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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翎双手高举，奉上枚造型别致的香囊。


    “圣女阁下，这是——”


    这是仙君特地为您准备的空间囊，请笑纳。


    林翎是计划这么说的，如果不是男子冰冷的声音横插进来，以传音打断他的思路。


    苏长柒：“想说什么？”


    林翎：“？”


    “只说我是普通修士即可，你我素不相识，无需多话。”苏长柒看也不看他。


    “可仙君、少主……”林翎慌乱，一时不知道该用哪个称呼。


    他传音过去，没让叶沁竹听见：“我并不知晓您的计划，我跪都跪了……”


    他再没收到苏长柒的消息，男子从叶沁竹掌中抽回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跪下干嘛？”叶沁竹蹙眉，眼前魔族突然双膝跪到，远超她的意料。


    林翎也在此刻下定决心：“圣女阁下，不，姑娘，我早知您是个假的。”


    叶沁竹：“！”


    “我不忍你被揭穿，遭受伤害，又不能放你离开。所以只能做些应做之事，此物名为空间囊，里面全是我依照凡间女子习惯，准备好的寻常物品。”林翎撒谎不打草稿。


    “希望姑娘能在此安稳度日，我会尽我全力，让姑娘在前往正教会前，过得舒心。”


    一口气说完，他自信抬头，准备迎接小姑娘感激涕零的模样。


    对上了双沉稳的眸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叶沁竹问。


    他没说不该说的话吧？


    林翎：“从、从一开始就知道。”


    叶沁竹：“昨日撤掉所有的看守与侍从，也是因为知道我是假的？”


    “昨夜那是——”仙长的吩咐。


    林翎：“对，是属下做的。”


    “嗯，我明白了。”叶沁竹没有松口，“以为我是个冒牌货，结果没想到，我背后真的有神灵存在。”


    “杀程越的时候，你看到了吗？”她撩起眼皮，审视地看向林翎。


    再不像先前那般嚣张跋扈，却依然让林翎感到紧张，更遑论，叶沁竹的身后做着位让他真正感到害怕的仙长。


    叶沁竹没有想到阿七与林翎的联系，她凭自己的认知推测。模仿苏长柒的语气，刻意拖长尾音。


    “你是在跪我，还是什么别的人？比如……”


    林翎浑身一激灵，赶忙顺坡下驴：“昨日确实有感知到，今日特来投诚。求仙长饶命，仙子饶命。”


    叶沁竹审完了。


    她叹了口气，不知从哪儿搬来矮凳，蹲马扎般坐下。两手托腮，有气无力地看看林翎，又看看阿七。


    “阿七，他在跪你。”叶沁竹说。


    “带的那些东西，应该大部分都是孝敬你的。”


    苏长柒释放完灵力，正闭目养神。听到叶沁竹的话，慢慢睁眼。


    他嘴唇未动，叶沁竹耳畔已响起声音：“收下吧，我来教你打开。”


    “他没说话。”叶沁竹越俎代庖，单手叉腰，“你交给我吧。”


    伸手。


    林翎慌忙奉上，看看苏长柒，看看叶沁竹。


    林翎：“二位晨安，早餐会在过后奉上，在下告退。”


    起身。


    转身。


    拔腿就跑。


    连门都忘了关。


    边跑，边认真地考虑更正计划的可行性。


    他原本的打算，是想尽办法拉拢仙君，威逼绝对不可能，只能利诱。


    现在一看，仙君身边的人，似乎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等林翎离开，几刻时间后，一张传讯符从门外中钻入，飞到苏长柒手中。


    他将其打开，里面写着林翎刚写好的信息：


    “少主身边的女人，普通凡人，不足为惧。但少主似乎对她青眼有加，若能带入魔界，必用大用。”


    苏长柒眸光泛凉，轻弹传讯纸，立时有团火焰散出，把纸张烧得连灰都不剩。


    他不介意林翎绞尽脑汁，传递关于他本人的消息，但身边人的信息，苏长柒没有泄露的打算。


    余烟安静散去，被风卷着往外飘。


    行宫的庭院，除去飞雪连绵，水面如镜的冬湖，还有花团锦簇的红花绿蕊，招招摇摇，可爱非常。夏庭挨着冬庭，站在北角上看，一束花热烈地开着，捧着里外二间，捧着其上两个小人。


    乖巧坐在矮凳上，一声不吭的少女开口：“可以教我了吗？”


    叶沁竹手捏香囊，茫然地摆弄：“这个是叫什么，空间囊，对吗？我打不开。”


    据说能容纳百物的法器，在她手上，和团破布没什么区别。上面修的花样倒是精细，但她现在的处境，哪里需要绣花。


    苏长柒回过神，松开余灰，侧身看她：“我待会儿教你。”


    叶沁竹：“不能现在吗？”


    身后的行李箱“砰”的一声，盒盖打开。药膏从其中飞出，打着旋落到苏长柒手上。他垂着睫羽，避开叶沁竹的视线。


    “你手上的伤，需要先处理。”


    叶沁竹：“好。”


    伸出完好的手。


    不见苏长柒把药递上，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态度不够诚恳，想把藏到背后的手也递出去。


    中途犹豫：“我手上还有伤口，不要紧吗？”


    苏长柒放任药膏在半空悬浮：“只要没见到血，不会有事。”


    “……我刚刚吓着你了。”他闭了闭眼。


    “没有。”叶沁竹即刻反驳。她把背在身后的手抬起，放下空间囊，双手平平并起，等着接药。


    苏长柒拨开叶沁竹的左手，探手接过右手。


    叶沁竹猛愣了下，偷眼瞧苏长柒脸色。


    他的神情平淡如旧，打开药盒，以指蘸药。


    “会不会不太合适？”叶沁竹抿起嘴，面对形似牵手的动作，有些不自在。


    她下意识目光外移，也看到庭院中昂扬的花束。


    苏长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先前不是握过许多次么？”


    “那不一样。”叶沁竹解释。


    心情紧张时，她能毫无感情地做任何事。等放松下来，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叶沁竹严正声明：“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我先说好，演戏归演戏。等浮灵教祭祀日过后，我们分道扬镳，一拍两散。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负责。”


    苏长柒看她的眼神更为奇怪，甚至伸出并起的三指，搭在她的腕脉处。


    叶沁竹“噗嗤”一声笑了。


    “你当我在胡扯。”她估摸苏长柒没听懂，弯起唇角。


    别开目光，摊开下意识蜷起的双手：“多谢了。”


    “方才何故自伤？”苏长柒还没来得及上药，问。


    叶沁竹说：“浮灵教那群封建余孽，三番四次确认圣女要纯洁。我想他们或许会来查落红，紧急布置的。”


    苏长柒：“？”


    叶沁竹：“您不知道吗？”


    她露出新奇的表情：“仙长，能请教您骨龄几何吗？”


    苏长柒没有回答。


    叶沁竹见他回避，反而来劲了，手仍然放他掌心，起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嘀嘀咕咕一通。


    “就是……当然，此乃谬误——嘶！”


    成人小科普刚做到一半，猛地吃痛。叶沁竹惨叫出声，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己手心。


    “疼疼疼，阿七快松手。”


    苏长柒这才收束力道。


    他指尖蘸取药膏，点在叶沁竹的伤口上。刻意不去看她淌出的血，移开目光。视线飘飘荡荡，不经意又落在整洁的床单上。


    林翎走后，原先布置好的清洁法阵自动起效，把屋子上上下下打扫干净，连带先前的血渍也赫然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