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社畜alpha（十）


    【酷，被你发现男主了。】


    恶心，分恶、心二字，前者常作形容词或动词，后者为人体重要机能器官，二者结合，偶尔也可扭曲含义扩展至‘恶从心起’四字，可表短时间内因特殊事件或特殊人物引发的限定状态。


    蒋逢玉短暂地犯了会儿恶心。本来是没感觉的，但程美昔那副表情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房间尽管开着门，但消毒水的气味却怎么也散不尽，里头也许还混了些别的什么物质，冲鼻辣眼，张嘴说话甚至刺喉咙。


    蒋逢玉离他远了两步，程美昔那点没存好心的笑收了回去，头发新染的色渗进额角的水珠里，往下落的时候难免狼狈。


    “装模作样。他冷冷哧一声，抬手把那件湿透了的T恤脱下来，并不顾及外人在场。


    蒋逢玉没有偷窥的意图，她留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撑到能管事的家庭医生过来，然后把这烂摊子甩给别人。


    但架不住程美昔有意找茬。


    他在盥洗间里摔摔打打，瓷器金属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过了没几分钟喊她：“喂，进来。


    蒋逢玉没动，也没吭声。


    程美昔探出身体，深蓝色的丝绸睡袍领口因为动作敞得很开，蒋逢玉把注意从墙上移开，放在他的脸和嘴上。


    “听见了为什么装聋？


    蒋逢玉说：“我在执行你发布的上一个指令。


    程美昔把一条毛巾扔了过来，又转身回去，“我现在让你进来。


    一个保镖，特别是雇来看管叛逆青少年的保镖，是有一定不必听话的权力的，蒋逢玉早前看《恶霸的贴身保镖保命指南》学到这点，登时茅塞顿开。


    程美昔毕竟不是她的直接雇佣人，也不负责给她发工资，虽然和月底工作评估可能挂钩，但真要追究起来，大可以用各种正当理由当挡箭牌——毕竟程美昔也真的不是什么好货。


    程美昔折返回来，带着他的深v睡袍和欠扁嘴脸，蒋逢玉尽量不往下看，担心有再次被举报的风险。


    “怎么，怕我教训你？


    蒋逢玉摇头，“不是。


    程美昔对她嘴里冒出的‘不’字有很大意见，“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很难吗？


    真的很难。


    蒋逢玉背在身后的手攥了一把


    毛巾泄愤指甲隔着两三叠软布硌在手心她屏住呼吸慢慢换气也没什么鸟用。


    程美昔皱眉“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蒋逢玉往门口退她一动信息素就不受控制地往外涌程美昔伸手捂住鼻子嫌恶又警惕地拉开距离连同深v领口的开叉也合上了。


    恶心到他了勉强能算意外收获吧。


    蒋逢玉盯着程美昔脖子和下巴颌线连接处那块的阴影就在他大动作向后移开的时候她似乎看见了一颗痣。


    不是什么好兆头。


    蒋逢玉往衣帽间的方向瞄蓝白绿红黄堆了一片程美昔喜欢各种跳色灰黑类很少但并不是没有。


    夹在深蓝帽衫和墨绿套头毛衣之间的轮廓和裁剪都像是黑色风衣。


    蒋逢玉暗暗摇头为自己的打草惊蛇式疑心病感到可笑。


    楼下大门一开一合脚步声急匆匆地前后交叠响起何管家的身影在走廊里的光线下逐渐显现蒋逢玉走出门去抬头看了眼那盏灯不确定刚才那一丝的闪频是否是错觉。


    “蒋队这位是一直负责美昔的柳医生她”


    不是错觉。


    日光灯陡然暗了下去四面八方涌来的电波刺啦作响十几秒后恢复正常耳鸣却消退得迟缓。


    一只手停在她身前蒋逢玉适应了一会儿光亮伸出手去和提着医药箱的柳医生问好何管家仰头去看灯先是随意地嘀咕一声：“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出故障……”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问蒋逢玉：“没为难你吧？”


    她没用上明确的指代词但恐怕这屋子里没人不知道说的是谁。


    柳医生错开身往房间里去蒋逢玉和何管家在门口一左一右站着里头说话的声音很模糊


    蒋逢玉站了会儿桩试探性地开口：“S001？”


