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德拉科突然反应过来。


    “她的意思是——你·去邀请她，然后让她·作为你·的·舞·伴出席？”


    德拉科表情扭曲了一瞬，音调骤然拔高。


    他强调着每句话的主语，看起来不可置信到了极点。


    潘西眼皮跳了下。


    “面子真大。”她简单的评价道。


    薇安娜倒是饶有兴致的反复看着这封信。


    “但很有意思——之前有过这种先例吗？”


    “那就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潘西摊开手，表示自己无从得知。


    “等等、你听我说。”


    德拉科一把捉住薇安娜的胳膊，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借着女孩的手快速扫过信件内容。


    不同于薇安娜缠绵娟秀的字体，卢娜的字利落很多，字母没被特意压成一排，更不会有长长的拖尾，反倒如山峰般错落排列。


    却硬是让德拉科看的眉头紧皱。


    信上说：这将是一场旷世纪的绝妙体验。


    “不可以！”他反对道。


    “先不提得让你去邀请这件事——马尔福家的小姐邀请一个胡言乱语的主编女儿？”


    潘西突然安静地瞥向他。


    “哥哥……”薇安娜无奈的唤了声。


    德拉科情绪上头般自顾自继续道。


    “更何况——你们两个姑娘，还要让洛夫古德男装？这让别人怎么看……”


    “有什么不可以的，德拉科。”潘西应声打断。“别忘了，兄妹的身份也很少作为舞伴出席。”


    “很少——但不是没有！”


    德拉科脖颈处泛起鲜粉的色泽，快速反驳。


    “但如果她们出席了，未来也就有先例了。”潘西不加示弱。


    “……”铂金少年哽了下。


    “而且你不觉得——每次都是你跟在宝贝身边，会让她丧失自己的朋友和社交圈吗？”


    潘西趁热打铁道。


    ——她看不惯德拉科这副样子很久了。


    就好像薇安娜离了他不能活一样。


    少年被问的有些怔愣，下意识的握紧身侧女孩的手。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德拉科，你对她管的太严了。”


    “你知道的，洛夫古德她只是宝贝……”潘西微不可察地停了下，继续道。


    “和我的朋友，说不定只是想借机会参加这次圣诞舞会呢？”


    “那她为什么不给你写信——”德拉科终于插上话。“只找薇薇？”


    潘西翻了个白眼。


    “你在意的点有够奇怪……难道就没想过，如果你妹妹有了一个真正的、名义上的舞伴。”


    “——那这些东西。”潘西指向茶几上厚厚的一沓信件。


    “不就可以名正言顺丢掉了吗？”


    *


    隔日下午，赫奇帕奇休息室内。


    深色木架上载满书籍，零散的脚步声来回响起。


    汉娜·艾博盯着苏珊补作业的手，笔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触及羊皮纸，发出窸窣响动。


    她喃喃开口，挑了个最近发生的热门话题。


    “我听说，小马尔福主动邀请卢娜参加圣诞舞会……”


    “谁？”


    苏珊飞快将羽毛笔插入墨水瓶里，目光炯炯的看向汉娜。


    汉娜：“……”


    “我知道你不太想写穆迪教授布置的二十英寸论文，但也不至于……”这么明显。


    “快告诉我！汉娜，你知道八卦讲一半停下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苏珊伸出双手搭上她的肩，肃穆道。


    毕竟比起补作业，这种聊天可太有意思了。


    “卢娜……是拉文克劳的卢娜·洛夫古德，比我们低一届。”


    “你说是——小马尔福？主动邀请了她？”苏珊瞪大眼激动道。


    “她们会在圣诞夜一起跳舞吗？”


    “不出意外，是这样的。”汉娜压低了声音。


    “我也是从拉文克劳的学生那儿听说的。”


    “没想到他们会关注这个。”苏珊感叹了句。


    “人类多样性。”汉娜故作深沉道。


    ——这是上节麻瓜研究课教的专有名词。


    “这件事还小小的引起了轰动，但很快就被人压下去了。”


    “压下去？”


    “有人给了拉文克劳的级长一大笔钱——想想看，谁最有可能？”


    “她哥哥。”苏珊脑子转的很快。


    汉娜点了点头。


    “所以小马尔福为什么这么做？我相信一定有很多男巫硬着头皮主动……难不成她喜欢洛夫古德？还是说朋友间……”


