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愫差点没呛死，“师，师姐！你别胡说了！”


    嘉棠不以为意，“我怎么胡说了！唉，话说这英才大比和赤霄秘境都已结束，我们不日就要返回蓬莱，阿愫你却中了情人蛊，不把箫琢玉拐回去，这到底该怎么办嘛！”


    回蓬莱？凝愫倒是想啊。


    可是她的任务对象都在九华宗，眼下又中了这个奇怪的蛊。


    凝愫心里烦乱，“这个情人蛊，真的没办法可解么？师父也没办法吗？”


    嘉棠抿了抿唇，点头，“嗯，这蛊非同寻常，是上古秘境中大妖所炼成。传说在修界的南边，有一个以蛊传承的古老部落，或许可解此蛊，可惜他们早已失去踪迹，如今也无人能找到。”


    唉，算了，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现在的人设完善值是55%，她赌自己在蛊毒发作痛死之前能做完任务。


    凝愫垂着头，用手指玩绕腰间的飘带，想着该怎么把话说出口。


    “师姐。”


    嘉棠回过头，“嗯？”


    “我不回蓬莱了。”


    嘉棠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至少在原地愣了有十秒，才冲上前，按住她的肩膀，“阿愫，你说什么？你不回蓬莱了？”


    “为什么呀？！”


    凝愫垂着头，“师姐，我，我得留在九华宗。”


    嘉棠神情激动，“你不要师姐、师父了？还是说九华宗有什么？”


    “我没有不要师姐师父，我……”


    嘉棠眼眶红了，随后夺门而出，与进来的陆蝉衣撞个正着，“嘉棠，你怎……”她哭着跑了出去。


    她抬眸看去，“蝉衣师姐。”


    陆蝉衣扬起一个笑，坐到她旁边，“嘉棠这是，你告诉你二师姐了？”


    “嗯。”


    陆蝉衣轻轻揽住她，“此事我已经与师父说过了，他并不建议你留在这里，不过你意已决的话，他会修书一封与柳宗主，让你留在此处历练。”


    “师父还让我与你说，蓬莱，你可随时回去，我们都在。”


    凝愫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师姐，你，还有师父，不怪我？”


    “阿愫，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无论你去哪里，都是我们蓬莱的小师妹，我们都支持你。”


    陆蝉衣一笑，“你知道的，你二师姐就是小孩脾性，她只是一时舍不得你罢了，哭一哭便好了。”


    “师姐。”凝愫望着陆蝉衣，眼里是不舍与感动。


    “你此次在秘境中击杀树妖，救了多名弟子，师姐很为你骄傲。阿愫，你已能独当一面了，你在外历练也好，不过你要是什么时候累了，倦了，蓬莱永远是你的家。”


    凝愫微怔，“永远……师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是我了，你还会认得我吗？”


    陆蝉衣一愣，“你不是你？嗯，我想想，那这样吧，咱们定个暗号，要是哪一天你就在我面前，我却认不出你，你就问我：蓬莱山脚下的第三十三棵桃花树开了吗？我就知道这是我的小师妹了。”


    “好！”


    *


    赤霄秘境结束，各派弟子都要返回自己的宗门，天玄子给柳崖修书，凝愫不回蓬莱，而是留在九华宗与其弟子一起修行。


    因着情人蛊的缘故，在外界看来，凝愫和箫琢玉两人是绑定在了一块，冥苍剑君让箫琢玉在外历练，斩妖除魔，提升自己，所以他也留在了九华宗。


    昆墟剑派的弟子整装在九华宗门口，准备启程返回剑派。


    “行了，琢玉你回去吧，我们这就出发了。”


    “诶，等等，等等！”


    顾松柏突然转过身，伏到箫琢玉耳边，低声说：“琢玉啊，情人蛊无解，你若是真的喜欢姑娘，一定写信与师兄，师兄立即禀告师尊为你求娶！”


    箫琢玉微微愣住，看着顾松柏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求娶……


    *


    中州有一个边陲小镇，叫做无方镇。镇子很小，地处偏僻，交通闭塞，也没有仙门世家驻足。


    本来一直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可是最近出了一件怪事，镇中不少人家的祖坟都莫名遭了殃，尸骨不翼而飞。且每隔几日，便会有人死于非命，男女老少都有。


