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chapter 129

作品:《玩物

    林挽从秘密联络的手机得知,庞博有重要的消息通知自己,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围着商业街绕了半圈,来到曾经常驻的咖啡馆。


    这个地方安静、人少,林挽以前最喜欢呆在这里办公,即使被发现也不会引起怀疑。


    最重要的是,咖啡厅二楼有两间带锁的专属隔间,去的早就能占到位子。


    按照惯例,庞博提前一刻钟在约定地点等她。林挽赶到的时候,桌上的一杯拿铁已经见底。


    她抽出椅子,放下随身携带的小包,开门见山:“你约我出来,是想告诉我什么消息?”


    庞博谨慎地将门反锁,向她汇报调查的最新进展:“我找到了可以让他定罪的证据。”


    这句话她等了太久,以至于亲耳听到,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虚假感。


    林挽心尖一颤:“什么证据?”


    “录音。”稍作缓和后,他娓娓道来:“你应该看到新闻了,陈健霖,也就是他的父亲,于1月16号死在了举办晚宴的别墅。”


    “可警局不是已经定案了吗?说他死于突发哮喘。而且别墅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你是怎么拿到录音的?”


    “别墅本身确实没有安装监控,但我说的证据,可不仅仅是出现在房屋的东西。”


    庞博故弄玄虚似地停顿一下,随即语出惊人:“那样监听设备——就在陈健霖的身体里。”


    “身体里?”巨大的信息量使她大脑短路一瞬,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无论从哪一方面,林挽都很难理解庞博的意思。


    一个活生生的人,体内怎么能安装监听设备呢?一个机械硬物藏在身体里,行动时不会感到非常难受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庞博耐心地解答:“昨天,完整的尸检结果刚刚出来,我们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一个类似录音器的微型设备。陈健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意,他是有备而来。在得知自己时日不多后,他通过手术在大腿外侧植入了一个监听器,对应内容会上传到他的手机里。幸运的是,那部手机没有被带走。”


    “陈炙越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滴水不漏检查过的案发现场,居然还藏匿了这么大的漏洞。”


    整个房间乃至房屋都没有任何问题,堪称天衣无缝的死法,却遗漏了最关键的部分——死者本身。


    “任谁也猜不到,这个老狐狸会狠心到在自己体内动手脚。”


    心跳声愈渐清晰,标杆着史无前例的澎湃。


    林挽压下激动的心绪,扣在桌上的两指关节绞紧:“录音里……有什么?”


    “凶手的动机,以及他夺走死者药物的对话。”


    陈健霖确诊哮喘的时间不到一年,如果发病及时服药,不会危及生命。


    死亡的关键就在于,那瓶没有拿到手的药物。


    如果能证明药瓶是人为抢夺,那做出这一切的人就是杀害死者的凶手,按照故意谋杀罪的量刑标准判决。


    事到如今,结论模模糊糊有了定数。


    她难以描述此刻的心情,像一片沉浮的海洋,在暴风骤雨中摇晃。


    只要故意谋杀的罪名成立,陈炙越的罪行就会板上钉钉。


    他犯下的恶行不一定能完整罗列,但他本人一定能因此受到惩罚。


    日暮缝进狭隘的街道,照亮咖啡厅无人的角落。


    亦实亦虚的恍惚中,她在最后开口:“我想知道一件事。”


    “你刚刚提到作案动机,那他的动机是什么?仅仅是为了争夺家产吗?”


    庞博摇头否认:“这倒不是,录音里录了挺长一段,大概内容是关于陈健霖第一任妻子的。她居然不是自杀,这点我们都没有料到。”


    这是八年前的旧案子,一位高管女性跳楼身亡,种种线索均指向自杀。


    草草结案的警方或许怎么也想不到,死者是被人胁迫的。


    旧账重提是因为它从未被妥善处理过。如果警方当时愿意彻查,后续的走向可能就会截然相反。


    悲剧的显化常常是无形的,当你琢磨着该如何逃避时,可能就已是故事中的一员。


    “故意杀人罪,会判多少年?”


    庞博以为她在担心陈炙越报复,信誓旦旦道:“你放心,他的罪名很多,加起来不可能活下去。”


    “不是问他。”一双冷眸淡漠地环视着他,她缓缓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我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视情况而定,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如若情节恶劣、手段残忍或杀害多人的,判处死刑。”庞博没读懂她的引伸之义,在句末开玩笑似地补充一句:“怎么,你要给我加业绩吗?”