    苏珊看到厄尼脚步匆匆地穿过休息室，推测的话不禁一顿。


    “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汉娜。”


    她突然改口问道。


    “据说是今早直接在礼堂邀请的，虽然那时还很早，都没几个学生。”


    汉娜乖乖回答，同时歪头看向苏珊。“在场的都是拉文克劳——他们本想吃好早饭去图书馆占座。”


    苏珊若有所思的捏起下巴。


    那她怎么感觉厄尼不太对劲呢……？


    路过时的脸色实在黑的吓人。


    “那个级长真能管住人吗？”苏珊质疑道。


    会不会有人私下以讹传讹，把真相扭曲后传出去？


    “……”


    汉娜将视线默默地移向别处。


    “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事实上，这件事背地里已经被传的轰轰烈烈，并且故事走向也越来越离谱。


    苏珊直觉大脑卡顿了下，眼神逐渐朝死鱼眼进发。


    “你大概说给我听听——要现在最离谱的版本。”


    “真的吗？”


    “我觉得我可以承受住。”


    “好吧。有人说洛夫古德给小马尔福下了迷情剂——但我们都知道，迷情剂只能让人一时迷乱，生理失控。”


    苏珊眨了眨眼，甚至觉得这并不够劲爆。


    “还好。”她评价道。


    “但这是几小时前的版本了。”汉娜无奈耸肩。


    “你应该去时刻关注的，这很重要。”


    “我知道——但事实上，我不得不盯着你把作业做完，穆迪教授太不好对付了。”


    “我当然会在截止前完成它！”苏珊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


    “更何况，有什么能比精彩的八卦传闻还重要！”


    “可你几个小时只憋出了两排字，甚至我一眼就能数出——56个单词。”汉娜控制不住地想捶小姐妹的脑袋。


    “你哪怕花那么点心思在学习上，去年也不至于拿到倒数的成绩！”


    “你让我感到窒息，汉娜。”


    “被人捷足先登的感觉怎么样？哈利。”


    迪安·托马斯挥了挥手中的信件，对刚练习完魁地奇，回到休息室的哈利道。


    他提着火弩箭，苍白的面色看起来实在称不上好。


    “你听说了吧？”迪安挑了挑眉。“小马尔福那事。”


    黑卷发少年垂着头，将火弩箭随手靠在沙发边上，对此一言不发。


    坐在另侧的罗恩抬手蹭过鼻尖。


    “他怎么可能没听到，迪安。”他支着腿搭在沙发上，不在意般捋了捋红发。


    “不然这时估计还没回来。”


    “今年没有魁地奇学院杯，哈利，你没必要……”


    “只是换换心情。”哈利打断迪安的“提醒”。


    “毕竟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第二关的线索。”


    格兰芬多还没人想到金蛋的正确打开方式，但距离下一关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倒也不算着急。


    迪安撇了撇嘴，不再纠结这一点。


    “的确，现在最大的挑战应该是圣诞舞会。”他的身体不住朝哈利的方向倾。


    “勇士可以要跳开场舞的，哈利，可我听说你还没邀请过任何人。”


    “我不会邀请除了薇安娜外的任何人。”


    “可你也没给她寄舞会邀请。”迪安直白地指出。“更没有当面找她。”


    “——你是准备让她从天上掉下来吗？”


    哈利张了张嘴，浮现出一抹自嘲般的笑。


    “可那怕我真寄了那么一封邀请信，又能代表什么——表明心意？别搞笑了，迪安。”


    “我清楚很多人都想看我的笑话——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没寄信？”


    “是的，看笑话。”迪安的眉毛扬的更高。“斯莱特林那帮家伙还有可能把你的邀请和告白公开示众。”


    他设想了下那副场景。


    “不可否认，那样可太糗了。所以——你怕了？我们的勇士最后决定什么都不做……”


    “迪安！”罗恩突然提声喊道。


    迪安回头瞥过脖颈处开始泛红的罗恩，嘴唇微动，不出声的对他比了个口型。


    ——你也一样。


    红发少年面色一僵，手指蜷曲着抵在掌心，默默握紧拳头。


    迪安再次看向犹豫不定、陷入自我怀疑的哈利。


    “我说过很多遍了，你想追到姑娘，首先就不能害怕丢脸。”


    他摇了摇头，惋惜道。


    “这下好了，我们的勇士不再会有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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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儿转脸邀请了自己的女性朋友。”


