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呆鹅
作品:《汴京钓鳌客》 “他住哪与我有什么相干?”
“若是住得不好,难道有的人不心疼夫君?”
钱文妤作势要打她,徐客遥边笑边躲。
“先换上衣服,一会绣扇给你梳头。”
徐客遥叫绣扇打开斜挎包,把给钱文妤做的新衣拿出来。
“你不是添过妆了?”
钱文妤抚摸着裙摆上的荷叶露珠,这衣服也华美非常,好闺蜜这是接连给自己送大礼。
“哎呀,本来想着让主母给随便安排件拿得出手又不出挑的礼带来。没想到她还记着喝酒的事,把我轰出来了。”徐客遥故作委屈。
“你肯定又惹着太太了,可罚了你没有?”钱文妤心知萧氏人品贵重,不会苛待梅姨娘留下来的一双孩子,还是担心道。
“当然没有啦,我这样的乖女儿,哪有人舍得罚我。只是待在屋子里反省,可无聊呢,就聘了两个绣娘陪我,正好给你做件衣裳今日穿。”
徐客遥说得轻描淡写,钱文妤却知道她有多用心。
绣扇梳好头,暂时还没给钱家妹妹点妆,几人想吃过朝食洗漱后再涂脂粉,省得麻烦。
前头院子里的男客却已经来了,钱父平日起居在书院解决,今日也是回府张罗女儿的婚事小宴。
一同待客的还有未满七岁的钱家弟弟和徐家三哥徐正琦。
这就是徐正琦的有用之处了,都督府、钱家、州府里其他富商、豪族家里设宴,都喜欢叫他过去帮忙待客。
久而久之,附近的年轻子侄没有他不能聊上两句的,有他在,气氛也炒得火热。
彭城百姓从前还一起守过城,关系更为亲厚,没见过互相排挤、给人脸色的腌臜事。
徐客遥在家常感慨,彭城处处是好宴,每回出门总能玩得尽兴。
钱文妤与未婚夫施同光并非盲婚哑嫁。
天下太平后,武宁军节度使和都督府花了大力气荡清匪祸,运河上的漕帮也得到治理。
徐家本家太太是淮安人,在江南有许多亲戚。
这两年原本因战事而中断的家族往来也都逐渐恢复。
钱文妤先是在宴上被施家祖母看上,暗示过钱家夫人后,两个年轻人也趁家长去寺里上香相看过。
见了一次后,施同光便来彭城钱府提亲,只是那时老翰林还未致仕归家,钱父拿不住主意。
亲事是今年开春才议定的,中间连徐客遥都见过这位准妹夫多次了。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钱文妤换上新装,来前院与施家长辈见礼。
“给老太君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来我边儿上坐。文妤今日比花儿还好看,等下次见,可就不是叫老太君了。”施家祖母笑着打趣钱文妤,果然让她羞红了脸。
“瑶瑶丫头出落得这么漂亮,求娶的儿郎怕是排到城外去了。”
徐客遥也被揽在施家老太君怀里,面上却有些羞窘,从来没听说有人求娶她呢。
萧氏接过话:“这丫头恋家,这几年长恭都忙着开拓商路,等他回来一家人团圆了,她还想着待在我们身边多孝顺几年呢。”
徐家太太也慈爱地看着徐客遥:“不急,男女之事要等缘分。汴京、长安的读书人家疼爱女儿,留到二十大几也是常见。”
众人吃着果子在厅里说着家常。
施家老太君面色如常地扔出个惊雷:“长肃可给季节帅那里去信了?最迟中秋可就得预备上上京的行装。你们年轻人不知事,离家前可要安排好族田和祠堂,选些忠奴留在彭城。”
本家太太和萧氏一点都不讶异:“是,媳妇几个还得老太君多传授经验才好。”
徐客遥被消息砸得懵懵的,朝徐家堂妹徐嫣使眼色。
可徐嫣乖乖地立在自己主母身后,也一脸茫然。
她才十四,家里都还把她当孩子呢。
这种大事她也被蒙在鼓里。
宴后,几个年轻人又在花园碰上,徐正琦带着施家的年轻人组织投壶。
一身菖蒲色绸袍的张延也陪着他们闹,拿了一根缎带蒙住眼,长身玉立,瞧着格外贵气。
徐客遥看向曹炜冷硬的侧脸。
“你怎么不去玩?”
“我是弓箭手,跟他们比,太欺负人。”
“那你投壶很厉害?”
