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慈济庵

作品:《不必谢寰瀛

    女尼眼睛一转,不知道她真的只是来打听一下,还是别有意图。


    女尼自然没见过,卫姈顺势离开,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借口不经细想,但她顾及不了许多。


    身后那些女娘听见卫姈没打算进去,有些诧异,不是说好要进去歇息?


    卫琳生气道:“不是说要进去歇息吗,你故意的是吧,故意折磨我!”


    卫姈道:“我想了一下这里还是不够安全,万一那些刺客追来,不仅我们,这一尼姑庵的人都会遭殃,还是去天华寺更妥善。”


    众人只当卫姈是考虑周到,没往深里想。况且卫姈带大家走到这,没人会在性命攸关的事上反驳她,卫琳一个人拗不过大家,拉着脸不情不愿的继续往天华寺去。


    众人到了天华寺时已筋疲力尽,没人像往常一样从台阶步行而上,而是骑马至寺门。


    卫姈敲了敲寺门,向僧人说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僧人将她们迎进去,安排了客房,禀明主持加强人手,安全起见卫姈让她们两人一间,按理来说她该和卫琳一间的,可卫琳不愿意,倒是刘婉非要跟卫姈一间。


    卫姈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没拒绝,两人回了客房后,袁六娘面色不是很好来找刘婉。卫姈将房间让给她们,自己去了院子里。


    卫姈在想慈济庵,那个女尼身上的味道分明是乌香,这是青楼常见的催情香,再想想慈济庵门前那两个异常鲜艳的灯笼,就知道它是做什么生意的了,卫姈哪敢带着这些女娘进去。


    一个打着尼姑庵的名号,开在深山老林里的勾栏场所,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不过眼下也不是操心这件事的时候,褚珩他们不知如何了。


    这一晚上太过紧绷,卫姈回房间后找了茶水喝,她绕过屏风才发现袁六娘和刘婉居然睡下了,就是躺的歪七扭八的,不对!她们两个可不像是睡着了。


    卫姈朝两人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头晕目眩,茶水有问题!


    卫姈双手撑在桌子上晃了晃头,可也抵不过这药劲儿,滑落在地彻底昏迷。


    随后进来两个黑衣人,看着房间里的三人疑惑道:“主子交代的那一位究竟是谁,这可有三个人呢。”


    “不管了,将他们三个都带去,主子可交代了,今天这事要的就是闹大。”


    卫姈有意识时,听见许多女子在哭,她还以为在梦里。


    梦?她什么时候睡着的?不对她是中了迷药!


    卫姈猛然清醒,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牢房,旁边是刘婉和袁六娘,躺在地上昏睡不醒。一眼望去,还有两间牢房,这里总共关了十几个女娘。


    卫玲问旁边哭泣的女娘:“这里是哪?为什么我们会被关在这里?”


    那个女娘抽抽搭搭哭个不停没有理她,或许根本没有听见卫姈说了什么。另一个稍微镇定些或者说是暮气沉沉的女娘,撇了卫姈一眼“你难道不是进了慈济庵才被关进来的吗?”


    这里是慈济庵?!她不是在天华寺昏迷的吗,是有人潜入寺中,还是天华寺本就跟慈济庵沆瀣一气,背地里做下这种勾当。


    “为什么进了慈济庵会被关起来?”


    那女娘不肯再说。


    卫姈问完这话才反应过来,这慈济庵做的是皮肉生意,关着这些女娘还能做什么,想来这些女娘也是诱拐来的。卫姈想到了孙老头,她问道:“这里可有人叫雪娘?”


    隔壁牢房,有个女娘看向卫姈,卫姈察觉到她的目光,是那天她在天华寺外见过的女娘“你是雪娘?”


    短短十数天,雪娘早已没了初见时的神采,眉头带着凄凉,看着卫姈没有说话。


    卫姈意简言赅“我见过孙老丈,他天天都在寻你。”


    雪娘这才动容,走过来抓着栅栏急切道:“我爹怎么样?他还好吗?”


    卫姈道:“你失踪这么多天,他自然也不会很好。”


    “我”雪娘潸然泪下“是我不孝。”


    随后卫姈从雪娘嘴里得知,慈济庵专门诱骗相貌出众但家世平凡的女娘,有的是进来上香在也没出去过,有的是路过讨水喝被迷晕,还有的不知何时被盯上醒来就在慈济庵了,雪娘就是。


    慈济庵让他们出卖色相供人赏玩,有的人喜欢尼姑、有的人喜欢女童、有的人喜欢虐打、将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癖好都发泄在这里,有些客人下手重,被他们挑中的女娘活不过一个月就没了,慈济庵也不接待生人。


    听她这么说,这慈济庵可不像是为了赚钱,倒像是一群下流恶俗之人的聚会,有人以此来笼络他们,雪娘来得晚没见过慈济庵背后的主人。


    袁六娘和刘婉相继醒来,卫姈冷静的陈述了她们现在的处境,两人不敢置信,看看周围缄默的女娘,袁六娘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两人一起摇着栅栏,袁六娘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刘婉愤怒的叫嚣:“快放了我,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劫持我!我乃江州刘氏嫡女,父亲是衡州司马!你们不想活了吗!”


