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殿下她要篡位

    这样的答案让清平痛苦不已,她几乎是一瞬间跌倒在原地,一旁侍奉的人急着要搀扶,也被她回绝了。


    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那一刻,透着丝丝凉意的风吹起帘子一角,楼若与清平打了个照面。她看着她撕心裂肺地痛哭,看着她发疯似地质问沈弃,“叛贼呢?陛下为何不杀了他们……”


    她心下只觉得她太傻了。


    在宫中三年,竟已全然忘记,借刀杀人,是沈弃惯用的手段。他早已容不下钟王。


    而作为棋子的长陵营,迟早有一日,也会被他逼至绝境。


    她想起钟王最后倒下时,所说的一句,“沈弃比你我都精明,这个江山,他早坐稳了。”


    可她始终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行路至泾阳时,百姓与乱世时一样,还是食不果腹,还是面黄肌瘦之态。


    他们不曾认为有了天子,便有了生机。


    这是沈弃最大的弱点。


    至少在泾阳、在长州,他不得民心,生民不曾真正信服他、拥护他、爱戴他。


    而他身边真正以济民救世为己任的将领、文臣,也同样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与之完全决裂。


    可惜的是,这些能臣此刻还尚被蔽目。而楼若入京,唯一要做的,便是掀了这荫蔽,让身处上京之人看清天下万民的苦楚,看清高高在上的天子空有执掌风云的谋略,而无爱民济民的仁善之心。


    他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


    念此,楼若心中久久不平。


    直到上了马车的沈弃猛然抓住她的手,声音清冽又急促,“你怎么了?”


    她看着眼前人一阵慌乱,不动声色地甩开了他,“无事。”


    “陛下不先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吗?”


    她的眼神飘向另一边,身形却僵持着。


    “皇后性情乖戾,胡言乱语罢了。”沈弃摆正了姿态,毫无波澜地说了这么一句。


    楼若惊觉他话中蹊跷,疑惑不解,“钟王死了,你准备如何向天下人交代?难道不是将……”长陵营推出来做靶子吗?


    后半句,她没说出口,但他心知肚明。


    “将一切推向长陵营?你觉得世人会信吗?连你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朝堂上的那些人会不清楚吗?”


    一个皇亲贵胄,死在了自己的藩地,还是死在了堪称废军的长陵军手里。而当今天子率领的援军,却恰好姗姗来迟了。


    “我要将这样的托辞摆在百官面前,我怕是不想要这个皇位了。”


    楼若滞住了。


    可她想不到,沈弃如今,还能用什么样的借口堪堪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那你如何交代?”她忍不住问道。


    沈弃没由来地轻笑了一声,“当然是将他的罪行公诸于众?要让世人皆知,天子是在除佞臣,而非杀忠良。”


    他的目光在那一刻竟显得分外坚定。


    她有些恍惚,却又不得不很快回过神,“那你为何,偏偏还要将长陵营拉入此局?明明,你可以……”


    楼若能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无比,“你可以杀了他。”


    “因为我知道,亲手报仇雪恨,对你而言很重要。”


    数年前,人人都说楼若的亡国之恨,在叛贼被钟王绞杀之际已经得报。她作为那场浩劫之中唯一的幸存之人,连为亲人报仇的执念都不能有。


    直到得知钟王恶行之时,她才觉得自己活着是有用的。


    至少,她的仇人还没有杀尽。她要亲手杀了他。


    终于走到了今时今日,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终于大仇得报。可此刻,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沈弃所得。


    其实她自己,一无所有。还像数年前一样,依附于他,被他一路相引相携,才走到这一步。


    她所谓的艰难之路,竟是他早已铺就好的。


    楼若无法呼吸,深觉无力,踉踉跄跄地下了马车。


    入目便是淅淅沥沥的春雨,落在她身上,竟然如此寒冷,叫她禁不住哆嗦了下。


    见状,沈弃撑着纸伞想要为她遮一遮这雨。


    可却被她推开了,她退了一步向他颔首,“陛下请回吧。我认得路,请不要再为我引路了。”


    或许她是无法再相信一个背叛自己的人;或许是她从万民中来,深深感受到,沈弃与她根本不是同路之人;或许是,她想真正地摆脱他。


    总之那一夜,她就那么孤身一人走在红墙内,孤身一人与沈弃渐行渐远。


    *


    楼若回到了紫云殿。


    殿内烛光昏暗,安予已经入睡。


    他被照顾得很好,哪怕冻得通红的小脸此时微微发烫,嘴角还是有淡淡的笑意。


    看着像是一场好梦。


    楼若安心下来,转身离开。一场春雨过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那架秋千上。


    幼时,她确实很喜欢那架秋千。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牢固,不然当年它不会被叛军撞翻;也不是因为它有多么漂亮,毕竟它连漆液也没有涂。


