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喜事

作品:《汴京钓鳌客

    徐客遥有些沮丧,眼中的那人像一团雾,她实在不知道如何让对方留心自己。


    她自负美貌,但汴京这么繁华的地界,他们应该看多了见惯了花一般的红粉佳人。


    连陈靖秋这样的黄毛小子都对自己的容貌毫不惊奇。


    “赶巧,我若晚来一步,天灯我可就瞧不见了,你们都先让让,我先许个愿。”


    兄弟几人所住的竹息斋离鸣鹤琴台是最近的,徐家三哥一会的功夫便跑了个来回。


    徐客遥见他换了身月白对襟袍子,忍不住刺他:“三哥哥晒得黑红,仙气都没了。”


    徐正琦却没有回怼,哭丧着脸:“你肯定还不知道呢,你家三哥哥惨咯。”


    原本凭栏远眺的钱文妤好奇地看着:“怎的?”


    “今日我好好地在都督府园圃踢皮球,忽然徐公就带人进来了。”


    “罚了你抄书?”


    “我倒宁愿抄书!”徐正琦赌气道。


    徐客遥眼睛滴溜溜地转:“你被打屁股了?”


    “才不是,徐公跟着一个大将军,比曹大哥还高,虎背熊腰,一掌拍在我的肩膀上。你们看看,肿得老高。”


    曹炜真把他的领子拨开看了一眼,淡定地跟众人分享:“不严重,就是红得厉害。”


    姐夫王坦之猜到了,深有同感:“一定是节帅,他真是应了大丈夫五大三粗这种说法。声音还洪亮,每次跟我打照面喊一声名字,整个军营都能听见。”


    徐客遥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他的形象,下午诗会上的武宁军节度使季荣,瞧着就比别人大几圈。


    本家伯父自小习武,臂膀也健壮,拎得起九尺神威枪。但他比季节帅的腰细,看着少了几分敦实。


    “他叫我去军营里陪练蹴毬,每日下午练两个时辰,每月还要在军中比赛。”徐正琦的脸揪成苦瓜了。


    “记得叫我们去观赛。”徐舟远的手上不停,连做了七八盏茶,姐夫王坦之就在一旁给她扇扇子。


    “大姐你!”徐正琦自认倒霉。


    每日骑马来回武宁军得一个时辰,被主母知道肯定要鞭策他不如在军中住下,他的快活日子到此为止了。


    曹炜还要补刀:“来回奔波辛苦,不如在我帐中住下,省得你光跑马就能累得两股战战了。”


    徐客遥的心情明媚起来,假意安慰几句三哥:“好了好了,陪练肯定不是长久差事。说不定赛上一回,大家都学会了,你就被季节帅放回家了。”


    “不提这个,你们都不疼我,看我把你们灌得找不着北。”


    徐正琦不行酒令,也不作诗。今晚只玩些叫他们转不过脑筋的小游戏。


    徐正琦背对他们准备了一会,回到席上,拿出一个小木盒:“请诸位猜猜这里是什么?只有三次提示机会,猜不出你们都要喝。”


    几个人都绕着徐正琦看,试图找出他身上少了什么。


    徐客遥第一个抢答:“玉佩!”这么小的盒子,装的应该是身上的饰品。


    “不对。”


    大姐徐舟远消耗一次提示机会:“是活物吗?”


    “不是。”


    王坦之紧跟着猜:“酒杯。”


    琴台上一共就这些东西,他们从里到外轮流猜,用穷举法最终总归能猜出来。


    “不是,你要提示吗?”


    王坦之摇摇头,不敢贸然消耗第二次机会。


    “是琴台原有还是外人带入?”张延问。


    徐正琦眼眯成狐狸样:“我们今晚带来的。”


    徐客遥不满:“让我听听摇起来的声音。”


    他不愿意:“只能问答提示。”


    一时间席上安静下来,众人皆低头苦思。


    曹炜指了指翕动的木盒盖:“它要出来了。”


    钱文妤吓得花容失色:“瑶瑶!”紧紧贴着徐客遥。


    “什么?”徐客遥都不知道曹炜在说什么。


    “里面有只螳螂,在顶盖子。”


    徐正琦嘟囔几句:“这都能发现?”


    第一道题也不必猜了,谜底就这样被大块头揭晓了。


    “怎么猜到的?”徐舟远不明白,她盯着木盒细细看了很久,还闭上眼试图借助天地之间玄妙的感应来寻找。


    “不是猜的,有声音,我习武练箭,对声音很敏感。”


    张延出来解释:“曹大哥是军中神箭手。”


    徐客遥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耳力:“天呢,我以为你是近战的急先锋,一枪挑下来一个。”


    曹炜身形这么大,怎么隐藏呢?


