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反杀

作品:《栖枝

    陆枝将手指捏得惨白:“哪会,殿下何必开此玩笑。”


    谢瓒凝视着陆枝,随后一笑退了回去:“既是寻常人家,想必陆相怕是不会同意,看来陆小姐是要单相思了。”


    他负起双手继续往前:“且既无媒灼之言,陆小姐的婚事应是要从父母之命的。”


    陆枝:“殿下说得是。”


    啧,这太子的算盘珠子都要蹦到她的脸上了。


    她心道:“在太子搞事之前她得加快速度了。”


    陆枝次日就生了病。


    冻的。


    她自觉自己不是身体差的人,但是那太子也不知道赏雪的兴致怎么那么高,她跟着在冰天雪地里整整走了一个时辰,喉咙像是吞了根冰刺,又疼又凉。


    全身酸痛乏力感让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也睡不着,若娘端了药来伺候,她让若娘先放在一旁凉一凉。


    闻着就很苦,她不想喝。


    陆枝:“若娘,弟弟的腿如何了?”


    若娘把毛巾打湿给陆枝换上:“劳小姐挂念,大夫已正了腿骨,如今已能下地走上一走了。”


    陆枝轻轻应道:“嗯,那就好。若是好了,带他来府里让我见见……还是算了,若是方便,我跟着你回家见见。”带到府里来容易遭人惦记。


    “小弟知晓是小姐救了他的腿,若是见着小姐定然高兴。”若娘伸手探了探药温,正合适,端起要喂陆枝:“小姐,已不烫了。”


    “……”陆枝见逃不过只好硬着头皮把那一碗褐色喝下,整碗下肚,她紧闭着双眼,眉头拧出了明显的起伏褶皱。


    她真的很不喜欢喝中药啊,太苦了。


    若娘拿了一块梨花糖哄道:“小姐,吃了这块梨花糖便不苦了。”


    陆枝赶紧张嘴。


    她时睡时醒直至入夜,恍恍惚惚中听见了铜钱落地的声音。


    有人从窗户进来了?


    陆枝从恍惚中醒来起身,转头便和偷潜进她房间的谢玄四目相对,两个各自沉默。


    谢玄:“……”


    陆枝:“……”他怎么来了,还是爬窗进来的,还正好被她抓到,好尴尬,尴尬得她不知道说什么。


    由于此前怙州短暂的相处,她倒不觉得谢玄有什么坏的图谋,于是绞尽脑汁给谢玄找了个台阶:“殿下深夜造访,可是有要紧之事找我?”


    谢玄抠了抠自己的手指,让自己镇定下来,把药放到陆枝的床头,坐到床边:“白日里来见,府里说你身体不适卧病在床,心里放心不下,总想来见一见你。深夜翻窗入你闺房,于礼法不合,是我不该。”


    实则是他听闻了谢瓒邀陆枝同游清云寺,心中吃味,后面便如他所说,想来府上见人却见不着,得知她病了又十分担心,想来悄悄送个药,没想到被当场抓包。


    陆枝看了眼绑在一起的药包:“殿下,这是太医院开的?”


    谢玄:“嗯,对风寒之症极好。”


    陆枝一愣,他深夜翻窗而入就是来给她送药的。


    心里涌起异常的感觉,她眨了眨眼,一笑:“多谢殿下。”


    谢玄探了探陆枝的额头,不算很烫,放了心,温声道:“这里不是皇宫,你无须再顾那些虚礼,还像以前那样唤我便好。”


    那股子异常的感觉忽而放大,陆枝感到额头的烫意竟转移了一部分去耳根。


    “嗯……好,玄儿哥哥。”


    这一声旧称竟让她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此刻她还在怙州,只不过她生了病,换成了前来做客的谢玄来照顾她。


    而片刻后,那种过往的虚幻消失不见,她回到现实,巨大的落差让她感到落寞悲伤。


    “怙——”谢玄知道陆枝在想什么,他已查到了线索,也隐隐猜到陆枝为什么而回京,但又觉得此刻不该提这伤心事,于是话音拐了个弯:“先将身子养好。”