    “来了。”S001一卡一卡的“进行了一场小小的搏斗。”


    “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蒋逢玉斟酌道：“先说好的吧。”


    S001‘哈’一声“锁定明确的任务对象了。”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对象不”


    在S001来得及说完以前一只硕大的棕色麂皮袋从天而降袋口简陋地用粗绳捆了三圈里面有活物撞来撞去外圈的形状方一块圆一块。


    【背包已发放权限冷却中请妥善保管。】


    蒋逢玉一惊。


    “这不是黄聿之的声音？她掏了掏耳朵，问S001，“你俩搏斗还给它搏斗进化了？


    “说来惭愧。S001说，“我从它那里偷东西，它也从我这里顺了点没用的库存数据。


    蒋逢玉看了眼何管家，尽管知道别人看不见这些东西，但这么大一只牛皮袋堵在走廊里，实在叫人很难忽略。


    “你刚才说什么？


    “哦，我说男主不


    【您当前任务为：《找回对的他》，进度为：3/4，请抓紧时间。】


    大巴掌（黄聿之版），似乎铁了心不让S001把话说完。原先两个系统并不是互通的关系，顶多算大巴掌偶尔能监听对话，但现在，经过那一场搏斗后，二者显然达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


    等下，为什么是3/4？容韶锦不是都……


    “我说男主不止一个！S001语速飞快地把话扔出来，“满足它给出的线索条件的人不止一个！


    蒋逢玉拎起牛皮袋就走，何管家问她上哪儿去，她头也没回，“回车上写意外事件报告书。


    S001把牛皮袋收起来，跟蒋逢玉告状：“它捅的娄子可不小。


    “名单上那几个人，加上一回那个，拢共五人，每个都应该有独立的分世界剧情线，就像你上一回用新身份重新开始一样，但它没做好分割功能，把不同人物归属的原定剧情线都搞混并在一起了。


    大巴掌顶着黄聿之的声音冒出来，很不耐烦地打官腔反驳：【搞混是意外。】


    它说完又补一句：【S001有责任。】


    “扯吧你就。S001也不耐烦，“我没干扰你的时候不也混了？我问你，容韶锦那姘头剧情怎么来的？你倒是说说看，在宋舒延分世界里派上什么用场起到什么推动作用了？


    黄巴掌静默数秒，在蒋逢玉踩下最后一级台阶后说：【这次你有责任。】


    “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S001不承认，三两笔带过自己在其中起到的推动作用，“它的失误导致这个克隆分世界里现在有四条线正在运转，都等着你往里填充剧情玩角色扮演呢。


    蒋逢玉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突突跳，她埋着头只顾往前走，拉开屋门后猝不及防与门外来人撞上。


    程美年一身黑，脖子上缠了两道绷带，有清凉的药油味隐隐约约冒出来，本该突兀的，反倒中和了另一股似有若无的极致的甜。


    他站稳后往边上让了半步，蒋逢玉也错开身体，程美年挎着肩包从她眼前掠过时


    ，黑色长风衣上沾带的湿气也扑面而来。


    他*的，黑风衣给大巴掌赞助费了？还真就人手一件。


    蒋逢玉摇摇头，重新推开门预备向外走，黄聿之又说话了。


    【您当前任务为：《找回对的他》，进度为：4/4，已完成。】


    蒋逢玉一下收住了脚。


    屋门还没完全闭合，她从残存的且逐步变小的缝隙中看见半截程美年的侧影，他察觉到她的注视，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大约只用余光扫了这里一眼。


    【背包权限已开放，请酌情谨慎使用。】


    【热烈祝贺飞鸡1号进入进修之旅的第二道关卡。】


    【请跟随箭头指引，依次来领取本次关卡各分线提示。】


    S001质疑道：“那么多智能体备选语音数据，你偏偏选个这，什么意思？


    大巴掌没理睬它。


    带着流光的箭头一路从空中往门铃按钮上爬，蒋逢玉按下门铃，几声过后，那股子药油甜味又出现了。


    “还有事吗？程美年问。


    箭头停在了他的发顶，硕大一只涌动着，缓缓环绕起几个花体字母，蒋逢玉定睛一看，写的‘按’。


    正常人不会按雇主的头——四分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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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雇主也算雇主，拿钱办事的精髓就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该做的不做，不该问的不问，既然说了是保镖，那就老老实实当柱子，一丁点多余的心都别操。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


