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 92 章(补)

作品:《白莲花骗婚后火葬场

    话说出口的瞬间,姜昙猛然想起来,陆青檐向来这么疯。如今这种程度,只能算他的寻常想法。


    “不好看吗?”


    下巴被挑起来:“听说女客最喜欢这样的装扮,一眼心动,连魂魄都能被勾走。”


    姜昙看到半挽的发髻,珠链做成的流苏密密地垂了满肩,遮住了半披的黑发。


    称得上花里胡哨。


    陆青檐垂眸看下来,眼上如碎裂的星星一样洒满,眼尾一抹飞扬的嫣红。


    这是秦楼楚馆的小倌惯用的技法,灯下看之,眼波流转,楚楚可怜。


    姜昙只扫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你闲得没事做,就去睡觉。”


    “好,我们去睡觉。”


    陆青檐倾身将姜昙抱起来。


    那不知是藏在他发尾还是耳际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珠链垂至床面,连接珠串的细丝勾花了丝被。


    陆青檐约莫是觉得勾得头痛又麻烦,抽空将头上那累赘的一串东西扯下来,远远扔到地上。


    铃铛藏在他耳际,悬在半空。


    陆青檐竟穿了耳洞,耳上尚有血迹,可见是新近的伤口,还未伤愈,就挂了齐肩的铃环。


    他还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泛着浅浅碎光的眼睛在外面。


    颤动的面纱驱着铃环簌簌作响。


    “他们都来贺我,恭维我,送白银黄金,珍珠翡翠,玉石玛瑙,美女奴隶……”


    陆青檐轻声笑起来:“甚至,还有人以我做闫慈的义子为由,揣测我也需要一个干儿子,上赶着认爹。”


    姜昙不语。


    陆青檐问:“阿昙,你不为我高兴吗?”


    说着,他低头贴近她的唇齿,却被面纱阻隔,拦住了去路。


    蒙着面纱,姜昙干呕的症状就会减轻,效果立竿见影。


    可惜碍事。


    陆青檐将面纱扯下,他纡尊降贵去秦楼楚馆待了几日,此刻已将之前学过的东西抛之脑后。


    唇上原本就涂得乱七八糟的口脂,尽数蹭在她唇上。口舌交缠,唾液浸染,再都吞入腹中。


    姜昙被他弄得气喘吁吁,挣扎着要起来:“你不是每日都会诵经吗?你的佛珠呢……”


    “佛在我身上,心上。”


    陆青檐抬手按着她的肩下去,深深吸气:“你就是我的佛。”


    姜昙如今乖巧得让人爱极。


    她从没有这么妥帖过,不是极致地顺从,也不是极致地对立。而是就这么待在他身边,偶尔不痛不痒地挠他一记。


    陆昇死得好极了。


    陆青檐浑身的血烧了起来,扰她心神的有两人。


    死了一个,还有一个。


    睡前他随手拿的那本书,翻开竟是识文辨字,姜昙给那个不会说话的准备的。


    她还亲自带着他去洗澡。


    她不愿意留他的孩子,却愿意给旁人生养。


    陆青檐在姜昙唇上咬了一下,停下来看着她:“前几日收到一件有意思的宝贝,是一尊玉菩萨像。送来的人说,放于寺中供奉几日后,再请回府来,于子嗣有益。”


    姜昙睁开眼睛,眼神逐渐清明。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干呕起来,整个身体止不住地弓起。