    镇中百姓心中恐慌，大办法事，可却都无济于事，仍然不断有人暴毙，一时间人心惶惶，怀疑是邪祟作乱，只好请求九华宗，派修士前去解决。


    柳宗主此次派沈南壁和柳霞光前去镇压，凝愫和箫琢玉自然也是要一起去的，本没有安排云岚去的，她见自己的师兄师姐都去，便闹倒柳宗主面前，好说歹说，也跟着来了。


    虽说也是在中州，但毕竟在边界，几人御剑前往，到达时已经是夕阳西下，黄昏时分。


    他们原本是要查看目前最后一具暴毙的尸体，可是天色渐晚，几人最终决定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这镇子最近果然在闹古怪，本来人烟就不多，黄昏时分，天抖还没黑，路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冷冷清清的，完全不似天景城般热闹。


    周围房屋土褐的颜色与这斜阳相映衬，路边吹起阵阵凉风，有几分凄凉的沉沉死气。


    云岚一到这里便抱怨连连，“这什么破地方啊？街上连个人都没有，有这么害怕吗？”


    沈南壁回头瞥了一眼她，沉声道：“无方镇地处偏远，不知仙门法术，出了事，百姓自然畏惧。我们此番前来，便是为解决这件事。”


    云岚撇了撇嘴，“哎呀，师兄不用你说，我自是知道的，只是这路上人都没有，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走了这么久，连个客栈也没有，咱们今晚睡哪都是个问题！”


    凝愫也观察了一路，云岚说的倒是不错，这镇子，竟然连一个客栈也不曾见到。


    凄清的道路上，他们五个穿戴整齐的仙门弟子倒是显得格外突出，仿佛一整条街都只有他们几个人。


    几人走在路上，居然还起了雾，视野受阻，他们走得慢了些。


    好一会儿，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才从前面传来，一个佝偻瘦小的身躯才从雾里隐隐约约显现出来。


    是个老太太，她走得很慢，眼睛也不太好，迎面遇见，才发现几人的存在，她瞬间变得慌乱，身体也变得紧张，转头就往反方向跑，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由于手脚不方便，她还没跑出去几步，就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沉沉的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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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


    几人见状，忙追了上去。柳霞光蹲下身，去扶老太太，手刚碰到她的身体，老太太便情绪失控，胡乱挥着手，不让人触碰，嘴里打叫：“鬼！鬼！鬼啊！”


    “老人家，老人家，我们不是鬼！”


    “我们真的不是鬼，您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真的不是鬼，我们是来驱魔的！”


    众人一通解释，她才稍稍安静下来，用戒备的目光打量众人，声音苍老：“不是鬼…驱魔……”


    “嗯。”柳霞光把老太太扶起来，“您没事吧？”


    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摇了摇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们的模样。


    “老人家，你别怕，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是仙门弟子，奉命前来无方镇驱魔除祟的，就是要来解决这些‘鬼’的。”


    “你看，这是我们的宗门玉牌。”


    老太太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睛里才有了些许光亮，语气有些激动，“你们，你们真的是仙门弟子！”


    云岚撩了撩头发，“如假包换呀，看我们着装束，难道不像吗？！”


    沈南壁语气里带了些不认可，沉声：“阿岚。”


    沈南壁走上前，“老人家，天还没黑，这路上为何见不到行人，是因为最近闹鬼的缘故吗？”


    老人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唉，这无方镇，不太平啊！谁还敢出来？”


    凝愫：“老人家，这路上空无一人，您为何还在外面？多危险呀。”


    老太太摆了摆手，“我马上要入土的人了，死了也没什么可惜！我就要回家了，谁知道在这遇到你们，还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几人还未找到住处，沈南壁：“老人家，不知这城中可有客栈？我们几人初来乍到，眼看天黑，还没有落脚之处，老人家可否告知一二？”


    “唉！早些年还是有一家的，早关门了！没生意啊！”


    众人有些疑惑，“竟然一家也没有么？”


    “是啊，我们这种穷地方，跑的跑，哪还有什么人来啊！除了你们，老婆子我都几年没见到生人了！”


    无方镇竟然已经是这般光景了？


    “你们没地方落脚？”


    沈南壁：“正是。”


    “几位若不嫌弃，不如去我老婆子家凑合凑合吧。”


    几人面面相觑，此时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那便多谢老人家了。”


    “我姓冯，你们叫我冯婆婆吧。”


    *


    冯婆婆的家住在一条老巷子的尽头，挨着一条小溪，她颤颤巍巍从袖里摸出钥匙，打开老旧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


    冯婆婆推开门，招呼他们，“进来吧。”


    踏入门中，凝愫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与整个街道的冷清不同，这个院子显得格外温馨整洁，还侍弄有花草。


    凝愫看向冯婆婆，“婆婆，您是一个人住吗？”


    她缓缓点头，“嗯。”


    “着院子打理得这么好，您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冯婆婆看了一眼院落，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都是我老头以前喜欢的，他不在了，只能我来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