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番外二
作品:《卿卿知我意否?》 红烛燃半,帷帐也终于随着帐中二人的折腾停歇静静垂落。
女郎鬓边早已被汗透,睡靥也带着褪不去的红晕,比上好的胭脂都要动人,沈遐洲俯身与她贴近,手指缓慢揩过:“"即即,你睡了吗?”
回应他的唯有女郎清浅的呼吸。
可即便这样,他也难掩胸腔中的兴奋,今日的一切都让他亢奋,这是他同王静姝的新婚夜,王静姝是他的妻子。
朦胧灯火下的红绸红帐都在证明着这不是梦,他睡不着,可也不忍强唤醒女郎,他自己起身,去了净室。
王静姝听得些窸窣的响动,强打精神辨出些他是在为彼此擦洗,便多配合地动动。
本以为他这番洗漱后总该消停了,却没想这人半分睡意没有,一会在她耳边说他今日极开心,一会不断强调她是他夫人了,处处透着傻意。
王静姝便是再强的睡意,也无法忽视他,她翻身倏地睁眼,亲吻上郎君喋喋不休的唇,继而埋入他颈窝中,尤带着困倦的语调道:“知道了,我是你夫人,快睡吧。”
“明日还有得忙呢。”
新朝初立,沈二郎等人为了他们的婚事才暂离洛阳,白日一早,就得启程归洛,怎么都该去送送,还有她父亲那,奉茶见礼,一堆的亲 朋长辈也怕是要见上许久。她实不知他哪来的精力,折腾半宿竟还不困,她抱紧了他,不准他再胡乱动作。
肌肤相贴的暖意无端地令人心静,沈遐洲回抱女郎。
他确定自己后半夜好眠极了,像是浸入了美梦,梦里不再是刀光剑影,没有战场厮杀哀鸣,也没有惊醒,只有带着暖意的芳香。
沈遐洲睁开眼,盯着绯红帐顶,一时有些恍然,手下意识摸向一旁,空荡荡的触感令他陡地坐起掀开帐。
王静姝听得动静,于妆奁处扭头看他,笑意漫开:“你醒了。”
瞧见女郎笑靥,沈遐洲跳至嗓口的心缓缓回落,只这样极简单极寻常地望着,他便觉得心里有什么要膨胀出来了,像是欢喜,又像一直破洞般的心终于获得了满足的幸福。总之便是极好的。
王静姝被他面上满足般的轻笑怔了怔,她多久没见过这样温温柔柔没有半分戾气的沈遐洲了?
他心里总藏着许多事,报仇,驱逐外敌,收复失地,帮沈二郎坐稳位置……
桩桩件件有出于他私心的,也有他真心想还给百姓一个海晏河清的未来,但无例外地都是些大事,他总觉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够快,一些愧疚与自责整日整日地折磨着他,他不断用杀戮去平息去获得平静。
可今日,他好似终于从中走出一些了。
王静姝从妆奁前起身,走至床榻捧起沈遐洲的脸:“沈九如,我本觉得我两早便在一起,婚礼不婚礼的根本无所谓,可现在,我觉得成亲真好,你我可以日日在一起,你也会露出这样无害的笑。”
“真好看。”她说着,低头在沈遐洲脸颊上亲一下,啵的一声响,半点也不知羞。
沈遐洲被女郎忽如其来的亲吻给亲得懵了,后知后觉地脸上浮起赧红:“E即9即,我也觉成亲真好,往后的每一日,我醒来都能见到你。”
“你方才是在画眉吗?”他脑中想了一下似在哪听过夫妻间画眉的情趣佳话,很是跃跃欲试。
王静姝瞧出他的想法,大方地坐到妆奁前,递螺黛给他。
不久,外头的仆从婢女们,只听得里头传出女郎的各种崩溃声,还有郎君的道歉声,诸如——
“你怎么能这么笨,歪了歪了。”
“你自己瞧瞧好看吗?”
“还试,都让你试几次了…最后一次了!”