    陆青檐紧紧抱住姜昙,右掌覆住她背上的莲花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


    太子又寻了陆昇整整一月,依旧一无所获。


    只是某一日,远郊的猎户循着城门的告示,将一件破碎的衣裳包着些东西,送到了京都府衙。


    太子领着人过去一看,那正是陆昇失踪那日穿的衣物,被血浸透,破烂不堪。


    太子眼前一黑,连声说不信。


    可若一件衣服证明不了什么,那么衣服里包裹的骨头是无法否认的。


    那是一根手骨,一个骷髅。


    上面附着的皮肉被狼或是别的什么野兽啃食得干干净净,只剩血淋淋的筋骨坠在外面,因天热生出蛆虫,发出臭气。


    太子当场晕死过去。


    不知太子是怎么认出来的,可那确实是陆昇残存的尸骨,连同他在世的衣冠一起,放到了棺材里。


    陆昇的棺木出京那日,姜昙在街市上送他,乌日塔手里握着陆昇送的机关锁。


    当夜,太子喝得醉醺醺,在景胜帝的寝宫外大闹一场,跪求父皇主持公道。


    当晚,景胜帝正由贤妃伺候着服食丹药。


    听到门外动静,景胜帝命内侍训斥太子一通,并下旨令其紧闭自省。


    不到两月,陆昇之死如同边陲的沙子一样,被一阵风吹散而逝。


    六月,景胜帝亲自下令修建的长生殿工事塌陷停滞,负责修缮的官员吊死在大殿。


    景胜帝大怒,将负责督办的太子押解至宗人府,责令其修身自省。


    七月,太常寺卿陆庸升工部右侍郎,接手长生殿修建一事。


    .


    陆青檐回来时,看到那个小哑巴在院子里摆弄机关锁。


    姜昙不在他身边,却一定在附近,因为这小哑巴黏她黏得厉害。


    身后跟着的官员滔滔不绝:“陆大人放心,下官日夜看着,绝不会让大殿发生丝毫错处——”


    身旁的人推了推他,示意他别说了,陆大人显然正在忙另一件事。


    乌日塔将机关锁拆散,正一件一件装回去。


    细小的零件极易丢失,于是他事先将它们整理好,再整整齐齐摆放在小杌子上。


    面前落下一道阴影。


    乌日塔抬头看到了陆青檐。


    陆青檐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只眼睛中有情绪,但他读不懂。


    葡萄般的圆眼珠在陆青檐脸上停了停,滑过绯衣前的孔雀,又落回他手中的零件上。


    一大一小,沉默无话。


    陆青檐提步离去,一群官员涌过来,跟在他身后。


    行至拱门,陆青檐转头看一眼乌日塔,对郑管家说:“不必去外面了,今夜在府里设宴,请诸同僚一叙。”


    说着,他想起王令使家的两个儿子:“听说最近王大人家请了先生,若令郎课业不重,大人将他们也带到陆府来玩一玩吧。”


    王令使赔笑称是。


    已至黄昏,园子里传来小童们的欢声笑语。


    乌日塔站起来,往声源处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黑漆漆的房顶。


    那个总是给他带机关锁的人好长时间没再见过,也没有给他带新的机关锁。


    他想去看小红马,可天快黑了。


    于是他低头,继续拼机关锁。


    “哈哈哈哈!”


    拱门处跑过来几个小童,追逐打闹,玩得正开心。


    乌日塔停住,在远处看他们。


    一个戴着金玉项圈的小童领着几个孩子凑近:“你在玩什么?”


    乌日塔演示了一遍。


    眼看着小孩子们玩到一块去,疲惫的婢女放松下来,眨巴着眼看着园子的方向,那里传来热闹的动静。


    乌日塔手指飞快,一堆零碎在他手上很快成型。


    小童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身边几个同伴齐齐围过来。


    不知谁站不稳,地上的一半机关锁被踩了一脚。


    面前的小靴子很快离开,小童眉眼弯弯看着他:“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机关锁很结实,被踩一脚,并没有断裂,而是散成了一堆零件。


    乌日塔抬头,盯着小童看了一会儿,认出他的脸上有笑。和姜昙教的一样,这代表善意。


    于是摇摇头,再拼一次就是了。


    他伸手去捡机关锁,几个小童闹哄哄地跑起来,将他撞倒在地。


    乌日塔极缓地想了想,有些怀疑自己方才的判断。


    然而小童们嘻嘻哈哈地跑过来,拉着他的手起来:“一起来玩!”


    乌日塔又摔了一跤。


    他从地上爬起来,摊开十指,有污泥红痕。


    方才推搡中,他被踩了好几脚。


    .


