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宝成带着平民歌王另起炉灶，斤羽组里的人，忿忿不平。


    “没关系，我已经提案，另开一档节目。”斤羽手里的“我帮”初衷是做拖欠工资的法律援助工作。


    结果直接影响到法律提案，房地产行业的欠薪问题，已经有专项一揽子方案进行解决。


    比如说项目开工前，必须存一笔备用金，作为农民工的工资，支取时由银行直接发放到个人帐户。


    公司一旦成为欠薪的被告，就不允许参加政府组织的土地拍卖。


    法案影响巨大，虽然收视率比不上娱乐性质的平民歌王，但其实在政府领导的眼里，“我帮”的影响力绝不是其他节目能比的。


    随着“我帮”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找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早已不局限于欠薪，而是涵盖了社会的方方面面。


    从家庭纠纷到薪酬问题，从邻里之间到工伤认定，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会发生多少纠纷，是一般人根本无法想像的。


    “我想再加一个城市观察，我帮扩大范围主要处理纠纷，提供法律援助，城市观察则是跟纪录片一样，讲解城市里发生的奇人奇事，让人感兴趣的故事。”


    “好啊，正好你们人手也够。”何编导哪儿好意思不答应呢，抢了人家一个节目，人家做个新的，只能答应。


    “不够，还得再加几个人，城市观察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素材，我也有一些想法，想要实现就得有人。”


    何编导问了一句，“你那边手下，好几十号人了吧。”


    “不到六十，光一个我帮，真要铺开了，上百人也填得下去。”


    “行吧，我再给你加几个。”何编导知道斤羽说的是实话，他们组的工作量，饱和度极高，还经常加班。


    回来看到小慧，招手让她到跟前，“我以为你会跟余宝成走呢，毕竟你投注了不少的心血。”


    “让我跟他走，也要问他配不配。”小慧大小也算是个关系户，只是没什么人知道罢了，她是有心气的，想让她服气，得有真本事。


    就余宝成那种，她还真看不上。


    斤羽哈哈大笑，“新节目城市观察，你去把之前平民歌王的人叫来开会。”


    “昨日之事不可追，已经发生的事，无论是对是错，再去讨论没有任何意义。心里有气，往新节目上使劲，做出成绩来。大家也不必有超过自身职责的责任感，我们只做好手头的事，拿该拿的钱，电视台的发展，节目的兴盛衰亡，自有领导去操心。”


    下班的时候，池宇开车来接她去家里喝汤。


    “李阿姨煲了汤，清心养肺下火的。”


    “你怎么知道我上火。”


    池宇歪了歪嘴角，“你忘了，我在电视台有线人的。”


    “谁叫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尽是些烦心事，上班的时候烦心就够了，没必要带到下班，电视台又不是我开的。”


    “想开了呀，明明前段时间，还不是这个态度。”


    斤羽确实是想开了，“你知道吗？上个月台里一个经常加班的同事，还是跟何编导一样的老资格，连一官半职都没混上，老黄牛一样的老好人，死了。”


    “开追悼会的时候，何编导去了，还说台长也会去的，毕竟是多少年的同事。结果他没去，你猜他为什么没去？”


    池宇轻轻摇头，“为什么没去？”


    “呵，因为余宝成的爹来了，他要接待，就不去了。”


    不在于理由是什么，而在于，任何一个理由，都比一个老同事的追悼会重要。


    “所以你看，命才是自己的，给任何人卖命，都不值得。”


    池宇一路乐个不停，“这个心态好，我得好好学习。还得让我爸学学，让他少操心。”


    年后一回深城，斤羽就去了池家坐客，得到了全家人热情的招待。李琴更是时不时的，做了好吃的，就让池宇带人到家里吃饭。


    “你爸就算了，当官的只要不贪污，认真工作得利的都是老百姓，这我还是分得清的。”


    “至于你，为自己工作，更没什么可说的。”


    池家的氛围很好，斤羽来过几次，很少碰见池海洋，李琴话不多，总是温温柔柔的，做饭好吃，煲汤更是一绝。


    没想到，池海洋今天正常下班，吃过饭，把斤羽叫到客厅坐下，“小羽坐下，让池宇旁听，乐乐去写作业。”


    “伯伯。”两人不管是从身份还是从地位来论，斤羽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不过她实在不知道池海洋要跟她说什么。


    抬头去看池宇，见他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也不清楚。


    “深城要组建一家新的电视台，深城卫视。”


    斤羽猛的抬头，“真的？”