    只是因为,那是皇兄亲手做的。


    做的时候磕磕绊绊,还因此被皇嫂嫌弃过。


    可她就是很喜欢。


    而如今眼前的,与之决然不同。她看得出来,这是沈弃所做,他做得很好,格外紧致。


    想必坐上去,也不会“吱呀”作响。可她,却谈不上喜欢。


    只在一旁静静地望着。


    直到她绕了绕路,走到那棵新叶渐生的桂花树下。她才猛然想起,皇兄曾说过,他在庭下为她种了一些兰花种子,待兰花新盛,将满庭芳香。


    旁边还藏着他送给皇嫂的信,“希望阿若等兰花谢了,将信转达给你嫂嫂。”


    可他们终究没等到兰花凋谢,甚至,没等到兰花盛放。


    如今,等她刨开泥土,看到木盒之上是当年东宫特制的暗纹,看到泛黄的八行笺上,写着竟是她的名字。


    她的眼泪扑簌而下。


    “阿若:


    是岁该为锦绣十六年了。皇兄即行,奉命驻守燕云十六州。不敢当面向你告别,只得以此信告之。


    也还是请你,转达给你嫂嫂。


    万望阿若,喜乐安宁。”


    这是一封间隔了数年,她才看到的信。锦绣年间,没有十六年;燕云十六州,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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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家亡时,便被西域各国侵占;皇嫂消匿在东宫大火中。


    他的一字一句,都变成了一场幻梦。


    楼若坐在泥泞中,不停地摩挲手上的八行笺,哪怕她知道,这信早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可她仍然珍惜无比,因为,这是皇兄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明明从前,偌大的紫云殿,从殿内陈设到庭下花草都是他精心准备的。可如今,她翻来找去,竟然,只剩下这一封信了。


    还是一封,她本该在锦绣十六年启读的信。


    不知坐了多久。


    天光微亮,楼若才缓缓起了身,朝着殿内走去。


    安予早早坐了起来,见到她,却赌气似地别过脸,紧紧盯着被子一角。


    楼若无奈,向他解释道:“对不起啊,当时情况紧急,我实在无法……”


    她确有难处,却不愿将其告知安予。只是打心里认为,他还是一个孩子,孩子不应该懂得这些,他只需要平安快乐就够了。


    或许幼时,她的父兄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们哪怕有所预料,哪怕在紫云殿修了暗道,也没有告诉她,当时他们处境艰难,或有危险。


    此后她日日自责、痛苦。


    可至少,她活了下来。


    此时的安予闻此,转过目光,却满眼通红地看向她,声音哽咽,“可是你说了,让我跟着你;也说了,你不会丢下我的……”


    “你说话不算数。”


    他没有听她的解释,只是自顾自地呢喃:“你说了,不会丢下我的……”


    楼若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办,最后沉默了良久,选择将他搂入怀中,轻声安抚道:“是我的错。以后一定不会了。”


    她知道,安予曾被生身父母抛弃,哪怕他们有所苦衷,但对他来说,那是难以忘却和抚平的伤疤。是以他很怕,怕自己再一次被丢下。


    她曾轻言承诺,如今也该郑重践诺。


    *


    翌日是难得的好天气,春光明媚,杨柳依依。


    楼若带着安予去花殿,她想取一些兰花种子,种在紫云殿。


    途中经东宫。


    朱门紧闭,连匾额之上的铜块都变得锈迹斑斑。


    她只能透过一丝缝隙,去望内里的情况。虽见杂草丛生,却毫无生机可言。


    她看得出了神。


    直到安予拉住她的衣袖,打断了她,“你可是在想我爹爹?其实我也有些想他了……”


    楼若回过神来,不以为意,只问道:“安予的爹爹?”


    “是啊……他说,我爹爹是这儿的主人。”安予向着那道朱门走进了些,视线落在那把落了的锁上,“为什么被锁住了?”


    “你……说什么?”却不见身后的楼若,已经瞠目结舌。


    东宫的主人……


    数年过去,能称得上是东宫主人的人,她想不到还有谁。


    可楼若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于是只有一遍遍问道:“安予,你说你爹爹是谁?”


    可等来的是更明确的答案。


    “端惠皇太子。”


    沈弃出现在她身后,“他是你皇兄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