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鱼跃龙门

作品:《汴京钓鳌客

    “你也怕晒吗?那给你打一会吧。”徐客遥大方分享。


    “...谢谢。”曹炜接过伞,愣愣地落在他俩身后。


    “他是弓箭手,那你呢?”她对张延真的不了解。


    “你可以猜猜。”


    “可是我不知道军中都有什么兵种诶。”


    张延伸出手,徐客遥凑过去看了一眼,掌心有握持兵器留下来的条状手茧。


    她猜:“赵云那样的?用长枪吗?”


    “不是,大刀。”


    “啊?”这答案的确出人意料,一位翩翩公子的兵器竟然是大刀。


    “是不是觉得大刀耍起来一点也不潇洒?”张延浅笑反问她。


    “那也不是,我还没见过大刀呢。”


    等几人追上前面的萧氏,徐客遥被钱文妤扯到一边。


    “你?你!”


    “怎么啦?”徐客遥一脸无辜。


    钱文妤挠她腰间痒痒肉:“你个坏丫头,两个好儿郎,你究竟喜欢哪一个?你说!”


    徐客遥无奈:“我没有看到两个啊,我眼里只有一个。”


    曹炜偶尔会照顾她,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对于荣华富贵的欲望不能压在一个普通武将身上。


    她若嫁给他,只会不满足于现状,催促他去争功名。又成了“悔教夫婿觅封侯”的闺怨悲剧。


    “曹炜瞧着比张延对你上心。”


    “不许瞎说,被人听见,到时候成了我自作多情了。”


    徐客遥的担心没有错,有一位神箭手小将军耳聪目明,已经听见了。


    他收了坠手的青绢伞,递给徐客遥。


    “你不用啦?”


    “嗯。”


    曹炜沉默地闪开,离徐客遥八百里远。


    徐客遥再迟钝,也能发现他的异样。


    她以后再也不敢背着人说话了,真有人耳力这么敏锐吗?


    明明刚刚差了二三十个石阶呢。


    到了兴化寺,徐客遥找了一个训练有素的小沙弥带着众人先去参观游玩这座古刹。


    自己先去后禅院拜见寂了大师。


    上回徐客遥提示寂了大师后,本寺游玩线路已经初具雏形。


    外面州府来的游客,必吃新开的大千斋房。


    禅师还额外提出过堂用餐随喜功德。


    前来祈福的书生和夫人们感念到其中的善,更加慷慨解囊。


    斋房的功德箱被塞得太满,几乎要吐出来。


    路上遇到的小沙弥提醒徐客遥,禅师正在睡午觉。


    她路上吃了点心,并不急着吃斋饭。


    况且那些食方还是她供的,一点儿也不稀奇。


    她索性就站在禅院里的香炉前,垂着头慢慢想事情。


    曹炜的眼神...有时是滚烫的,落在她脸上,仿佛有一团火燎到了她娇嫩的皮肤。


    而张延几乎不看她,总是垂着眼。


    文妤其实没有说错,曹炜比张延对她更上心。


    但张延是新贵出身,徐客遥自负美貌,想抓住这团神秘的雾。


    张延对她来说像一个困难关卡,激起了她的征服欲。


    张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才有在汴京择婿的信心。


    日中已过,寂了大师悠悠转醒。拉开门准备去大雄宝殿诵经。


    就见到一个少女立在院中自言自语,看她那苦恼的样子,把他逗得捧腹大笑,像尊弥勒。


    “禅师您终于睡醒了!我快晒晕了”徐客遥不满。


    “哎,还是没有长进嘛。”


    “炉中的香都燃尽了!”


    寂了大师带着她往前面去,边走边教她:“下次已经做了的事,不抱怨不念叨,你就长进了。”


    “那好吧,虽然我等您很久,可那是我自愿的,我可没有怪您午觉睡得久哦。”


    禅师微微一笑:“你的性子太过鲁直,适当学会做做人情的表面功夫,可以保护你自己。”


    徐客遥似懂非懂,指了指右边,刚刚小沙弥来帮忙传话,几家长辈都在举子院。


    施老太君见徐客遥真把禅师带来,更加喜不自胜。


    要她说,金陵也该有这样的善寺,既有高僧化解所遇的疑难,又有灵树承载众生的祈愿。


    举子院在放榜后热度不减,老夫人和本家太太看完百年莲子和二乔玉兰,也来此处帮家里的子女系好了带子。


    只看外貌,施老太君瞧着要比寂了大师的年岁高。此时却虔诚又谦卑:“禅师可听闻汴京城原先的相国寺起了火灾?”


    寂了大师听了,面上浮起愁容:“这事有些时日了,听闻藏经阁损毁了大半,恐怕要重新派人取经抄经。”


    老夫人的重点在于:“相国寺大修后,尚缺一位方丈。”


    寂了大师却哈哈一笑:“一丈四方之事,老衲没有这样的能耐。如今在云龙山逗留,也只是等一位友人。”


    徐客遥在听到汴京时已经掩不住雀跃。


    这会故作失落,垂着肩膀叹气:“汴京的百姓到底不如彭城人幸运,或许是积福不足吧。无缘得听如此精妙的佛法。”


    寂了大师盘佛珠的手一顿。


    又听徐客遥说:“唉,不知多少佛门经典被付之一炬,重建藏经阁不易,普通僧侣哪有门路呢,只有大能才有募集经书的号召力啊。”


    “相国寺本就是皇家寺庙,若是成了寺中方丈,禅宗领袖非您莫属啊。”


    施老夫人适时地补充道:“听闻大尹还要增设释经院,若是没有禅师把关,万一误读了箴言...”


