯。”


    “以后也没有过吧?我是说2023年6月18号及之前?”


    “没有。”


    林讯一边应着,一边直勾勾看着安且宁,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似的,看得她头皮发麻:“有话好好说,你看我干嘛?”


    林讯又看了她一会儿,启声道:“我们从菜狗驿站出来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他的表情和声调都很冷静,不露茫然,安且宁摸摸他额头,试了试温度,也没觉得烫手:“什么发生了什么?你是在说胡话?还是……失忆了?”


    说到这,她停了停,回答了他的问题:“包裹不见了,我们听到几个同学聊天,发现今天是跨年夜,饼干这个时候还没做出来。”


    “我想趁着空闲在周围转悠转悠,还没走出去多远,你就出事了。”


    “没有别的了?”林讯问。


    “没了啊。”安且宁担心地说,“你真的还好吗?是因为期末周压力太大了吗?”


    林讯眼神黯淡下去,语调听不出情绪:“可能这阵子熬夜熬多了,没事。”


    安且宁说:“好吧,那你注意休息。”


    空调制热效果很好,没过多久,客厅已被暖风完全包裹。安且宁热得脱了件外套,但依旧没有摘帽子。


    哪怕耳朵红得滴血,脸颊滚烫,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瞧见林讯带疑问的注视,她不避讳地说:“这会儿我剪了短发,特别短,比你的还要短,给我点面子。”


    说着,她悄悄掀起帽子一角,露出狗啃刘海:“不信你看,我现在看起来像足球踢得特别好的样子。”


    林讯笑了笑,镜片后的眉眼也弯起来:“是有点像。”


    安且宁鄙夷道:“别嘲笑我,我记仇的。”


    林讯说:“嗯,我知道。”


    安且宁忿忿,好在林讯状态好了点,唇色恢复红润。


    她在林讯家观察了他一会儿,确保他一个人不会出事,他们应该能顺利完成任务后,把围巾重新绕回了脖子上:“那我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