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君楠顺利把这个篮板球拿下，把球传给了邢思睿。


    邢思睿果断推快，这快攻她不一定要打出来，但这威胁她是一定要展现的。


    「思睿，这边！」


    陶欣宇果断地举起了手，此时的她正在队伍的最前方。陶欣宇接球后便发现卓绝的人已经回来了，直接上篮那是不可能的，便一个交叉运球，后退到三弟线外，等队友回来。


    陶欣宇做这个动作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她不想给对手抢她球的机会，却不曾想在观众的眼中是多麽的惊讶。


    「没想到小豆丁现在运球都秀起来了！」楚唅回想起了从前她可是一迫一个准，很容易就被迫得丢球的，现在却运得如此自如了。


    邢思睿再次拿球重新组织，这次她二话不说直捣篮下，瞬间引来了夹撃和补防。毕竟她上一球才在限制区裏打成了，这肯定是要多关注关注的。


    邢思睿直接找到了空掉的陶欣宇，把球传了给她；陶欣宇接球后，面前一片空扩，她微微呼了口气，用最大的小心和认真把球投了出去。


    如训练时的轨道一样，球稳稳地落入篮框中央。


    回防时，陶欣宇和高皓宸的眼睛对上。陶欣宇没有任何想要挑衅的意思，这只是打中了一个空位投篮，没什麽了不起的，她只是在做她要做的事情。


    陶欣宇的态度，高皓宸也隐约感受到。明明她没有要挑衅自己，明明她也知道她自己和她的差距有多大，可你就是知道她正是在把她力所能及的努力完成，而且肉眼可见的完成得还可以，并且，你知道，她的目光也一直在盯着你。


    这样的人，她忽视不了。


    她不是和她说过了吗？


    「普通人的努力只是徒劳。」


    她还留在这里，以自己为目标，这麽努力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卓绝这边再发球，然而，这段时间迎来了卓绝在进攻端的「寒冬」，她们的进攻效率在这个时候下来了，石海琳一个投篮不中，篮板球被洛雯拿到。


    而白沙则捉住了这机会，孟晓菲一个中投打中，把分差又缩回到了五分，比分是42：49，卓绝领先。


    白沙再一次上了全场的防守，给卓绝的进攻施压。卓绝试跑了两次战术都找不到好的机会，便知道这是要打个人能力了。


    严芷慧在中距离的地方拿到了球，她看了眼高皓宸，觉得她想要去终结的欲望不是很大，又看了眼其他队友。如果没有更好的人选，那她就自己上了。


    薛凯乔拼命地摆脱了防守人，这一球……就是这一球，她一定要给孟晓菲还上！！


    她绝对不会就这样「输」给她！


    严芷慧把球传给了薛凯乔，随后，孟晓菲又回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不像之前，总会说上两句，现在的她们眼中只有作为对手的对方，而这一刻的她们，就是要拦下或超越对方。