    萧氏阻拦:“不必拿这些俗事扰禅师的灵台清净,禅师没有弟子传人,可见云游才是禅师所愿。佛法全在个人心悟,相国寺自有它的缘法。”


    寂了大师心里一堵,没有传人当然是他的心病,他已高寿,还是安定下来好好讲经传道是好。


    “天下太平,老衲也应当多为大尹做些实事,我这就修书一封,烦请老夫人托人带到御前罢。”


    众人达成一致。


    徐客遥仰头望着面前的古槐,满树红绸妆点得密密麻麻。


    她眯起眼想寻找新挂上去的那些,却只找到徐舟远和徐正瑞的笔迹。


    他会许下什么心愿?


    家里三哥每日上午到族学念书,下午快马加鞭去武宁军当蹴鞠陪练,风吹日晒,没几日就又黑又瘦。


    他不在家,徐客遥带施、钱两家人游五老峰、泡温泉、逛夜市、吃酒席,快活了五日。


    徐家二哥文思泉涌,每到一处都留下几首诗。


    到了最后一日,施老夫人把他叫到萧氏面前。


    “你可愿意跟同光一起去外头访学?”


    徐正瑞心底是极愿意的,但他没有抢着回答,等着自家主母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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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老太君能抬举我家瑞哥儿是他的福气,光哥儿又有经世之才,他自然愿意同往。”


    老夫人向前移了些,更靠近萧氏:“今年的秋闱,家里的子侄该下场的都去应考,明年不一定还设考场。”


    科举考试的举办时间没有定例,前朝的春闱和秋闱一般一年一次。


    但逢战事或万国来朝常常取消考试,遇上皇帝整寿那一年要大办乾元节,户部银子吃紧,科举也要推迟。


    施家有京中人脉,打听到新君更希望三年一考,由他亲自主持。


    “此次去访学,并非游山玩水,是要吃些苦头的。我请了一位实用的教授,一路走一路教边防、工事、水利、农学,经书还要靠你们自学。”


    她对徐正瑞解释清楚,又叮嘱萧氏:“准备御寒衣物、干粮、常用药。伺候的人不必带。等下个月你家瑾哥儿和媛姐儿的婚事都办完,我派人来接,走水路去冀州。”


    徐客遥坐在轩窗前看那几本游记。


    上回诗会遇见的那个书生很擅长记录古迹,但是远没有梅姨娘的笔记凝练。


    而且他的游览目的更偏向士大夫读史明鉴,总是忍不住加入对历史人物的评说。


    徐客遥只想看看玉华山上宫殿和寺庙的建筑形制,删删减减,只有几句可用。


    还是要自己亲眼去看,画下来记下来,去补充原先缺失的材料。


    这样稚嫩的游记对整理姨娘的考古笔记没有什么参考。


    又到月圆之日,别业里家宴的日子。


    这回萧氏忙着徐正瑾大婚的事宜,把家宴全交给了徐客遥。


    家里还住着拥翠空庭的客人,徐客遥在前院精挑细选,选定竹息斋旁的清溪作为晚上的活动地点。


    傍晚时分,徐客遥安排好今晚的菜色,就去别业门口等秦老将军。


    彭城道路多植杨柳遮阴,暮春依然是它们传粉的时节。


    徐客遥只要出门,就得带上帷帽。


    脸上被那些飞絮沾到,瘙痒红肿,要一直涂药膏镇静皮肤,根本不能见人。


    山脚下的人家燃起炊烟之时,一辆青布马车缓缓驶入徐家门口的青石小径。


    “给大将军请安,今日在书院可遇到不听课的学生了?”


    徐客遥本想搀着秦老将军进园子,可曹炜、陈靖秋左右护法,像两堵墙一样隔住了她。


    秦老将军摆手一笑:“有这两个门神在,谁敢不听?”


    武宁军的年轻小将还在清源书院跟着秦老将军读《六韬》、《三略》,还有十几日才回军中。


    兵书虽然费神,但不用每日晨练比武,他们在彭城也是乐不思蜀。


    除了曹炜。


    上次跟钱文妤说话被听到后,曹炜每次见了她都冷冰冰地,偶尔对视,眼睛里寒光一片。


    徐客遥很无奈,但是又不能拦住他解释。


    这次家宴避无可避,只好趁大家都在,把三位客人一起请过去。


    晚风轻抚溪岸,快开宴时,竹息斋旁还


    能感觉到凉意。


    徐客遥对自己的选址很满意。徐舟远闭上眼,可以听到竹叶随风簌簌,溪水潺潺而下,也很享受这样的安静。


    随口附和道:“昔周公卜成洛邑,因流水以泛酒,‘羽觞随波流。’曲水流觞,的确是大雅之事。”


    不过徐客遥的安排没有顺着她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