    其余女娘闻言侧目,只对面牢房中有一个人将头埋的更低了。


    卫姈劝刘婉别白费口舌了,哪有‘劫匪’会听‘人质’威胁几句就乖乖放人的。


    刘婉不听,卫姈由她去,袁六娘无望的坐到卫姈身旁,“他们为什么只绑走了我们?他们想要做什么?”


    卫姈也不解,她们一行这么多女娘到天华寺,却单单绑走她们三个,确实说不通。


    卫姈问在天华寺时,她们二人在房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袁六娘抹去脸上的泪,抽咽道:“我来找婉娘,是因为她之前在刺客来的时候推了我一把,我来找她问个清楚”这还有何好问,情急之下推她挡刀,正常却也卑劣。


    “然后我们说的口渴,喝了房里的茶,没一会儿就倒在榻上了,醒来就到了这里。”袁六娘反应过来“是那杯茶?天华寺里有歹人!”


    恐怕不是有歹人这么简单,或许整个天华寺都是帮凶。


    “你为何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张,难道你知道怎么出去?”袁六娘凑到卫铃声旁悄声的问着。


    卫姈不敢保证只能说“或许吧,也可能不成功。”


    袁六娘激动的摇摇卫姈的胳膊,被卫姈打断“别声张。”她自己一人出逃根本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卫姈想救这么多女娘。


    若她一个人跑了,在她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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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之前,慈济庵一定会立刻转移,到时再想找到可就难了,说不得还会就地杀人以绝后患。


    刘婉滔滔不绝的叫嚷声引来了人。


    一个身姿摇曳、眼波横流,涂着嫣红口脂的女尼,甚至不曾剃度,除了她身上的僧袍可半点不像个尼姑,或者说她只是个穿着僧袍的女子。


    她来到刘婉身前,刘婉被她盯得发毛,恼怒道:“看什么看,还不把我放了,我父亲是衡州司马!伯父是并州节度使!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劫持我!”


    怪不得她平日如此气盛,袁六娘在她面前都隐隐矮她几分。可惜她不懂,有些话是催命符,不该说。


    女尼手中的鞭子抽向刘婉,刘婉抓着栅栏的手顿时皮肉翻开。


    “啊——!你敢抽我,你好大的狗胆!”刘婉疼的不行,怒目圆睁。


    那女尼玩着鞭子冷笑道:“甭管你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女娘,进了慈济庵就别想活着出去。”


    袁六娘又惊又惧“你就不怕我们家人查到这里,到时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女尼笑的花枝乱颤:“查到这里?他们永远也找不到。”随后敛了笑容,眼里透着冷意“就算找来也是你先死。”


    刘婉和袁六娘吓得不敢再说什么,女尼看向另卫姈,这个倒是不哭不闹格外淡定“还是你比较识趣,我见犹怜。”


    卫姈瞅着她“在有人找来时,她就会杀了我们湮灭证据。”


    女尼笑笑“还是你聪明,不过聪明人死的都快。”


    卫姈继续挑衅她“你放心,我们死的那日,这里的人一个也逃不过,你不会以为杀了我们,就能毁尸灭迹?你难道不知一丁点怀疑就足够让慈济庵覆灭?谁会跟你讲证据!还是你觉得你已经手眼通天,能够摆平我们三家势力?”


    刘家和袁家会不会为了刘婉、袁六娘报仇,她不知道,总之卫家一定不会,但不妨碍她借势试探。


    那女尼被卫姈噎住,但随后笑道:“你们还是不要做梦有人来救你们了,他们不可能找的来!”


    卫姈“只要利益够大,盟友也会反目,你就这么自信你的客人各个都会为了慈济庵保密?还是说你背后之人位高权重,城里各处都有眼线?”


    “你胡说什么!。”女尼脸色变了,卫姈懂了。


    因其言,听其辞。言有不合者,反而求之,其应必出。卫姈之所以一直出言挑衅,也是想看看这女尼为何这么笃定,她背后所靠何人?慈济庵究竟为什么大费周章绑了她们三人。


    女尼转念一想,这女娘在她手中关着,也只能放放大话,对着卫姈冷笑“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女尼转身打开对面的牢房,将那个一直埋着头的白衣女娘拖出来,按在卫姈这间的牢房上“你们衡州城,有名有姓的大户女娘,不是在这呢,一年了,她家找来了吗!”


    “你叫什么来着?”白衣女娘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面容,女尼从后抓住她的头发让脸仰起来,好让卫姈她们看个清楚。


    白衣女娘想低头遮住自己的脸,可女尼攥着她的头发动弹不得,她双眼紧闭,不想让人认出她来。


    袁六娘和刘婉看见她,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