又是好一番的磨合,二人再出门时,竹苓抬头瞧了一眼,便见娘子的眉毛左右有几分差别,两边的深浅也不一样,娘子又气又急地走在前头,郎君面带委屈跟在后头。
竹苓憋不住笑一下,立马低下了头。
二人上了马车,先往码头去送行,马车上,王静姝也不住拿靶镜瞧自己的双眉,怎么瞧怎么别扭,拿了帕子沾了茶水将画得较深的眉尾擦去些,才略看得下去眼。
不由又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沈遐洲也再不敢说他瞧着没差这种触霉头的话,只瞧着女郎对镜细致擦拭的模样,觉得很是新奇,便是被瞪,也含笑看她:“你日后多让我试几次,我定然能画好。”他笑容清雅包容,偏离往日的阴沉作秀,语气真诚笃定,配上他的好相貌,十足的温玉公子模样,让王静姝这种熟悉了解他的人,都在一瞬被吸引。
他这样好欺负的模样,简直,简直就是在勾着她欺负。
也令她一时再说不出不好来,轻易许出给他多试试的机会。
再回神,又懊恼,再给他试,她要顶着不对称的眉毛多久啊!
可瞧着精神状态越来越好的沈遐洲,她便也忍下了,大不了日后他帮画眉的那日,便不出门了。
不多时,马车行至码头,数舰艨艟已整备待发,显然的,是他们来晚了。
沈二郎立于江岸,像是已等他们许久,见了他们前来,促狭的视线从二人身上扫过,一如数年前般兴味。
告别短暂又怅然。
他们每个人,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多少,那些逝去的已不可追,可将来还有许久许久,沈二郎无疑是操心的命,最后也不忘叮嘱王静姝多留意沈遐洲的病情,当然最重要的是,请他们也去洛,说给他们留了最大最好的宅子。
想来,向来游刃有余的沈二郎也是会怕寂寞的吧。
不过,即便他再如何邀请,王静姝与沈遐洲也一时不会轻易离开南地的。
改弊非是一日之功,尤其南地没有如北地那般战火彻底的洗礼,世家大族仍旧盘根错节,沈遐洲封为淮南王,无不有防范动乱的考量在内。
王静姝不不止一次好奇,沈遐洲到底同她阿父谈了什么,能令南北两地谈和,后来才拼凑出了个大概,南地经战少,保留了实力的同时,也更怕遇到强横的对手失去所有,尤其北地强盛无比的沈氏,更令人心惶惶。
大多数人都恐惧开战,而她阿父瞧着独大,可背后也离不开交好的大小世家支持,早就察觉到了这种恐慌,沈遐洲的送上门无疑是一个和谈的契机。
可以说,她的这场婚事,非只是二人的婚礼,更是代表了两地。
不过她也不讨厌就是了,且也心知肚明,旁人看来参杂诸多利益的婚事,实则,都是在乎她的阿父和郎君的真心。
想想沈遐洲总挂在嘴上的赘婿话本故事,有时候还怪有意思,昔日想给沈遐洲打一条锁链的心又蠢蠢欲动。
*
成亲后的二人住在新抢来,重新修葺一新的王府中,整日作伴倒也不无聊,王静姝重新捡起落下好一阵的舞技,沈遐洲也重拾起琵琶。
王静姝爱极了沈遐洲弹奏的模样,有种昔日纯情小郎君回来的感觉,便爱在这时舞到他身前,如雾如縠纱的裙练罩头落于他面上。
罩于朦胧轻纱下郎君,戴着玉冠,身形端正,仰起的脸在朗月下清湛非凡,若神君姿容,然女郎也就勾他一下,当他伸手去撩落于他身的白练时,女郎蓦地翻折纤腰,从他身畔溜走。
她的舞步也越来越疾,身姿若飞若折,令人又惊又惧,恐她飞离,又恐她折断身躯,可也惊于她纤弱肌骨下,仿若有燃不尽的火簇,那火簇越旋越大,胀满了沈遐洲胸膛,他的女郎便一直这般热烈,热烈得能挤走他心间所有阴郁,如烧起般涅槃新生。
一舞毕,女郎裙裾收起如金鲤摆尾的一翩,整个人顺势跌坐在郎君一侧,吐息湿热带哑:“好看吗?”
沈遐州只觉自己像是发烧般,面颊烧热,耳廓发红,只想女郎再贴近些才好,分明是剧烈活动后的女郎,可贴近的肌肤比之他的,就是微凉些地让人更渴一分。
他被她没有技巧纯粹的诱惑勾得心神摇曳,可坐姿仍旧端然,甚至嘴上还义正言辞地道:“这位女郎,我已有家室,你这样不妥。”
王静姝一时接不上他的戏,面色顿了顿,又听那故意装纯的郎君在数起他的夫人多么好,多么美。
王静姝嗤他一声,笑倚上前:“那是你夫人美,还是我美?”