    万一被对面的神箭手发现了怎么办,他这么大的移动靶子,多方便敌军瞄准啊。


    场上有个人对物体的感应能力太强,实物射覆玩不了了,徐正琦提议“敲七”。


    众人围坐在长桌前,按照顺序从一开始出声报数。


    每逢数中有七或该数是七的倍数,这人便不准出声,敲一下面前的玉碗。


    规则很简单,但越到后面数字越大,徐客遥着急得很,还没轮到她就开始在心里疯狂演算。


    而大姐徐舟远和姐夫王坦之在这个环节得心应手,总能立马知道自己是报数还是敲碗,反而徐正琦自己在数字超过200后越来越吃力。


    最终除了他俩,每人都喝了三大蕉叶碗的红曲酒。


    徐客遥哪喝过这样的浊酒,平时低度的果酒和米酒就已经让她醉得头痛了。


    张延几人看着不上脸,不像她这样两颊酡红,但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


    徐正琦酒量好,继续玩“倒背如流”。


    上来就考徐客遥。


    “云龙山上兴化寺。”


    “寺化兴上山龙云。”徐客遥得意,还真以为她醉了不成,这么简单的短句也想考倒她。


    “故居剑阁隔锦官,柑果姜蕨交荆菅。”徐客遥反考三哥哥。


    徐正琦脑子刚反应过来,嘴巴却语吃,这么拗口来为难他。只好乖乖喝了三盅。


    笨蛋哥哥,徐客遥转身去考钱文妤:“园蘅眩红蘤,湖荇燡黄华。”


    钱文妤努力直着身子,一个字一个字向外蹦:“华黄易...星...湖....”


    “你也喝。”


    说着又拿起执壶,给钱文妤面前的果酒满上。


    嘴巴上的功夫没人能考到她,她可有几年都被主母拘着苦练吃语诗呢。


    张延见她这么得意,蘸了酒水在桌上写了个“夜”字:“我来击鼓,传到就要念有夜字的诗。”


    徐客遥起初不愿,念诗她不擅长,但看到缩在大姐背后的王坦之,她想着末名肯定不是她,就应了。


    没想到喝得最多的是曹炜,连换了好几个词,只能吟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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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最广的那些诗。


    不幸的是他坐在徐客遥后,简单的诗早就被她抢完了。


    几人在琴台笑闹到子时,连徐正琦都有些微醺。


    徐舟远还清醒着,安排家仆把客人各自送去住处。


    程嬷嬷来接徐客遥,连着钱文妤一起带回春好轩。


    张延、陈靖秋和曹炜一起送去拥翠空庭,声音轻些,别吵到秦老将军。


    王坦之倒没有酩酊大醉,只是脸上一层薄红,看着颜色更艳了。


    他今日表现得乖觉,就留他在琴台住吧,省得跟徐正琦回去还要忍受他鼾声如雷。


    徐客遥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程嬷嬷一摸脖子发现都是汗,真不知宴上玩得有多开。


    一大早,春好轩的窗外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徐客遥气得要命。


    “什么鸟在外头?都给我赶走。”


    她一头乌发乱蓬蓬地,赤脚踩在地砖上,猛地推开窗拿木棍支上。


    “小娘子怎么这会就起来了。”


    见了外头的光,徐客遥的气散了一些,还是愤愤道:“你们干嘛去了?都不来管我,我都要被这些破鸟吵死了!”


    画屏见她一团孩子气,耐心地解释:“好姑娘,这是喜鹊登枝的好意头呢。”


    “我哪有什么喜事,全在我梦里呢,都赖它们给我闹没了!”


    绣扇瞧见这边说话,打了水推门想服侍徐客遥梳洗:“夫人那里来了信,小娘子的大嫂没几日就要进门了呢。府里可不就是要办这桩大喜事?”


    “我大哥还没回来呢?怎么拜堂?大嫂家也愿意?”


    “主公来信,瑾哥儿已经在回程路上了。”程嬷嬷仔细地帮徐客遥整理前额的绒发。


    “真的?大哥要回来了?”徐客遥喜出望外,真想直奔隐庐去问问萧氏消息可保真。


    她有一年多都没有见到大哥了,大哥出门时她才刚及笄,还担心不能参加自己的婚礼。


    “主公等瑾哥儿婚礼前也要归家,南边一切顺利。”程嬷嬷把兴奋的徐客遥按在妆镜前。


    “小娘子不着急,咱家有大造化呢。”


    徐客遥不懂,现在暂时无心琢磨。


    这下真好,游商家里团聚不易,一大早萧氏已经把家里妆点得如新年一般。


    等她梳妆完毕,便去春好轩的偏房找刚睡醒的钱文妤一起吃朝食。


    南墙有个八角空窗,徐客遥也叫它月洞。


    透过窗,徐客遥看到春好轩外的园径上忙得热火朝天,护院家丁都抬着家具,丫鬟嬷嬷们拿着各色摆件。


    “这是?”


    “瑾哥儿成亲,不能再跟前头兄弟们挤在一处,主母和何姨娘选定了西苑的一栋楼,要重新装修。”


    徐客遥笑出声:“匾额题了没有?”


    “应该还没,才一天功夫呢。”


    “大哥肯定叫它陶然胜境。”徐客遥想起徐正瑾对这个题名的执着。


    才刚跟钱文妤到吃早饭的廊亭坐定,就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急匆匆进院,还带了个响锣,猛敲三下。


    院中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看过去。


    “都督府喜报!大公子榜上有名!”


    原来是本家的哥哥春闱中了。


    “珑哥哥可从汴京回来了?”


    “未曾呢,还要等殿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