    陆枝:“嗯,我会的。”


    谢玄从怀里拿出一包杏酥糖放到陆枝手里:“药有些苦,喝完药便吃颗糖,我记得你爱吃这糖。”


    她当初尽地主之谊带着谢玄逛怙州城时就买了一包杏酥糖,是她爱吃的,没想到他还记得。


    眼泪猝不及防地滴落,落在锦被上,被锦被上的刺绣同化,看不出痕迹。


    谢玄只觉心头一疼,抬手轻轻抹去陆枝的眼泪:“枝儿,别哭,一切有我。”


    他一直守在陆枝身旁直至寅时,天光将现,他不得不离开。


    沐武一直在外给谢玄放风,见了谢玄出来,忍不住调侃道:“殿下,深夜翻窗非君子所为,可是让人家抓住了,现在才出来?”


    谢玄不理会他的调侃,顺着说道:“嗯,于她,我非君子,便是一个翻窗的小人。”


    沐武“……”原来自家殿下遇着了心爱的姑娘,竟是如此地不要脸,还有些……不可救药。


    是个情种哎。


    陆枝醒来时,谢玄已经不在,她望着空落落的手心竟生出了一丝似有若无的落寞。


    罗香君应是受了太子亲自上门相邀陆枝的刺激,竟在陆文德耳旁吹要给陆枝寻门亲事,陆文德见太子似是对陆枝有意,这事便驳了回去。


    没几日,陆绫找上门来邀请陆枝前去清云寺为陆文德拜佛祈福。


    这招用得妙,她若不是不去,就是不孝。


    陆枝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罗香君所谋所划是为陆绫,陆绫坐享其成,她也没打算放过陆绫。


    清云寺内,拜完佛后,陆绫邀请陆枝闲逛,行至赏雪点时,陆绫故意一个趔趄想从后面把陆枝推下山崖,陆枝冷笑,轻巧地一个转身避开,陆绫脚下制止不住滑向山崖,半个身子探出了崖外,双脚堪堪踩在悬崖边上。


    她没掉下去,全凭陆枝拉着。


    陆绫看着滚落下山崖的积雪,内心恐惧不已:“姐姐救我。”


    陆枝:“妹妹方才是想推我下去吧。不曾想,此刻你的命在我手里,多好笑啊。”


    说着,她松开了一根手指。


    陆绫惊恐,大喊道:“姐姐,姐姐误会了,绫儿、绫儿真是不小心被绊了脚。”


    陆枝:“哦?你在我左旁,被绊了脚往左往右往前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何正好绕到了我身后,还双手往前推。你看,你此刻挂在悬崖边,这正说明,你是用足了劲才停不下来。”


    “那你说说,我为何要救一个想杀我的人?”


    她继续松开一根手指。


    陆绫崩溃大喊:“姐姐,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心生歹念,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陆枝把陆绫拉了上来,陆绫劫后余生地向陆枝道谢:“多、多谢姐姐。”


    陆枝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陆绫大口地喘着气,慢慢露出怨毒的眼神。


    下山后,陆枝入轿:“若娘,香可燃完了?”


    若娘:“茭兰香已起,应是燃尽了。”


    陆枝:“车外呢?”


    若娘:“都已撒好了。”


    陆枝没再说话。


    马车行入山林,马儿仿佛受了惊,嘶鸣一声停在了原地。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散落在马车周围。


    熟悉的声音不久后传来:“姐姐,请下轿吧。”


    果然还有后招。


    陆枝冷笑,掀帘下轿,看见两位车夫已经气绝身亡,瞥向趾高气昂的陆绫和她身后的一众匪徒,道:“陆绫,这便是你说的‘再也不敢了’?”


    陆绫立刻变脸:“贱/人!你为什么没死?这嫡女身份明明马上就要是我的了,你为何要回来!”


