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败落

作品:《风雪满关山

    贺华亭派小厮去前门询问,黄公公本想表明身份,却被颜褚拦了下来。


    颜褚怕贺华亭不开门,佯装道:“我们是阳庭贺将军的部下,贺将军在阳庭遇袭,特派我等前来报信。”


    贺华亭与贺老夫人一听贺礼出了事,连忙让小厮将人带进来。可那小厮一开门,颜褚带着人就冲了进来,将贺华亭和贺老夫人团团围住。


    黄公公见贺华亭不似接到报信的样子,吐了口气说道:“陛下密旨,请贺侯爷接旨。”


    贺老夫人看着架势,若是陛下真有密旨,何必派颜褚等人深夜带刀闯进府中。可既然是密旨,便只能说给贺华亭一人说,贺老夫人退了出去,强撑着回到了兰苍阁。


    房中的嬷嬷见贺老夫人淋了一身的雨,迎过去扶住了她问道:“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贺老夫人捂着胸口,那里像是被人拿刀子剜下了一块肉。


    “明日通知贺家各房,侯爷…暴毙。”


    这雨在佛晓前总算淅淅沥沥地停了,这一晚上电闪雷鸣的,风雪鸢几乎没有睡着。自她入宫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也死了太多的人,如今贺华亭和木贵妃都死了,她并没有感觉畅快。这宫里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只要是这宫中的每一个人,都会被这股力量推着,迷失自己。若是可以选择,她真想再出宫去,与曲萧和从此做一对布衣夫妻。


    风雪鸢想念曲萧和了,起身从床头的箱子里拿出了曲萧和的书信,反复地读了起来。


    或许每一个夜晚,木贵妃与贺华亭也是这样靠着纸上一行行的字去感受那无法言说的情愫吧。若是顺帝此刻将风雪鸢许给她人,她扪心自问到,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木贵妃?


    亦或是第二个林安长公主?


    风雪鸢想了好久,越想越害怕,她觉得自己不会比木贵妃还有林安长公主任何一个人做得更好。身为女郎,难道除了服从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如果她现在可以见到林安长公主,她一定要问问,当年去了古滇之后,对萧大人有没有愧疚之情。她也想再问问木贵妃,如果当年她嫁给了贺华亭,能否在岁月匆匆和庭院深深的磋磨中,恩爱如旧?


    何叶进来通报道:“公主,快起来吧,木家的木云川小姐来了。”


    “云川?快让她进来。”


    风雪鸢匆匆地梳洗了一下,就去了正殿。


    木云川向风雪鸢行礼道:“参见公主。”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风雪鸢将木云川扶了起来,可木云川却道:“阿公知道了姑母害叶妃娘娘的事,心里对你有愧疚,可他又进不来这后宫,所以我便替他,也替姑母,向公主请罪了。”


    风雪鸢没想到木家不仅不怪她害死了木贵妃,反而来向她请罪,心里倒是对木家多了一份尊敬。


    “你别这么说,你姑母是你姑母,木家是木家,不过是一命抵一命,你和木太师也要节哀啊。”


    木云川见风雪鸢并没有怪罪木家,心里稍稍轻松了些,“阿公他要回乡下老家颐养天年了,以后,就只有我和阿兄,阿耶阿娘在京中了。”


    风雪鸢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如今木云川都上门来了,她自然不能不问。


    “云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姑母和贺侯爷的奸…私情?”


    “每每宴席,我便爱观察众人的神色,自然…是早就发现了。可是,我也不能…去陛下面前告发自己的姑母吧,没想到这事会闹到今天这地步……”


    风雪鸢点了点头:“这也怨不得你,好在陛下没有牵连木家,就连贺家除了贺华亭都保全了性命。”


    “贺侯爷…是被陛下?”


    风雪鸢压低了声音道:“你自己知道就是了,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木云川应道:“你放心吧,我明白其中的利害。不过我看你,怎么还是这样憔悴?如今你母妃的仇得报,你也该振作起来为自己打算才是。曲将军在阳庭可有给你写信?”


    “写过几封,可每次我都只能更担心他。好在父皇为了木贵妃和皇兄的事情劳心劳力,对曲将军那边倒不逼得那么紧了,先前父皇让曲将军十日之内攻下鄂宁郡,倒是没再提。”


    “陛下太急功冒进了。等曲将军回来,你们俩也该将婚事定下来了。”


    风雪鸢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说:“悬而未定的时候自然是想着能有个定数,可是真要将这事定下来,我倒是有些害怕了。我看着这身边的女郎,无论是宫外的平民,还是宫里皇后贵妃,婚事都是个牢笼,将咱们女郎的一生给困住。现在我倒是对木贵妃,心疼大过恨了。我若有一日也不得已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我未必做的会比木贵妃好吧。”