    姜昙将药材切碎,按医书上记载的步骤,一一放至药包里,用棉线绑起来。


    她在房内闷了整整一天。


    这时,房门被猛然推开,一群小童跑进来,身后的婢女追进门,看见姜昙,连忙认错。


    姜昙摆摆手。


    小童们围在姜昙腿边,其中一个说:“夫人对不起,我们玩的时候跑得太快,小少爷摔倒了。”


    一群小童叽叽喳喳地说:“对不起!”


    有一个女童更是哇哇哭了起来。


    姜昙一头雾水,看到门边的乌日塔,招手让他过来,他却不肯。


    宴会进行一半,陆青檐赶过来:“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姜昙检查过乌日塔的身体,衣服上有灰尘,手上有擦伤,确实是摔了一跤。


    于是摇头:“伤处不大,更何况那群小孩子道过歉了,谈不上处置不处置。”


    乌日塔躺在床上,姜昙给他的手涂药。他忽然张口说:“阿……娘……”


    他不常主动说话,姜昙有些惊喜,问:“怎么了?”


    越过姜昙的肩膀,乌日塔看向床前站着的陆青檐,他正对着自己笑,依旧看不明白情绪。


    乌日塔摇头,缩到姜昙怀里。


    陆青檐说:“我方才同管家说了,以后府里不准出现除阿年以外的孩子。”


    姜昙摇头:“不必。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陆青檐转身出去。


    姜昙摸了摸乌日塔的眼睛:“阿娘都知道,睡吧。”


    哄着乌日塔入睡后,姜昙往他床帐上挂了一个药包,又往他枕边放了一个,随后熄灯出去。


    待门关上好,原本熟睡的乌日塔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望着帐顶的药包。


    阿娘似乎格外关注他的眼睛,就连放在身边的药包也是治眼的,是怕自己的眼睛和那个人一样坏掉吗?


    他和那个人的眼睛,长得很像。


    乌日塔见过许多眼睛相像的人,他们有个称呼,叫做阿爹。


    阿娘,阿爹,和阿年。


    姜昙坐在浴桶中,隔着雾蒙蒙的气息和一层纱帐,看着房间内的玉菩萨。


    送子观音,观音送子。


    姜昙闭上眼睛,有些难以呼吸,踏出浴桶擦身穿衣。


    门扉被敲响。


    门口传来低低的交谈声,片刻后陆青檐掀帘进来,从后面拥上来:“出了些事,我要进宫一趟。”


    姜昙没问什么事。


    陆青檐在她唇上吻了吻,离开了。


    姜昙并未睡觉,坐在桌前等着,直到天露亮色,有人敲门。


    推开门,一个婢女向她行礼:“夫人,大人派奴婢来告诉您,他一切都好,夫人早些安歇吧。”


    姜昙准备关门,婢女忽然摸了一下她的手,塞过来一张纸条。


    陆青檐的寝房,那些护卫再大胆也不敢趴在房顶上,只敢远远看着。


    姜昙关上门,放心地把纸条打开:“跟她走。”


    凌乱的字迹,勉强认得清字,是陆昇写的。


    他还没死。


    姜昙心中绷紧的弦放松下来。


    陆昇没死,是意料之中的事。即使他的本事低了陆青檐一筹,他也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消失这些时日,陆昇一定在暗处筹谋不少,昨夜陆青檐匆匆入宫,或许就跟陆昇的筹谋有关。


    如今来联系她,是自己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可是阿年,阿年该怎么办呢?