    薛凯乔右手抵着孟晓菲，左手运球往裏推，然后，一个辙步、起跳，直接投篮出手。


    孟晓菲虽然没想到她竟就这样拔了，可在脚步上也是紧紧跟上，手封到了她的投球手上。


    薛凯乔知道这球很难，但她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球，她必须拿下！


    薛凯乔瞄着小框出手，球在框上转了两圈，最后坠入篮网。


    「好！」


    薛凯乔拍了拍胸膛，鼓励一下自己。


    高皓宸见此，默默不发一言。


    她们卓绝书院的篮球队已经很强了，对吧。


    「九年连霸」，横扫初中和高中联赛的冠军，所有人都觉得，她们就是胜利。


    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她们也会打得如此挣扎。


    明明她们已经不是普普通通，没有丝毫天赋的人，可还是要拼尽所有才能够得到心中所想。


    这是为什麽。


    在白沙发球、过半场后，孟晓菲正想着把球回传给邢思睿。就在球传的那一刻，高皓宸聚精会神，脚下生速。她直接在邢思睿碰到球之前，把球抢下，直奔半场。


    孟晓菲没想到高皓宸这抢断来得如此突然，不消片刻她又忍不住笑话自己，她这不是废话吗！？哪会有一次抢断是不突然的，难道还给你一个预告吗？


    孟晓菲三步併作两步，很快便赶到了高皓宸的前面。


    看到这一瞬间的白沙替补席瞬间心安了：还好赶上了……


    可惜，风云之变，她们还来不及道言，高皓宸一个干淨利落的转身，便把孟晓菲堵在了身后。


    孟晓菲没想到高皓宸在这样高速之下，还能做出这样的动作，这真的是太强了。


    孟晓菲这一堵虽然没堵住人，不过，也为白沙争取了一点回防的时间。


    邢思睿重新堵在了她的前面，和这位大神对位了这麽久，她现在的状况明显和之前的不一样。这样她不免多了几分紧张。


    只见高皓宸在她的面前来了几次运球，重心换了几次，一个假动作、变向，就往左边突破了。


    好快！


    她的快不只是速度快，还是动作快。高皓宸的动作很精简，没有多馀的部分。


    连过两人以后的她，来到了篮下，一个左边勾手，轻轻把球放进了篮框。


    「哗！！刚刚我看到的是什麽！？是高皓宸抢断后连过白沙两人，一条龙从后场到前场完成上篮！！这也太可怕了！完全无视对手！」


    MC小明的声音完全被人声淹没，场馆内的人不管是支持哪支队伍的，都无法不惊叹。


    「这什麽人啊……这也太……牛了吧……」徐紫诺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上的无奈是最真实的表情。


    王教练见此不得不先喊一个暂停打断一下。


    －


    「牛啊！我的大神师姐！这球你回去得教教我！」薛凯乔兴奋地环住了高皓宸的后脖，高皓宸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她拍了拍薛凯乔的手，但终究没有拉开她的手。


    严芷慧见此便和薛凯乔搭话，不着行迹地把薛凯乔从高皓宸那边拉了回来。从和她当队友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没见过她和哪个人有这种扭扭抱抱的身体接触，一，是可能因为她感觉高冷，没什麽人敢靠近这位大神；二，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好球」凌月朝高皓宸喊道。


    在她们这段时间状态不佳的时候，幸好有她在，把分拿下。她果然就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大神高皓宸，只要有她在，就能令人心安。


    高皓宸微微点头，所有人都在替她开心，可她却没有什麽特别的感受。


    于她而言，她只是单纯地完成了她该完成的事而已。


    －


    「洛雯，走了，看什麽呢？」


    陶欣宇见洛雯看着卓绝那边，还没有回去，便开口说道。


    洛雯小跑来到了陶欣宇耳边细语，她知道现在比赛时间，就这个好像不太合适，不过直觉告诉她，陶欣宇是可以分享的人。


    「你有觉得我们的大神高皓宸好像有点怪怪的吗？就是从下半场开始，不太正常……」


    陶欣宇仔细想想后，点点头，「我也觉得，不过是什麽时候开始我倒是没注意，只是刚刚那个球，她队友好像都比她显得更兴奋……这是正常的吗？要是我能做出这动作，喊得最大声的人，一定是我！」


    洛雯笑了笑，最后再看了一眼被众人拥簇的高皓宸。她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孤独和寂寞！？这是她疯了吧！！脑子缺氧缺傻了！？


    洛雯连忙多吸两口气，小跑回到了白沙这边的球员席上。


    －


    「来，皓宸，你来示范一下我刚刚说的，大家仔细看清楚了。」


    「非常不错，完成得很完美！我不要求大家完成得和皓宸一样，一定能打进球，但这动作，大家要努力做出来。」


    从小到大，这样的话我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惊叹、赞赏、信任，早已成为习惯。我也无所谓别人是什麽反应，反正我把这「完美的篮球」打出来就好，我相信，我能做到。


    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吧，也有可能是这出众的天赋的关係，我和身边的同龄人好像走不到一起。


    她们总觉得我不是人，而是「神」，她们看我就没有看同辈的感觉。我没有刻意地以此自夸，但她们总说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话我无可反驳，毕竟在球队裏，我唯一能多说上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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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话的，就是在球场上能和我同频的严芷慧。


