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银票觅踪

作品:《大理寺女少卿

    林清如闻言悚然一惊,她悄然抬头看着摊顶上打满补丁的篷布,不由自主地想到容朔口中的账本。


    她颔首看向小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你想起来了?”


    小莹朝她点了点头,声音亦十分低微,“奶奶说这上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说罢,她如杏仁一般的眼珠轻轻一转,又补充道:“不能告诉别人。”


    林清如下意识握紧了她的小手。


    她感觉自己的心无法抑制地狂跳起来,仿佛真相已经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只是,这篷布不过是由碎布匹拼接而成,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茅草,偶作遮风挡雨之用。若是账本藏在上面,岂不是一早便被风雨淋湿浇透了?


    她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若真如此,只怕是前功尽弃。


    无路如何,这篷布顶上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藏下账本的样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波澜起伏。随后转脸看向一旁的雪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这摊子怎得这般破旧?”


    只怕是有六皇子的人盯着,林清如不敢贸然去取以免打草惊蛇。只以摊子破旧为由,命人将锅碗炉灶通通打理干净整洁,趁着更换桌椅板凳的功夫,只佯作不经意说道:


    “连带着篷布也一起换了吧。全是补丁,看着破破烂烂的。”


    直到看到小厮将篷布顺利地换了下来,林清如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略略一瞥,也不见篷布上有任何账本踪迹。她面上只做波澜不惊,暗中吩咐小厮将篷布送回府上。


    等到一行人回府,这才仔细端详起那篷布来。在经历了长年累月的吹风日晒之后,这布变得毫无韧性,风化而干裂。大大小小的补丁五颜六色地分布其上,如一张棋盘。


    林清如看向小莹,“小莹,你说有很重要的东西,是在哪里?”


    小莹抿着嘴,指了指篷布上的补丁,“应该是在这里面。”


    林清如闻言眼眸一亮,她不曾想宋阿婆竟会将账本藏在这补丁的夹层之中。人人藏东西,想来是深埋远藏,谁又会想到朝中诸人苦苦寻找的东西,竟就在这人来人往的闹市之中。


    她正欲上前一一撕开补丁,却突然被小莹拉住了袖子,“阿清姐姐。”


    她转过头去看小莹,却见她脸上有犹豫不决的忐忑之色,她的声音十分微弱,“奶奶走之前说,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谁问也不能说,谁要也不能给。这是我爹的命换来的。”


    林清如动作一滞。


    “阿清姐姐在河边捡到我之前,我是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她似乎全部想起来了,只自顾自地说着,“他问我账本在哪里。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这个,我当时害怕得很,也不敢乱说。我想,这个东西真的很重要,也许重要到,在要了我爹的命之后再要了我的命……”


    “只是……”她一只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我的命也是阿清姐姐捡来的。我相信姐姐。”


    她说话的时候始终低垂着眼眸,衣角以被她捏出杂乱的褶皱,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


    眼见她小小年纪便卷入这些纷争之中,林清如泛起心疼之意,蹲着身子与她平视于她。她的语气温和而郑重,


    “小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会护你周全。”


    小莹只觉忐忑的心似乎就此被安抚,朝林清如抿嘴点了点头。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裂帛之声,篷布上的补丁被一一撕开。当一块补丁的衣角终于露出内里泛黄的纸张之时,林清如的指尖几乎有遏制不住的轻颤。


    寻找多年的真相是否在此刻终于迎来最关键的证据?账本高悬,她兜兜转转三年,或许是在这账本的注视下,默然吃了三年的小馄饨。


    在时光的侵蚀之下那账本已然有了破碎的痕迹,让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小心便将其损坏。


    只是林清如甫一翻开账本,便从中飘落几张泛旧的纸张,如空中的落叶,随着秋风打着旋儿飞舞。


    她眼疾手快地伸手将纸张尽数拢入手中,却发现那是几张银票,细看数额约有数万两之多。大概是叶盖与六皇子交易所得的脏款。


    林清如心中忽然生出徒劳无功的荒诞之感。叶盖汲汲营营,所为也不过是这些银票钱财。到头来自己丢了性命,家人亦不曾惠及。


    想宋阿婆与小莹每日以卖馄饨为生,即使重病也不敢用这银票请大夫。这样的银票,与普通纸张又有何异。机关算尽,到头来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莹看着林清如望着那几张银票出神,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能急急说道:“阿清姐姐,这几张银票不能用的。奶奶特意嘱咐了,我爹就是为着这个银票而死的。”