    似是下定决心,林挽毅然对上他的视线,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想告知警方一件事,但请给我一点时间,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准备做什么?”


    林挽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默念:“世界万物有因必有果。”


    她判不了是非对错,也逃不掉因果轮回。


    执迷不悟,才会满盘皆输。


    她昂起漂亮到有些失真的面孔,红唇微扬,落落大方地莞尔一笑——


    “迎接我的恶果。”


    -


    根据录音上的证据,庞博向上级申请了逮捕令,并请求警方从各地调用人手,做好迎接恶战的准备。


    他明白,即使有了逮捕令,陈炙越也不会听取警方的任何一句话。所以在实施抓捕前,他需要大量人手与他对抗。


    最好,是在趁机不备的时候。


    他们之所以如此胜券在握,是因为有了另一人的帮助——


    “三十一号吗?去芭提雅的话,他大概会从广西西南部的崇左市出境,然后途径越南和老挝这条路线,最终降落在乌塔堡国际机场。”


    桌前,一个男人对着平铺的地图深思片刻,通过用手指比划路线的方式向警方汇报。


    为他们提供详细路线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同陈炙越一起的地下合伙人。


    记录完他的信息,穿戴警察制服的人收起地图:“程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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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感谢你的情报。答应你的事,我们会尽快完成。”


    起初找程祁谈条件,警方是不抱有太多希望的,甚至做好了被倒打一耙的准备。


    可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未多虑便欣然答应了他们的交易。且经专人核实,他提供的信息全部真实有效。


    “别误会,我的本意可不是要帮助你们,我还没兴趣参与你们警匪之间的斗争。”


    “我知道你们警察从来不会信守承诺,和我对等交易。不过只要能帮我除掉那个人,把这些情报告诉你们也无所谓。”


    在警察面前,程祁的态度称不上谦卑,反而有一种散漫惯了的张扬。


    他的处事风格令人捉摸不透,庞博禁不住好奇问:“你好像很恨他,他不是你的合伙人吗?”


    “那家伙连亲生父亲都敢杀,一个合伙人算得了什么?”程祁环抱双臂,身体随意后仰,整体呈暗色调的眼神并不友善,“他说不定哪天就会对我下手,你看我敢留他么?”


    有一种人,上一秒能对你嬉皮笑脸,下一秒就能翻脸不认人。


    程祁就是那种人。


    他的目的从不是为了协助警察,而是为了他自己。


    一位合格的精明商人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将能威胁到他的人一并囫囵吞下,是独属于持枪猎手的残忍本性。


    程祁呆在陈炙越身边的时间不长,没有掌握彼此的把柄,不敢确保这段表面上的合作关系是否能够长期稳定。


    陈炙越比他想象得心狠。


    他不能放任这个巨大的威胁留在身边。


    -


    行动即将开始的前一天下午,庞博换了个更为隐秘的地方约见林挽,同她商量日后的对策。


    “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三十一号上午十点,他会前往泰国芭提雅。大约十点半的时候,确认他登上飞机,我会派人把你接到安全的地方,不用害怕。”


    林挽牵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害怕倒不至于,你打算把我接到哪儿呢?”


    她都快忘记恐惧是什么滋味了。


    “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我会派人在旁边保护你。其余的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就好。”


    他安抚着林挽的情绪,垂眸注意到她手腕处的昂贵饰品,忍不住夸赞:“你的手链很漂亮,是新买的吗?”


    “是陈炙越买的,他非要我天天戴着。”林挽单手解开手链的锁扣,放回挎包的夹层。


    庞博禁不住惋惜:“其实没必要取下来,首饰还是挺美的。”


    “比起这个,我更在乎你们明天的成功率。”


    “这个我也说不准,定罪证据已经拿到了,只缺一场正面交战。但据我们调查,他在泰国的那几年培养了一支数量庞大的武装部队,单凭我们一方的力量,恐怕不好对付。如果交手落入下风,上级会申请外援合作。”


    林挽静静听着他的叙述,漂亮的指甲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于默不作声中虔诚祝福:


    “希望你能成功。”


    祝你,也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