    程美年蹙着眉偏开脸，“蒋队长。


    蒋逢玉收回手，把指头尖上那只横死的飞虫亮给他看，很快丢开，沉着冷静地找借口：“有虫，抱歉。


    【酷。被你发现隐藏在茫茫人海中偷偷发光的男主了。】


    【分线一：‘死火山之心’已被激活。】


    【分线通关提示：请成为他的旅程同行人。】


    现在看起来绝对不会邀请她去任何地方的程美年淡淡瞥了一眼那飞虫，重看向蒋逢玉，“还有事么。


    蒋逢玉想说没事，不过无论是从哪层含义上来说，她都够不上标准。箭头在程美年的头上爆开，一束束璀璨的光像烟火那样迸出来，灵巧地向后滑走，一路顺着楼梯攀爬。


    看样子她还有别的任务要激活。


    “我需要看守在程美昔身边，以及时记录状况并汇报。蒋逢玉说，“这是我的工作。


    程美年让开路，没再管她，他上了二楼，径直往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整座屋子里飘满程美昔那烦人的消毒水味


    ，他却毫无知觉，又或者只是漠不关心。


    何管家正领着柳医生出来，见了她朝后努嘴示意，“美昔心情不太好，这时候过去恐怕……”


    蒋逢玉点头，“不碍事。”


    程美昔的心情无论是好是坏，脾气和性格都一样糟糕。


    漆成海军蓝的墙沉默地杵着，要是钢筋混凝土长了脚，蒋逢玉认为这几堵墙会头一个离开程美昔。


    程美昔站在窗前背对着她，身影被浓黑的夜色和远处高耸的钟塔衬得单薄，睡袍松垮垮系着，后腰带子正中站了只不怀好意的箭头。


    蒋逢玉再定睛一看，写的‘拉’。


    她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和带子一起到手的不止分线提示，还有半圈牙印。


    “你彻底疯了？不想干了？”


    程美昔碾着牙齿往她虎口上撞，尖尖的两侧犬牙陷进皮肤浅表，带来锋利的痛觉。


    【酷。又被你发现隐藏在茫茫人海中偷偷发光的男主了。】


    【分线二：‘收养一条没人要的狗’已激活。】


    【分线通关提示：请成为他的落难庇护所。】


    金箭头从被她抽出的腰带上滑走，一摇一晃地窜出去，在半空中分了两支，一支指向左侧的近处，一支指向右侧的天边。


    蒋逢玉带着牙印回到车里，四面八方都是窗，这些形状各异的窗把天分成割裂的不规则块，连着箭头的虚线一起切断了。


    敢情三条找人线索是‘或’不是‘且’啊。


    “据我推断，”S001说，“绝对是它判断失误，过分高估自己的设置条件。”


    “拢共三个线索，首先痣和风衣，大概率是大伙都有，剩下那个线索呢，尽管他们没能和你遇上，但也同样经历了这一天的太阳雨，满足了没严格规定的条件，从而触发了在候补位上的所有分线任务，导致现在四线并进的惨烈场面。”


    蒋逢玉无话可说。


    二楼的房间亮着灯，顺着窗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子。


    传呼机在天临近翻白时吵起来，蒋逢玉试图掀起困重的眼皮，未果，在看清传呼号前就顺手接了起来。


    “哪位。”


    “喂？”


    蒋逢玉听见呼吸声，却没有人说话，她把眼睛睁开条缝，楼珩的代号顺着微弱的光钻进了眼底。


    要不是他打来电话，她还没意识到另一件被夹在诸多冲击性消息中显得没那么重要的重要事。


    她的人物身份记忆还没来呢。


    “有事就说。”蒋逢玉压下困倦的尾音，清醒了大半。


    指向远方的金箭头齐刷刷转了回来，一股脑钻进了传呼机里，在屏幕正中一笔一划拼出小字：挂。


    蒋逢玉挂了电话。


    【酷。再次被你发现隐藏在茫茫人海中偷偷发光的男主了。】


    【分线三：‘飞回来的竹蜻蜓’已激活。】


    【任务提示：请成为他的同居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