    “——懦夫。”


    哈利掩下眸子，呢喃间气息轻微。


    “可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我喜欢她。”


    “那是两码事，哈利。”


    “哪怕你们对彼此心知肚明，你也必须要开口——将心意反复宣告。”


    迪安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一股脑塞给哈利。


    “更何况，抛开那些对小马尔福莫名其妙的忠贞——你现在可是代表了霍格沃茨。”


    “所以呢？”哈利问。


    “我的意思是，你必须得有个舞伴，陪你去跳开场舞。”


    迪安掷地有声道。


    *


    “到时可以求薇安娜陪你上一下台——我想洛夫古德不会强行留住她。”


    西瑞尔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肩，语气稍有松缓。


    “至少先把开场舞的问题解决了，再去考虑女伴的事。”


    “如果你不愿意找别的……也不会有人逼你，大家都能理解。”西瑞尔语重心长道。


    塞德里克哭笑不得地看向他。


    “至少嫂子没抛弃你去找别的男巫，不是吗？别太难过了……”


    “我没难过。”塞德里克将西瑞尔丢了满地的衣物一一收起。


    “大概也能猜到——她哥哥不会同意她靠近其他男巫。”


    “我还以为他们兄妹俩会一起出席……等等，塞德，那件是我挑好的！”


    西瑞尔急慌忙慌的从塞德里克手中抢过那件墨绿色镶白色手工蕾丝边的高定西装外套。


    “这个颜色我都没几件……”他挠了挠头。


    “你平常那样就很好。”塞德里克默默瞥过他搭好的那身约会装束。


    乍一眼是很正经的西服套装，设计上却加了不少巧思，属于大小场合都能穿出去的款式。


    塞德里克记得，大多巫师只有去帕笛芙夫人茶馆约会时才会特意穿上这种正装。


    ——那他要不要提醒一下西瑞尔，阿斯托利亚的年纪还不被允许进入霍格莫德？


    “可她要是嫌弃我呢？”西瑞尔下意识问，随后又快速否定了自己。


    “她不会的，我可是正统的皇室血脉。”


    “你们准备去哪儿约会？”塞德里克好奇了一句。


    “周末能去的只有霍格莫德……对了，需要我将那条草绿色领带变个色吗？”


    “改成墨绿吧？她应该喜欢这个颜色。”西瑞尔不加犹豫。


    他摸了摸下巴，猜测道。


    “我们约了周六去八楼的有求必应屋复习魔法史，然后周日是魔药学。”


    塞德里克提起那条不知被压箱底了多久的真丝领带，对比着西装外套，变化成对应的墨绿色。


    “……很独特的约会方式。”但至少比违反校规要好。


    “如果我这次的魔法史还是D，她应该会把我的脑袋割下来做成标本。”西瑞尔哆嗦了下。


    塞德里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友在某些方面的神经过于大条。


    比如现在——换成塞德里克自己，实在没法将这种话当成玩笑。


    “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周末。”他只能在言语上鼓励自己的好友。


    “错了，塞德。”西瑞尔接过那条墨绿色的领带，在自己脖间比划着。


    “应该祝我能顺利活到下周一。”


    “可这只是个约会。”塞德里克眼睁睁看着西瑞尔笨手笨脚的在自己脖间打了个死结。


    “——而不是约架，是吗？”西瑞尔接道。


    “实际上也差不多了，那姑娘成绩好的离谱，但性格远没有薇安娜温和。”


    他找到发泄口般吐槽着，塞德里克顺势用魔咒将他领口处的死结解开。


    “别看她表面安安静静的——你知道她私下有多疯吗？违反校规之类的……甚至排不上号！”


    “强悍的远古魔咒一抓一大把，出手就是禁忌魔法……我一个不听话，她轻轻松松就能把我压住暴揍！”


    “我不知道。”塞德里克看起来有些无奈。


    “但感觉那女孩有些危险。”


    ——按照赫奇帕奇的常理来讲，西瑞尔的恋情并不值得赞同。


    阿斯托利亚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姑娘。


    但塞德里克硬是没从好友的话里听出任何气恼的情绪，甚至还感觉他乐在其中。


    “是的、没错，你当然不知道。”


    西瑞尔的嘴角扬起弧度，忽略了塞德里克话语间的隐晦与忌惮，稍显自豪地道。


    “——毕竟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