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诗会
作品:《汴京钓鳌客》 “不才借住在粮行唐家。不知二姑娘可知道?”
徐客遥想了一会摇摇头。
太平日子还没过多久。
很多人家是不许女儿出门交际的,她认识的人只有小时候的玩伴。
张延随手拿起一把蝙蝠扇,学舍附近都是书院学生支的摊子,午饭过后渐渐热闹起来。
扇骨折叠时有些不结实,扇面中央是一棵红梅,枝条交叉奔放,没有多少细节。
徐客遥细细看了扇柄扇面,断定这把折扇画技和做工拙劣。
画梅乃以枝干为骨花为肌,没有十几年的功夫很难画出神韵。
张延却没有放下,仿佛是看上了画上红梅那热烈的色彩。
他掏了钱袋付账,把扇子展开后递给徐客遥。
“外头晒,先遮着。”
徐客遥刚刚还在心里感慨这人看着温文尔雅,实则品味不高。
接了扇子,愧疚得两朵云霞直接飞到面颊。
旁边的陈靖秋圆脸微胖,身高八尺,瞧着还很稚嫩。
跟着曹炜和秦老将军住在徐家别业的拥翠空庭。
徐客遥只在接风宴上见过一眼,除了刚才吃饭时,二人都没说过话。
但他瞧着就有福气,穿着一身颇有胡风的窄袖圆领锦袍,腰间系着黑色革带,黑靴外别了一把小巧的弯刀,外饰宝石。
徐客遥病中蜗居在自己的书阁,听画屏提起过他,出身嘉陵江阆中陈家。
在家中是个混世魔王,来武宁军是为了求娶节度使季荣的嫡女。
姐姐徐舟远提过,巴蜀远离中原,地方豪族在战中毫发无伤,但也错过了新君的从龙之功。
两家联姻应该是季家占上风,徐客遥猜。
陈靖秋年前就来彭城了。
她上回在本家过清明,宴上有听太太们提过。
节度使夫人一看来人年纪尚轻,就请丈夫把陈靖秋丢进武宁军历练几年,长成了再来求娶。
陈靖秋转了一圈,在一个书摊前站定,拿起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摊主是个看起来很憨厚的书生,皮肤晒得有些黑,见有人停留,笑得有些腼腆。
徐客遥拿折扇轻敲了一下张延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到了摊前发现不是什么正经的儒家经典,素净的书封上是明显的手写体。
“这是你自己写的书?”张延拿起一本《梅妃传》。
“野史人物传小生不敢胡诌,只是帮人抄书赚些花用。”
书生指了指身后的木板,他扯了几根细绳,把摊子上摆不下的书挂在绳上。
“这些是某访学外地自己辑录的坊间话本子,这几本是跟书院同窗出游,一起写成的山水游记。”
徐客遥拿起一本《游玉华山记》,前面都是游览行程,描绘几人所见玉华山的自然之景,文笔一般。
到了山上的废宫颓址,却像换了个人,对建筑古迹的记录愈发翔实。
她来了兴趣,继续翻了翻摊子上的书,又抬头看了时辰。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邵子望。”
“这些书我都要了,你说一个数,我派人来给你送钱。”
邵子望被眼前女子的出手惊住,也不知如何答话,涨红了脸,比划了一个五。
“诗会结束你找上舍徐正瑞,他是我二哥。跟他一起回徐家别业,把书带上。”
“二姑娘,这边走。”张延在书院读了几日,已经摸清了清源书院的布局。
过了山前汉白玉牌坊拾级而上,几栋学舍掩映在绿意中。
书院依山而建,没有明显的中轴线。
往左走是文庙,一个半封闭的宫殿式建筑,共三进,每一进的供奉都有不同。
最前面的是诸贤祠,前有一个百步见方的广场。
正殿五间单檐悬山,中间开三扇门,岩石门框,左右各辟廊亭通南北山径。
下午的诗会先在这里结社吟诗,具体的地点和节目可能会因几位大人的意见而变动。
几人在树荫下找了一块结实的山石,这里离坐席不远,可以观赏细节。
徐客遥拿折扇吹了吹山石的土,安然坐下。周围还有不少跟着父兄来的小娘子,她也不突兀。
她其实有些好奇怎么是曹炜陪贵客出席,但她不能直接问张延,万一戳了对方的伤心事可就不好了。
场地中间开始慢奏丝竹之声,曹炜、徐正瑞和几个华服少年簇拥着几个彭城的贵人从正殿出来。
伴随着周围看客的惊呼,一个巨大的屏风从宴席长案中升起,将左右两侧宾客的视线隔断,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眼前的画卷上。
《李白春日宴桃花园》,从右至左描绘了诗人与亲友率性游玩,饮酒作乐的全过程。
钱老翰林以昭文馆学士的官衔致仕,站在最前头,感慨了一番后先题诗一首。
武宁军节度使季荣和她本家的伯父彭城都督徐长肃都是军中人,不在诗书上留心,略微留下几句勉励学子的话。