    池海洋但笑不语，斤羽立刻意识到，这话能从池海洋嘴里说出来，必然是真的。


    赶紧找补，“我一时有点激动。”


    “可以理解，觉得激动是好事。”池海洋只透露了这一句话，就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从池家出来，池宇把车开到海边，斤羽喜欢光脚在沙滩上散步，她觉得特别解压。


    “前段时间，有别家卫视找过我。”斤羽有点明白池海洋的意思，大概是怕儿媳妇跑了，所以才会提前透露，让她自己衡量利弊。


    毕竟，没有谁真的愿意到处跑，不管什么工作，越往高处走，你需要去结交的人脉就越多。去一个新的城市，就意味着你要重新积攒人脉，之前的一切积累直接清零。


    因为沈台长的操作，越来越离谱，斤羽也得给自己找条后路。当单位领导不做人的时候，自己千万别摆烂。放在2005年，是没人会教你的，但来自现实世界的斤羽，却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单位只是你施展才华的平台，不管领导当不当人，你只管发挥。这不，已经有人找上门跟她谈待遇。


    如果你摆烂，最后跟单位一起烂掉，领导换个地方继续当领导，你呢？


    就算单位烂不掉，你摆烂的结果，也只能是成为一个透明人，过着咸鱼的一生。


    对于斤羽来说，我都穿书了，不是来当咸鱼的。


    池宇一脸紧张，“你答应了吗？”


    “我说先考虑一下。”斤羽摇了摇他的手，“现在不用考虑了。”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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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量不要异地。如果没有选择，她会优先自己的事业。


    池宇一时没有说话，斤羽在他心口揉了一下，“受伤了？”


    “有点。”


    “我尽量消化掉。”池宇反手抓住斤羽的手，“是不是我有地方做得不好，所以你不够信任我。”


    斤羽摇头，她来自一个已经对爱情祛魅的现实世界。


    她不喜欢咄咄逼人的大男子主义，也不喜欢斤斤计较的精致利已主义。她喜欢池宇稳定的情绪，积极向上的心态，还能和她像朋友一样相处，无话不说。


    但最重要的是，池宇让她觉得，哪怕这是一个小说世界，也一样是美好的，是值得的。


    即使是这样，自己依然是最重要的，她才是自己世界的主体，其他人哪怕再重要，也是客体。


    “我百分百相信你，但我不能依附于你，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意义，你必须先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才能够去探索意义所在。”


    池宇握着她的手，收拢的更紧了，“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想，你是不是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


    “你可以多谈几个比较一下。”


    “我开玩笑的。”


    “我也是开玩笑的。”斤羽的脚底一凉，有海水卷到沙滩上，快跑。


    池宇追着她，“我真是开玩笑的。”


    斤羽回到家中，林莫兮不在，她已经发现好几回了，怀疑林莫兮在谈恋爱，但她自己不说，她也没有追问。


    麦馨的电视剧《灯火人家》杀青，她自述如同蜕了一层皮，也蜕下了关于导演的滤镜。


    “自己试过一回就知道了，真不是人干的事。”麦馨是个温和的人，脾气也是公认的好，拍完电视剧，嗓子高了八度，脾气也涨了一截。


    “真的是没办法，好言好语就是不听，非得骂几句，才知道听，你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回事，就喜欢挨骂吗？”


    斤羽捂着嘴笑，麦馨一直以来的工作环境可以说往来无白丁，谈笑皆精英，用了这么多的的工作方式，拿到外头立马就显得不合时宜。


    剧组是什么地方，很多工作人员已经是老油条了，一个个滑不溜手，习惯了逢高踩低，欺弱怕硬。看你脾气好，就拼命拿捏，非得你脾气硬起来骂人，才知道怕。


    “您跟电视台用什么方式合作的。”斤羽主要是问这些。


    麦馨也猜得到斤羽的目的，但她想得开，一个人吃不了所有的饭，给后辈指个路，没什么大不了的。


    电视台投资一半，麦馨再拉了一些投资，拍完之后，电视台计算一下，用一个近乎保本的价格买走第一轮版权。


    这种方式，跟电视台委托创作很像，自己投资自己买，麦馨卖给深城电视台，几乎不赚钱，但也不会亏钱。


    对于麦馨这种刚起步的新手来说，这个合同相当合适，等于自己不担风险。


    如果再卖掉第二轮第三轮甚至N轮的版权费，就可以按合同分钱了，投资一半，并不代表能占利润的一半，麦馨作为制作方，按合同能拿百分之四十的利润。


    所以，重点还是，收视率决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