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钱老翰林
作品:《汴京钓鳌客》 徐客遥的语气太过认真,让钱文妤对这份神秘的大礼也好奇起来。
钱文妤拨开铜片,打开匣子,里面是一顶錾金花冠,工艺绝不是彭城小地方珍宝阁的水准。
前朝也流行过花冠,但大多是罗帛、通草制成的肖形花。
面前这一顶有些北方胡人贵族金饰的风格,可谓“珠华萦翡翠,宝叶间金琼”。
累丝编织成立体的祥云和大雁分立两侧,正额处镶嵌了铜钱大小的夜明珠,顶上有颤动的蝴蝶和花丛,下面一圈是极具异域风情的月桂花环。
梅姨娘的博古收藏,钱文妤也是知道的。
这样一份礼,恐怕穿越了千年才到了她手中。
她的喉头突然哑住,说不出话来。
“瑶瑶,你……”
徐客遥将手覆在钱文妤的手上拍了拍:“姨娘给它们都留了画样,这一件我觉得最美,就留给你压箱底吧。”
“这太贵重了……”
“文妤,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徐客遥止住她,“你嫁去金陵,我还不知会飘落在何处。”她的声音渐渐飘出窗子。
“这顶花冠不仅仅是华贵,以前姨娘说,这证明好东西是可以超脱时间之外永存的。你的词写得多好啊,一定要继续写。”
徐客遥自己也要哽咽了,钱文妤在族学时还经常为了她胡乱作诗交卷,两个人一起拿末等的考评。
怎么时间这么快呢,转眼都要是两个双十年华嫁做人妇的女子了。
钱文妤抽出帕子擦了擦徐客遥的眼泪:“总有机会见的,你要常给我写信,别贪玩把我忘了。”
徐客遥再也忍不住,趴在钱文妤肩头放声大哭,像个小孩子似的。
等她哭完,嗓子都哑了,钱文妤肩膀也湿了,无奈扶额,要出嫁的她还没哭呢,这个小哭包。
梳洗后,两人回榻上盘腿坐着,徐客遥拿出新买的话本子。两人靠着窗边吃茶果子边聊。
“我还有好事要告诉你呢。”
“啊?”徐客遥懒洋洋地应着。
“书院放月假前要办诗会,祖父可以带我们几个小辈去玩。”
“真的?”徐客遥立刻坐直,趴在桌前认真听。
“而且…武宁军来学习的都是军官,人家可不住书院。”
“城里也没有像样的客栈啊。”
“就分住在我们几家,你主母应该已经得了信。”
徐客遥多少日都没去隐庐请安了,突然有劲走路了,只恨没有长翅膀飞到萧氏院子里。
钱家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住在山脚下一个质朴的田庄,钱老还想跟着农户一起春耕播种呢。
回家也无事可做,钱文妤便留了下来。
晚上徐客遥想跟钱文妤一起睡,两人多说点私密话和彭城近期的八卦。
但随安书阁只拿屏风改建了一楼的一隅,床太小,住两个十七八岁的人有点憋屈。
徐客遥看了一眼,就先安排画屏去回禀萧氏。
“画屏姐姐,今晚我带钱家小娘子去春好轩住,请太太拨几个力气大的护院给咱们抬用具。”
操心完,二人拿了副琉璃棋子开始对弈。
程嬷嬷带着绣扇先收拾被褥和梳洗衣物,等那边布置好就直接过去。
那边有个两人宽的拔步床,本来不适合放在小女子的闺房,更适合小夫妻居住的正院。
但春好轩是江南风格,拔步床也是金陵特制,就摆到她这里来了。
正方便了闺蜜两人床前夜话,抵足而眠。
第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
徐客遥带客人去给萧氏请安,三人一起吃着清淡的早饭。
“母亲,今天天气真好。”
萧氏装听不懂:“嗯。”
“......我想去庄子上看望钱老翰林。”
平常出门她是不会来请示的,但初见长辈总要备礼,徐客遥不得不说。
萧氏放下筷子擦擦嘴,不紧不慢:“绿绮,你去礼库帮二姑娘走一趟。多挑些药材,收的古籍残本放在家里也是无用,也拿去给钱老太爷。”
“多谢母亲,我走啦。”于是拉着钱文妤去园子门口等着上马车。
徐客遥在主母面前胆子小,懂点规矩,但不很多。
典型的没吃过苦的娇小姐,跟徐嫣那样复杂的官家宅院女儿又有不同。
前天她得信钱家祖父来云龙山,就想起了武宁军的事。
正好最近闲得发慌,不如先跟着钱文妤去田庄拜会钱家祖父,到诗会上也能混个脸熟。
她今日穿得也俏丽,简单梳高的发髻,插了合时令的海棠花。
石榴红与草绿间色的襦裙,落在双臂的长巾也服帖,等到田庄活动时,还能把袖子扎起来。
在等绿绮的时候,又去取了帷帽给钱文妤和自己戴上。
彭城的阳春三月,柳絮杨絮满天飞,刺得脸上痒痒的。
她双颊上就有些泛红,不过徐客遥丰艳又爱笑,看起来像少女害羞时脸上升起的云霞。
“二姑娘,见面礼都放在马车座位下的箱笼里了。这是点心茶果,两位小娘子路上吃。”
绿绮做事面面俱到,萧氏和徐客遥都放心任她安排。
“那我先走啦。”
她跟绿绮道谢后,挥挥手让车夫启程。
“我祖父对小辈很宽容,你不用紧张。”钱文妤宽慰她。
徐客遥是第一次见钱家祖父。
但他在彭城很有名,南门大街就接了一条到钱家的石板路叫翰林街。
她对钱爷爷的经历很是好奇。
“......祖父在汴京为官数十载,他说自己只是在宫里修书的。
新君御极宇内后,做事的小吏都待在原职照常做事。
宫里各处都改了名字,祖父年纪也到了,就顺利以昭文馆学士的虚职致仕了。”
徐客遥好羡慕......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躺赢生活吗?