    陆青檐心胸狭隘,嘴上说得好听,背地里用尽手段欺负阿年一个小孩子。


    若是她不在,想必他会更放肆。


    可若是带上阿年一起走,陆青檐不会相信。


    姜昙想了很久,一直到天大亮,终于狠心做出决定。


    走出院门,先前那婢女迎上来,姜昙将外衣递给她,婢女恭敬捧着,跟着她出门。


    郑管家在正门前等着:“大人临走前吩咐过,夫人若要出门,必须带人跟着。”


    姜昙说:“我只是出门买些小玩意儿,阿年的机关锁被人踩坏了,我想替他买了零件。趁他睡醒前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郑管家不肯让路:“大人说了,眼下外面不太平。”


    姜昙正要强闯出去,身后的婢女跟着郑管家劝道:“夫人,大人也是担心您,带些护卫吧。”


    再三劝说,姜昙才不情愿答应下来。


    弯腰上马车后,姜昙闭目养神。


    她听到马车平稳驶过闹市,进入安静的巷道。


    巷道两旁的房顶上有快速踩过瓦片的声音,刀刃破风声,兵刃撞击声,痛呼声,最后归于寂静。


    这样的动静一共重复了三次。


    三次之后,车帘被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掀开,露出先前那婢女的面容:“姜相公,你身后的尾巴可真多。”


    先前见这婢女,姜昙就觉得眼熟。此刻听她唤自己相公,想到吴江的那些旧人,记起了这是谁。


    她曾跟着她爹在宋府表演杂耍,还养着一只叫小巧的猕猴。


    “银翠。”


    姜昙叫出她的名字,上下打量她一眼:“你长大了。”


    丁银翠笑说:“只有姜相公……不对,是姜姑娘。只有姜姑娘还拿我当小孩子看,我早就长大啦!”


    数年前瘦小的少女,如今长成了一个身手矫健的姑娘,手握刀刃,轻而易举逼退几人。


    丁银翠将身上的婢女外衣除去,换上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将头发绾成发髻。


    这样看上去,就和一个男人没什么区别了。


    丁银翠问:“怎么样,像不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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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姜昙心有杂念,闻言认真地看了看,点点耳朵:“大丈夫可不会穿耳洞。”


    丁银翠将一定草帽扣在头上,可惜地摸摸耳垂:“若是有蜡油就好了。”


    蜡油涂耳,可挡住耳洞。


    姜昙想起刘仲青,他也曾教过她这个办法。


    十六岁时姜昙愚笨不堪,若不是刘仲青提点,早就和眼前的丁银翠一样漏洞百出。


    不过……


    姜昙心生疑惑,刘仲青一个大男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可有谁这么教过他吗?


    “又来了!”


    丁银翠神情严肃,大喊道:“人太多,我们身后的朋友挡不住了,我现在要带你离开!”


    姜昙从马车里跳下来,和丁银翠共乘一匹马,将追兵远远甩在身后。


    只是马儿走的地方越来越奇怪,看起来像是漫无目的地乱走一通。


    姜昙问:“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丁银翠说:“陆大哥说,一切听你安排。”


    陆昇可真敢乱来。


    姜昙不由皱眉:“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丁银翠:“皇帝快死了,还有那个闫阁老,早从半个月前开始就由下人抬着上下马车,像是中风了。”


    皇帝病危,太子被禁宗人府,唯一成年的信王仰人鼻息过活,只剩贤妃肚子里八个月大的孩子。


    这时候闫慈又中风了。


    陆青檐分身乏术,是一刻也离不得皇宫的。相应地,宫里一定处处是他的人。


    她的作用,就是把陆青檐引来。


    在这样要紧的关头,陆昇可真是看得起她。


    陆青檐此人抓着她不放,全然是因为少年时的执念,他不甘心,于是千方百计让她低头。


    起初是欺骗,被戳穿后便强迫,到如今变成了诱哄。


    姜昙以为陆昇会拿她迫使陆青檐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没想到竟是皇位。


    陆昇究竟哪里来的底气。


    姜昙闭了闭眼,忽然夺过丁银翠的刀,放在手臂上。


    “你做什么!”


    丁银翠在姜昙手腕处用力打了一记,迫使她松手,刀柄掉在地上。


    “要把陆青檐引过来,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姜昙问她:“或者大公子有留下什么话吗?他觉得我舍手臂好,还是十指好?”