清源书院山长钱父要把展示的环节留给学生,自己留的短记也只交代了时间地点人物。
殿下书案前奋笔疾书的是徐家二哥徐正瑞,这篇骈文他写成后修了一个月,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
在上台前先谦虚地表示自己年纪尚轻,为本次诗会作序如何三生有幸......徐客遥听得直打盹。
徐正瑞大声诵读自己所写的文章。
这篇韵律上佳、辞藻华丽、工整而有气势的骈文果然赢得了满堂彩。
座上的年轻书生听得心潮彭拜,拍案叫绝。
徐客遥观察到二哥念完后回席,抬起袖子擦了擦满头的汗。
真够为难他了,平日在家只管苦读,哪里会说这一串一串的漂亮话。
山长徐长肃点燃一柱香,中间的艺人开始拍小鼓。
钱老起了个头,便按照座次开始联句每人吟诗一句,由书院的学生负责记录。
下一个环节更加出彩,每人一支花签,按分到的字韵作诗,一盏茶毕就开始落墨,都不许耽误。
广场中越发热闹,还有书生贪杯酒醉,忘形离席,自己上乐台抚琴长啸。
曹炜跟徐正瑞就坐在诸贤祠阶下收诗稿,辑录后季荣会派人快马送去大内。
暖日和风春宴散,飞絮薄冥燕始还。
天将暮,徐都督引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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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登车,带着众书生转场城中泗水河边,进行今晚最后一项仪式。
钱文妤将钱家祖父送上马车,终于能脱身来找徐客遥。
曹炜也回来,越过走在前头的徐客遥,直接并入陈靖秋、张延这二位护法的阵容。
“你怎么回来了?伯父那不用你陪着?”
“徐公等放完天灯就派人送季将军回府,不用人陪。”
“我二哥呢?”
“瑞哥儿说要通宵整理诗集。”
她不禁纳闷,这俩人才相处多久啊,曹炜都叫上瑞哥儿了。
“天色尚早,山下有夜市,你们要逛逛吗?”
陪完贵客,曹炜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好。”
他今日穿得好,书院的灯火一映,深邃的五官格外贵气,像姨娘收藏的古代酒器,很有味道。
说起来奇怪,曹炜总是冷冷地,回话却很及时。
张延看着温文尔雅,面上总浮着笑,却很难得到他的回应,武官和书生气质交织在一起,有种神秘地冲突感。
徐客遥忍不住回头,拿扇子掩着脸,假装在看刚点上的灯笼。
海霞红,山烟翠。故都风景繁华地。
城中小贩知道书院今日热闹,都聚在书院山前,小摊连着片,凑成灯火辉煌的夜市。
大尹朝没有宵禁,日暮鼓动,叫卖声甚隆。酒垆博簺杂歌呼,来往书院和城中的官道上车水马龙。
钱文妤带着徐客遥在木棚里坐下,夜市多是行人,像他们这样坐着吃的人不多。一共两张桌子,几人直接占完了。
“这家我在南门大街吃过,我吃惯了馓子,伙计前头的篓子里样品,你们也去选吃什么。”
徐客遥选了甜味八宝饭,几个年轻男子选了油煎的小吃,酥黄独、糍粑糕、豆香干。
等伙计做好的间隙,徐客遥的鼻子闻到山珍的鲜味,顺着走过去一看,是推车的货郎,上头摞了几笼蒸屉。
“这里头是什么?”
“有菜、有肉、有蒸饼、有包子、还有汤。”
徐客遥好奇,蒸笼里怎么有汤。
“汤我要五份,包子来十个。”
“我们在那吃,吃完了给你送回来。”徐客遥指了指小吃食棚。
货郎便跟着过去把吃食放下。
陈靖秋不怕烫,第一个掀开蒸屉,上头十个白面包子,掰开一看,香菇丁笋丁萝卜丁,吃起来有股清甜。
徐客遥掀开第二层,才发现里头码了五个瓦罐,闻着是羊肚菌的鲜味,汤色极清。
曹炜感觉到对面有道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他奇异地读懂了对方的示意,伸手把热气腾腾的瓦罐端到她面前。
但对方还甜甜地看着他,曹炜只好向伙计要了块干净蒸布,垫在手上分给众人。
徐客遥乐了,她还想着怎么办呢,大块头真会照顾人。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果然有理,其他两个公子哥都等人伺候呢。
“烫吗?你先尝尝。”
“还行。”
曹炜把瓦罐里的山药肉泥、水煮蛋、葱花都搅和在一起,吃起来确实挺满足。
钱文妤看了眼他俩,突然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