两人刚说完话,马车突然停了,传来车夫的声音。
“二姑娘,前面有棵树倒了,挡住了下山的路。堵了几家马车了,您跟钱姑娘先下车休整。”
徐客遥撩起帘子,看到确实有棵一人合抱的树挡着前路,已经堵了三家马车了。
她牵着钱文妤和绣扇先下了马车。车夫将马拴在路旁的树上,准备到跟前看看情况。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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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坐在石阶边上等着,没一会,前面就传来喧闹。
竟是徐家车夫被两个婆子制住了,跳下来个锦衣少女叫嚷着什么。
徐客遥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什么意思,彭城地界上,欺负到她家头上了?
最前面的华贵马车比徐府要夸张不少,高头大马,车辕车身全刷了红漆,遮盖上裹了丝光湖蓝缎子,四周围了一圈绉纱,珠帘拢起,还缀了一圈流苏。
徐客遥冲过去,钱文妤拉都拉不住。
“敢问这位小娘子,我家车夫犯了什么事要被这样制住?”
对面小娘子戴着面纱,说话时吹得一鼓一鼓地:“这么不懂规矩的下人趁早发卖了。我还在车上坐着呢,他就跑到我车前,谁知道他要干什么?”
徐客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家的人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没看到前面路过不去?
人家好心探查还要被你说成欲行不轨,青天白日就在这颠倒黑白。
我看你出门眼睛长在天上,真以为自己是神妃仙子,靠踩着云彩出门?
堵了大半天也不知道下车叫家仆通通路,脑子忘在家里没带出来?
后面一堆人等着呢,还不赶紧挪车让位置?”
马车主人被噎得哑口无言,叉腰伸手点着徐客遥:“你!你叫什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徐客遥才不管她,直接到两个婆子面前,掰开她们的手,把车夫大哥解救出来。
“都闲着干嘛?我看你们俩抓人这么有劲,不赶紧去抬树?”俩人被凶得讷讷无言,尴尬地搓搓手。
后面车上的人全下来了,十几个人在树荫里看热闹。
“还有你,不知道提醒你家主子下车挪车搬树?”徐客遥指着前面马车的车夫,“都这么耽误着,也不用下山做事了,晚上全都住在野地里?”
前面的马车上林林总总十几个大人,徐家后头来的青布马车上下来个老人和高个青年,还有两个扈从。
徐客遥气不平,无差别攻击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才刚到,我家车夫看到了就知道要下车挪树,你们都是木头做的?任由在这堵着?跟她一样,脑子忘在家没带吗?”
曹炜皱了皱眉,把身边老者交给侍卫扶着。
原本准备下车来搬倒下的树,也被迫承受了徐客遥的快嘴射出的枪林箭雨。
眼前的小娘子站在山路树荫里,戴着帷帽叉着腰。
瞧着也是大户人家的闺秀,怎么如此不讲规矩,骂人也忒损了。
“这位大哥,你也过来帮忙吗?你抬那边,那边更粗,我家车夫抬不动。”
曹炜下意识地摇头,不想听她的指挥。
“什么?我瞧你仪表堂堂,还以为是个热心人,没想到也只知道看热闹!”
前面几车都像是兴化寺上香回来的夫人小姐,带的也都是平时不敢粗活的婆子。
没有眼前这位壮汉好支使,徐客遥还想着立马就能挪开树走了呢。
曹炜被吼了一嗓子,几车的人都看着他,眼神化为实质,后背像扎了一万根针。
只好跟着这两家的车夫向前去使力气。
徐客遥满意了,自己也把帷帽取下,帮着抬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