    姜昙语气坚定,眼神却迷茫。


    丁银翠心有余悸地看着姜昙,将刀绑在自己身上,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物什,正是一个新式样机关锁。


    “陆大哥什么也没说,只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一个叫阿年的人。他没说阿年是谁,但你应该认识,由你交给他吧。”


    对了,阿年还在等着她。


    姜昙冷静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她想到该怎么办了。


    随身的药囊拆开,里面又是一个药囊,再拆开,取出一个旧荷包来。


    姜昙把荷包交给丁银翠:“劳你托人,把这个送到宫里去。”


    平平无奇的荷包,上面有许多针脚的痕迹,像是缝过什么被拆下来,留下了一圈针眼。


    虽不知姜昙是什么用意,可丁银翠记得陆昇嘱咐过的,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姜昙脑子里思绪飞快。


    陆昇的谋划铤而走险,几乎押上了所有人的性命。


    若失败,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若成功,并不能一劳永逸,还要继续与闫党斗。


    然而之前那一次抗争,他们输得一败涂地。


    陆青檐说的对,是皇上不想看,不想听。所以哪怕再有力的证据送到他面前,也是无用的。


    包括世人在内,事不关己,没人在乎所谓的公道。


    除非有一件能引燃朝野的大事发生,让所有人不得不注意。


    是什么呢?


    姜昙隐隐觉得有答案,可是细究之时,却又想不通了。


    .


    贤妃捂着肚子站起来:“本宫累了,要回去休息。”


    门口的护卫寸步不让。


    陆青檐说:“这等关头,娘娘还是再忍忍吧。”


    贤妃冷脸道:“本宫累了,就是皇子累了。伤了皇子,陆侍郎担待得起?”


    陆青檐“唰”地抽出护卫的佩刀,在贤妃的尖叫声中,直指她的肚子。


    “八个月大的胎儿,早已成型了。臣看过医书,若是此刻剖出来,胎儿也是可以存活的。”


    贤妃吓得脸都白了:“陆庸,你想造反不成!”


    “娘娘就这么确定肚子里是个皇子?”陆青檐顿了顿:“或者说,娘娘肚子里,真有皇子吗?”


    贤妃瞪着他。


    陆青檐收刀:“臣开个玩笑,娘娘勿怪。”


    经这么一遭,贤妃不再说话,安分地坐在椅子上。


    果然瞒不住陆青檐,她根本没有怀孕。只打算到了月份,从宫外寻一个男婴入宫,当做她亲生的儿子。


    陆青檐早就知道了,却不戳穿她,估摸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往日贤妃总希望老皇帝死了,自己扶持幼子做太后。


    眼下看来,她往日想得太简单,太后不是好当的,陆青檐更不是她能拿捏的。


    她有些后悔哄着皇帝服太多丹药了。


    天色渐明,今日是个阴天。


    陆青檐立在窗边看皇宫。一道又一道的宫墙后面,是危机重重的天地。


    邓显来报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派的人更多,却都没有消息。


    陆青檐咬牙闭目:“我去了也无用,加派人手追。”


    第四次时,邓显呈上来一个荷包——


    那是他曾经缝制的荷包,上面应有一个“庸”字,还有一圈铃铛。


    只是这些被人拆线除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针眼。


    破旧的荷包里塞着棉花,捏起来松软无比。只是捏到实处,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一帘之隔的榻上,躺着昏迷的景胜帝。隔壁的偏殿,坐着中风面瘫的闫慈。赵青林被他派出去搜寻陆昇的尸体。


    宫外的男婴已准备好,随时能被装进食盒运进来。身边别有心思的贤妃需要安抚,让她配合皇帝扶持幼子登基之事。


    许多事等着他去做,而他无人可用,只能亲自主持大局。


    他不能离开,一刻也不行。


    幼帝登基,他就能做摄政王,等他长大的十几年,足以他筹谋篡位十几次。


    到时江山社稷,尽握在手。


    区区姜昙,又算得了什么呢?


    .


    姜昙看到了陆青檐。


    他一人策马疾驰而来,临到近前,速度慢下来,勒马漫步到她面前。


    陆青檐扬眉笑起来:“只有你一人,陆昇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不在?”


    他的耳际淌出两条血线,沿着脖颈流至衣领。


    那是他前几日穿的耳洞,伤痕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