“自是我夫人貌美更甚。”
沈遐洲说着,眼风倒是没少往她汗湿勾出的身形轮廓上瞧。
王静姝陡地变了气势,一手叉腰地捏上他的耳:“我瞧你就是金玉其外的好色郎君,你既爱重你夫人,一双招子何故乱瞧?”
“我看你夫人就该给你将你锁起来,关起来!”
她说的凶狠,手上的力道倒是不重,可耐不住沈遐洲的配合,她甚至瞧见在她说出锁起来关起来时,沈遐洲的眼还亮了,惊得她松了手。
也是这一松楞下,沈遐洲的唇挤过来,舌尖勾缠她,两只手也紧紧搂着她的腰。
王静姝不知道这是多少次感慨了,成亲至今也快一个月了,这人怎就不知道餍足,花样还多,就像是要将昔日分别时的缱绻,一口气地在新婚补回。
她便是再百无禁忌,也经不起他不知疲倦的耕耘,尤其是方才那一眼,亮得惊人,一瞬令她生出了退意。
今日或不该再与他胡闹,她推拒一下,沈遐洲也适时松开她,却若远若近地卷着她的一缕发,”即卿即,你是有什么东西要送我吗?”
王静姝疑惑,非年非节的,她哪有东西要送。
沈遐洲见她想不起,提醒:“就前日匠坊给你送来的。”
王静姝张了张唇,一瞬想起了到底送来的是什么,她一时兴起令人做的项圈,同沈遐洲当初绑缚她的脚镣恰可凑成一对。
她也就想想先做着玩,还没想真施加沈遐洲身上,毕竟这种事多少有些伤颜面,便是夫妻,也不能不尊重彼此的意愿吧。
可沈遐洲也不知何时发现的,甚至又入戏几分地挑衅:“你若是我夫人,你要怎么将我锁起来,关起来?”
王静姝天性受不得激,到了这时哪还忍得住,指腹刮过沈遐洲下颌,最后停留在他脖颈凸起的喉结处,轻缓摩挲,抬眼间是带着戏弄的威胁:“当然是将这儿锁上,然后将你的眼也绑缚遮上,见不得,动不得,全由我施为。”
指腹下的肌理陡地绷起,喉结明显地滑动,才说说而已,他就兴奋上了?
她手指被烫得往回缩,沈遐洲却陡地拽住了她的手,他唤她的声音,浓情又压抑,“卿卿,你别光说不做啊。”
他握着女郎的手重新放回颈下,“锢住这里哪够,把我的手绑缚住也是可的。”
他笑意直达眼底,明明是端然面皮薄的模样,可举止却一再诱着女郎更大胆,更放肆些。
当二人再于床榻间的一方幽晦空间时,早已分不清到底是谁诱的谁,又是谁拉得谁更堕落。
他们天生就相互吸引,天生就应该百无禁忌地在一起翻着滚着。
沈遐洲的发冠歪了,他仰头不断迎合女郎,加深亲吻,颈部绷出满弓一般的线条,流利又湿淋着,汗水几乎浸透了锁链内部包裹的软绸。
瞧不见的刺激下,放大了所有旁的感官。
他兴奋得几乎要将她丁页翻。
女郎细细惊叫,报复地拉他颈后锁链,欲将节奏掌控在自己手中,可随着她下拽,郎君肩颈血管更是被栓紧般鼓凸。
他疯了似的地仰起脸亲吻她。
他沾满欲色的兴奋模样,王静姝瞧得心惊,又一阵绝望。
她就知道,他有病。
他看似在日常生活中回归了正常的模样,可不过是他知该如何收敛,他本质仍旧阴戾疯狂,濒临死忙的窒息感,还有禁忌与情欲的偏离感轻易点燃了他。王静姝被他濒临边缘的疯狂震撼,被他的激,烈牵走了情绪。
她浑身颤栗,数次几乎喘不上气。
及至愉快的浪潮涌来。
女郎哆哆嗦嗦地结束了这场欢愉,耳边尤有如眩晕般的鸣响。
沈遐洲长发湿淋淋贴颈,勒出的红痕愈显鲜明,像是有些许的擦破。
不过他并不在意,甚至无有知觉,只用头蹭着女郎倚下的肩头,将本就半落的遮眼绸缎蹭落,眉眼间荡出餍足后的慵懒,发出喟叹般的嗓音:“卿卿真好。”强烈的刺激,早已令王静姝头脑发胀,她本不该被他不正常的喜好带偏,可他病态的温顺,总令她控制不住地奖励他几分。
她觉得自己完了,她同沈遐洲私下里,怕是要日渐不正常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