曹炜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还是实话实说:“百发百中。”
徐客遥拿团扇遮着脸,笑着看曹炜:“怎么不展示一下?我可不信。”
曹炜眼神不自觉地落到她牡丹一样倾城的脸上。她美得耀目,却总拿扇子或者帷帽遮住自己。
恐怕没有几个正经儿郎敢盯着她看,美色像漩涡,让人难以自拔。
他们这样的人家从来不准家族子侄娶妻时贪图美貌,但爱美是人的天性,哪里控制得了。
只好少看些,免得对美人上了心又无法求娶。
他移开眼:“今日是施兄的喜事,我不好出风头。”
徐客遥却没再继续问他。曹炜难掩心底的失落,垂下手,控制住了想帮她撑伞的冲动。
“你家在汴京吗?”两人沉默地看着院里的人投壶,徐客遥忍不住打破尴尬。
“我是灵寿县人。”
“在哪里呀?”徐客遥没听过,她以为曹炜是附近州府应征去的武宁军呢。
“真定府。”曹炜见面前的少女还是一脸茫然,补充道,“在彭城北面,千里之远。”
徐客遥有些懂了,她爹爹做南北货生意,也会去北地批量地买皮子。
“你们那里冬天雪很大?”
曹炜想了一下,严谨地回答道:“更冷一些,但雪天也不太多。”
“那我爹爹说他去的地方有丈深积雪,岂不是要万里之遥?”
“更北面的边疆确实雪花大如席,得走三千里路。”
徐客遥顿时心疼起在外奔波的爹爹和大哥。
“汴京冷吗?你去过吗?”
曹炜很难回答,他其实没有在汴京久居,家里才刚随新帝进京,府邸都没分配好呢。
“张延是汴京人,我不了解汴京。”
徐客遥倒是不意外,曹炜看着很能吃苦,从军后应该一直在武宁军中苦练,对汴京不了解也很正常。
张延投壶的姿势很优美,像水中垂颈的白天鹅。
轻轻一扬手,羽箭就没入铜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再取下缎带交给下一位跃跃欲试的同伴。
徐客遥有些手痒,但她也的确如曹炜说得一般,不想在闺蜜的添妆宴上让别人关注到自己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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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她是说出现某种意外,施家子侄对她无礼,她还真的想不出要如何处理。
一同站在紫藤花架下的曹炜却阔步走了上去。
等施家那个小二郎投完,接过了缎带给自己系上。
拿了三支羽箭,转过身,手肘向后曲起感受了一下位置,连续往后抛,“叮叮叮”三声。
两支连中!又是贯耳!一支倚竿!
徐正琦一时哑然,下次再也不想约曹炜玩儿了!把他们都衬成什么了?
几个年龄相近的小二郎立即凑上来观摩这样的“奇迹”。
“这位兄台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曹炜。”曹炜面色平静如水,完全看不出连中后的喜意。
“可是武宁军中那位神箭手小将军?”
“当不得,季节度使下辖普通小兵罢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曹大哥的本领当得上军中俊杰。”
众人皆惊叹。
徐客遥正好奇曹炜怎么突然去露了几招绝杀技,观察了一会才发现钱文妤的未婚夫不在此处,便是要避风头也避无可避!
那么钱家的准女婿施同光所在何处呢?
答曰:正在绞尽脑汁地应答。
施同光,一个预备今年秋下场科考的书生,掉入钱家这个书香窝里。
前院诸位亲友一个个拜见,竟都是夫子、山长、大儒、翰林那样的人物。
这边让即兴作个诗献给丈人,那边随口引用一句经书让释义,还要调侃这个腼腆的年轻人以策的格式解答如何处理夫妻关系。
“小生...小生...”施同光拱拱手,尚未弱冠,实在不好意思在长辈面前大谈夫妻相处。
“爹爹!别欺负人了!”
“瞧瞧,还没出嫁,小棉袄漏风咯!”钱家祖父拿起茶杯抿了口茶,瞥着钱父嘲笑道。
“祖父,你也是!老顽童净欺负人家小儿郎!”
“诶?我可没有。都是你这些叔伯,我劝都劝不动,非要考校施家孩子。”钱祖父连忙伸冤。
“跟我走罢!后头老太君传话让你去呢!”钱文妤转过身干脆地叫施同光离开。
施同光一时愣住神,被她拉拉袖子,迈出正堂。
“你真是只呆鹅!那群先生,自打春闱考题公布,见人就要考一考,你再待下去都要被烤熟了!”
钱文妤没好气地走在前头。
“你只说祖母传你做事,他们又不能亲自去后院问,不就逃掉了?”
她边走边教训未来夫婿,冷不丁在游廊花墙下被打断,右手似乎...被身后的人握住了!
“你今日真好看...好像菡萏仙客。”施同光定定地看着钱文妤,眼里藏着脉脉情丝。
钱文妤甩不开他的手,只好佯装生气:“登徒子!谁许你说这样轻浮的话......”
钱府并不大,只是个四四方方的宅院,徐客遥和曹炜此刻正在花架后,隐约听到两位未婚夫妻的对话。
徐客遥看向曹炜,用口型问:“该不该走?”
曹炜轻声答:“非礼勿视,二姑娘还是转过身好。”
徐客遥瞪他一眼:“人家未婚夫妻,哪里非礼了。”
曹炜指了指徐客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