    “我知道如今边境战事未平,你担心如林安长公主一般和亲,可你要相信曲将军才是,再不然,这宫里也不止你一个公主,真要选一个的话,总得公平地选一个才是。什么是祥瑞,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为国为民的,才是祥瑞。若真有这么一天,你总得为了曲将军努力一番,就算结局没有改变,你也总是尽了人事,也不后悔了。”


    风雪鸢心中的云团在木云川的安慰下,渐渐地透出些阳光。“尽人事,知天命,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定会为了曲将军争取。可若最终和亲的人还是我,我也不能像木贵妃那样一直活在过去。”


    木云川摇着风雪鸢的肩膀说:“这才对嘛。哦对了,我来还有一件事想提醒你。姑母害叶妃娘娘,是因为叶妃娘娘探查到了她和贺侯爷的奸情,可你有没有想过,叶妃娘娘不是多事的人,那么姑母是如何知道叶妃娘娘知道了的呢?”


    风雪鸢明白了木云川的意思,“多谢姐姐提醒,我会让外祖顺着这个思路去查的。之前只以为那奸细提供了外祖的令牌样式,如今看来,那人与我母妃,还有贺华亭之间,都有联系。”


    送走木云川后,风雪鸢又想起一件要紧事来,便喊来了柳医婆。


    “柳医婆,如今贺华亭已死,你让林伯他们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将大凤和谷丰救出来。”


    “是,公主。奴婢也没想到此次大凤姑娘能在贺府找到那信,并冒死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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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鸢长叹了一声,想起了和大凤一起生活在庄子上的日子。


    “唉我现在也不想去责备大凤什么了。柳医婆,我发现贺皇后也好,木贵妃也好,大凤也罢,我心里本是怨她们的,可我怨着怨着却发现她们都有自己的苦衷,咱们若是生在那样的处境中,咱们会怎么做?”


    柳医婆语重心长地说道:“公主心善是好事,只是您怨她们也好,不怨她们也罢,有一样您得记着,就是不管命运如何,处境如何,都不能心存恶念,更不能去害别人。木贵妃对贺侯爷的感情没有错,可她错在入宫后还与贺侯爷藕断丝连,还为此害死了叶妃娘娘。贺皇后身为庶女日子过得艰辛不假,可她错在为了得嫁陛下杀害自己的亲姐姐。大凤出身穷苦不是她的错,她想嫁个富贵人家也是人之常情,可她错在嫁与马三后还觊觎侯府,更不该为此陷害萧公子。公主您就记得有因必有果,她们今日的果怨不得旁人。公主您存了太多的心思了,对您身子怕是不好啊。”


    风雪鸢点了点头,不想让柳医婆担心。


    “我知道了,柳医婆。”


    五日后,柳医婆带回来了大风的消息。


    “公主,贺侯爷一死,贺老夫人又回了商陵,这侯府里的人也遣散了一大半。林伯说,他们还是去晚了一步,大凤和其他的家妓都被变卖了出去。可他们问遍了泰康的人牙子,都没发现大凤的下落。”


    “那谷丰呢?”


    “听贺府的一个姓殷的婆子说,侯爷在的时候,贺老夫人就将谷丰放在自己院子里养了。贺老夫人回乡时,把谷丰也带走了。”


    风雪鸢思量道:“谷丰跟着贺老夫人,也算是能安稳地长大,黄三娘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他的,”风雪鸢又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念道,“三娘,也请你保佑大凤,让她早点回来吧。”


    ******


    贺华亭的死讯传到阳庭时,曲萧和与贺礼贺禧正在鄂宁郡外,准备第四次攻城。曲萧和看着信上寥寥数语,发出了一声叹息。


    入夜后,曲萧和来到了贺礼的帐前,想安慰他几句,却听见里面贺礼贺禧争执不休。


    “哥哥,父亲身体一向健壮,祖母的信中只言父亲突发疾病,再不言其他,这当中一定有隐情!你听说了没,八月十五泰康兵变,朝中纷纷流传是父亲与木贵妃联手所为,八月十六父亲就突发恶疾,你不觉得蹊跷吗?”


    贺礼淡淡地说道:“我不觉得。祖母既来信说父亲是病故,那父亲便是病了。你这样胡乱猜测,难道是嫌贺家身上的脏水还不够多吗!”


    “哥哥,父亲死得不明不白,这分明就是陛下的阴谋。咱们何苦还要在这卖命呢?哥哥你虽然从小长在祖母身边,但你这样,对得起父亲吗!”


    贺礼呵斥道:“你想要干什么!难道你现在举兵造反,就对得起父亲对得起贺家了吗?”


    “哥,太子已死,陛下就只有一个黄口小儿,你觉得南风还能有多少时日,咱们不如及早弃暗投明!宁侯在大齐很是能说得上话,有他给咱们作保,咱们在大齐定比现在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