    大栾宗法,嫡死庶顺。


    陆枝没答话,听着陆绫一股脑地宣泄她的憎恨:“赶你出府时没杀死你,不曾想你在怙州竟弄出了名堂,整个州的人都在保护你,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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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到了机会,你竟没死!啊!!!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马上就可以承嫡女之位了,你竟然回来了!”


    “所以,”陆枝眸色冷了下来:“来秦府提亲的人里面有你们安排的人?”


    陆绫:“不错!可竟没杀了你!不过没关系,今日你也活不了了。今日我与姐姐出门祈福,姐姐被歹徒所害,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陆枝看了眼陆绫身后的丫鬟:“你的丫鬟也活不了?”


    陆绫:“她要为保护我而死,当然活不了!”


    陆绫的丫鬟害怕得发抖,却什么也不敢说。


    陆枝摸着下巴笑笑,点评道:“不错的剧本。不过结局要改一改。”


    陆绫皱眉:“何意?”


    若娘从轿内拿出一把银剑,陆枝抽出剑指向陆绫,歪头一笑:“是我侥幸活了下来。”


    陆绫怒目而视:“动手,杀了她!”


    蒙面匪徒大抵五六人,提刀大喝,跑了没几步忽然四肢发软,瘫倒在地上。


    陆绫一惊:“你们,你,你做了什么?”


    陆枝挑眉:“妹妹没闻到什么香味吗?”


    陆绫仔细闻了闻,顿觉头晕目眩,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不稳:“你,你下了毒!”


    “啧,真不中用。”陆枝把剑送回剑鞘:“不算毒,一点迷药罢了,放心,仵作验尸时验不出来,因为,我根本不会给他验尸的机会。”


    她捡起匪徒的刀,慢慢逼近陆绫,陆绫惊恐再度求饶:“姐姐,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定改过自新,求求姐姐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了。”陆枝一刀穿过陆绫的心脏,丝毫不拖泥带水:“我只给人一次机会。”


    她将所有歹徒一刀封喉。


    鲜血喷红了一片雪。


    若娘下轿给陆枝递了手帕:“小姐。”


    陆枝扔下刀,用手帕擦了擦手:“将油倒上。”


    陆绫的丫鬟战战兢兢地说道:“大小姐,我也来帮忙。”


    陆枝一笑:“嗯,银朱,今日还要多谢你将陆绫的阴谋告知于我。”虽然她猜到了陆绫没憋什么好屁早有应对。


    她道:“银朱,你也知你将你家小姐的谋划告知于我,二夫人是决计不会放过你的吧。”


    银朱跪在地:“大小姐,我想活,求求您给我一条活路吧。”


    陆枝:“我可以给你指条活路,但今日你所见所闻,都要烂在肚子里。”


    银朱:“奴婢一定不会说。”


    “口说无凭。”陆枝拿出一颗红色小药丸:“吃下它,我就信你。”


    银朱:“大小姐,这是……”


    陆枝:“毒药。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此毒一个月后才会毒发,怙州有一物,名叫无蚕草,可解此毒,每月服之,性命无忧。银朱,去怙州吧,可活。”


    银朱巍巍颤颤地接过,盯着红色药丸看了会儿,终是下定决心,一口吞下。


    陆枝:“到了怙州去寻陈州官,就说是我让你去找的,他会为你安排生计。”


    银朱磕头道:“谢大小姐。”


    陆绫的尸体被拖进马车,若娘点火,因撒了油,火势顺起立马变大,整个车轿被熊熊火焰吞没,马儿惊惧奔跑起来,跑过重重树木冲向山崖。


    两辆马车皆是如此。


    陆枝:“银朱,走吧。”


    银朱告辞。


    若娘将自己的头发弄散,抹了泥土在脸上,又捡起地上的刀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陆枝:“若娘,你干什么?计划中并不要你受伤。”


    若娘忍痛答道:“我也受了伤,能让小姐少些怀疑。”


    陆枝:“若娘……”


    若娘:“小姐,您是我家的恩人,若娘一切都心甘情愿。”


    陆枝:“多谢你了,若娘。后面便要麻烦你了。”


    她捡起刀,调转方向,毫不犹豫地贯穿了自己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