    还有，带我打球的师姐——许亦瑶。


    刚刚上到中学的时候，队裏怕我们这些新生不适应，就给我们每个人都配了个带我们打球的师姐。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就是学校美其名曰，好听而已，其实根本就是想参加篮球队的人太多了，总不能一下子就让人回家不打，打消人们对学校篮球队的美好滤镜和积极性。可留下来的人那麽多，又需要有人带一带，但教练就那麽几个，当然是优先去带那些代表学校去比赛的队员，所以才出现了这麽一说。


    亦瑶师姐是一个凡事都尽心尽力的球员，在她自己的训练是，在带我练习的时候也是。


    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她真的有把我当后辈、当朋友，每一个动作，她都会尽心去指导我。她教我的东西，有些是我不会的，有些是我早就会的，只是我学得很快，不仔细观察，根本分别不了其中的区别。


    她不会吝啬对我的赞赏，但同时，她也会在她的能力之内对我「吹毛求疵」，让我试试把球做得更完美。


    用不了多久，她已经笑着对我说：「师姐我已经没什麽能教你了，以后，要你教回我打球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我又一次超越了别人的「层次」，又少了一个同频的朋友。


    可是没有。


    她开始和我分享着她对于球场的幻想，有些她想做但还没有练成的动作，有些她觉得很帅但她打不出来的动作，她都会让我试一试。


    有些我确实做到了，有些却不曾，在一片欢快的玩闹中，我也成功挑战了自己，我在篮球场上的快乐又多了一些。


    卓绝书院每年都会重新选人上一队（即是真正能代表学校出去打比赛的十二个人），虽说每年都大差不差，但总是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让下面的人有机会上来。


    而我在这个测试中拿了第一名，顺利以一年级的新生身分打上了一队、首发，甚至是队长的位置。虽说后两者不以这个为标准选人，可这个第一名无疑是给了我更多的底气，还有说服队中师姐的证明，让我顺利地坐在这个位置上。


    「皓宸，你也上一队了，真厉害！！不过，我也是，我们以后又可以一起打球了！」


    我笑着点点头，低头看了看手裏的队服，这是我的第一次收到印有自己名字的球衣，殊不知，这也是她的第一次。


    卓绝一队的训练只会比平时的更辛苦，刚开始不适应，我都是一瘸一拐地走出球场的，即便后来习惯了，我也不是很想在球队训练以外的时间再自主加练。


    可每一次我来到球场的时候，亦瑶师姐她早已是练得汗流浃背，这出汗量，肯定是不只热了个身这麽简单。每一次我离开的时候叫她，她都说要再练一会，让我先走。我就没看过一次，她是不在的，一次都没有。


    但是，可是，就是这样子的她，在球场上依然频频被教练「问候」，说她这种机会球怎麽可以投丢，说她下次能不能确保把脑子带来了再打球，这战术什麽的，他已经说了不至一遍了。


    然后又随时指了下我，让我给大家再示范一次。


    教练的赞赏我无心聆听，我在意的，是依旧在挣扎的她。


    可她再一次超乎了我所想，她笑着对我摇摇头，她说：没事，被骂骂很正常，她的梦想是想当一名篮球运动员，穿上H市代表队的队服；如果能得到教练和队友的信任，成为了队长，那就更好，没有也可以，反正能够站在这样的球场上就好。


    成大事者，总多曲折。


    哪有一个运动员没有捱过教练训斥？愿意骂你，证明你还有救，教练还是对你有所期待的。她可开心呢。


    她反过来安慰我，让我不要想多，好好把球打好就好。


    她好像总是这样，把温柔和鼓励都留给了身边的人。我很庆幸，因为篮球，让我遇到了这样的师姐。在球场上，我有了能一起打球的朋友。


    比赛总是转瞬即过，一年的比赛很快又来到了尾声。


    我中学的第一场篮球决赛，第一场和她一起打球的决赛，没想到，会成为了我往后几年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