    她这话倒是让林清如忽然心念一动。容朔也曾说叶盖是在取银子之时漏了行踪,六皇子是如何得知他去兑过银子?除非,他一早便盯紧了这几张银票。银票一旦被兑,六皇子的人必然会闻风而动。


    难怪宋阿婆即使是卧病不起,也不敢兑换其中银钱。


    若是能够用此银票引蛇出洞,抓个人赃并获,定然能扯出当年旧情。


    她看着银票上的已然氧化泛红的朱印——叶记钱庄。那就好办了。


    而账本所书内容,与容朔描述相差无几。涉及洛相、贵妃与六皇子,种种罪证,无一不明。


    重要的证据紧握手中,林清如心中并没有放松的感觉。六皇子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若真到了万不得已那一天,只怕会兵戎相见。


    只是这一次,她要做执棋者。


    思绪万千之间,已经有计划闪过脑海。她安顿好小莹,随后拿着银票,只身前去了叶琅轩。


    叶水柔见她前来,还未等得她说话,便已然先开了口,“阿清姐姐快来坐!我正想派人去找你呢!”


    林清如见她面上有隐隐焦急担忧之色,不由得眉心微敛,“这是怎么了?”


    “阿清姐姐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她没头没脑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让林清如不由得心生警惕之意。心中不由自主想到六皇子,只是,叶水柔怎么会知道?


    于是她没回答是或不是,只含糊地问了一句,“什么?”


    “姐姐粮铺的账目不是都由我略代照看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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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总有人来打听粮铺的生意,有意无意提到花间楼往来之类的呢。”


    她眉宇间带着浅浅的焦虑之色,“这也就罢了。生意人间互相打听也是常事,只是这几日竟有人打起了粮铺账本的主意!明里暗里打听账本在谁手里呢。”


    见林清如脸色变沉,叶水柔神色亦是不豫,“那些人问得极是隐秘,店中小二三两句便被他们套出了话。那日若不是我在那里有所察觉,只怕全给说了。”


    她语气中带着隐约的提醒,“这些人冲着粮铺账本而来,只怕是来着不善啊。”


    林清如沉吟片刻,“他们应该是冲着粮铺与花间楼的生意去的。”


    看来,六皇子大概是又准备动手了。


    他们这般苦心孤诣,又是套话又是找粮铺账本,无非是为了确定粮铺与花间楼生意为实。朝廷命官与侯府世子有生意往来,这其中可以做的文章,那便太多了。


    她心念忽起,生出一计来。


    等她附在叶水柔耳边细细说完,叶水柔只对她抿嘴一笑,“阿清姐姐放心,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见她应下,林清如抿了抿嘴,似乎有些犹豫,“我还有一事想要询问阿柔。”


    她不敢贸然将银票拿了出去,只试探性地问道:“叶记钱庄,可也是阿柔家的产业?”


    叶水柔闻言弯眼一笑,“正是呢?阿清姐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想存银子还是兑银票?”


    林清如摇了摇头,只问她,“若我在钱庄存了银子。若是有人我的银票兑了银子,我可能知道?”


    “一般来说是没有。”叶水柔笑着答道,“但若是存的银子够了数,我们一般会在银票上打上天字号标记。若是有旁人兑了银子,便会派人前去府上通知。”


    林清如听她这般说便知有突破之口,“你们怎么判断哪张银票是哪家的?”


    “银票上有票号呀。只需翻一翻账本便知了。”她笑吟吟说道,“一般人是不知道这些的。大多都没有天字号银票呢。”


    林清如闻言已然明了。只需要查阅票号,便可知这张银票出自六皇子之手。


    她将票号书于纸上递给叶水柔,抿嘴道:“若是方便,可否帮我查阅这张银票出自谁府。”


    叶水柔脸上露出明显的为难之色,“只怕是不行呢。事涉客人们的私事,我亦不能轻易透露。否则。叶家哪还有何信誉可言呢。阿清姐姐可不要怪我。”


    林清如明白此事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她叹了口气,“那便罢了。”


    叶水柔探头看了一眼她写下的票号,惊咦了一声,“咦?这银票应该有些年头了。”说着她又问林清如,“这银票对阿清姐姐很重要吗?”


    林清如轻轻地嗯了一声。


    叶水柔看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暗示她,“若是阿清姐姐私自来问,我定然是不能告知的。可若是大理寺盘问,那我就不得不说了。”


    说罢,还佯作无奈地摊了摊手。


    活泼的样子让林清如不由得失笑。她亦佯作正经地板着脸,一板一眼地拿出腰间令牌,


    “大理寺查案,劳烦叶小姐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