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姐弟关系。”


    V说：“Lisa在我小时候为我遮风挡雨，而在我有能力后，我尽我所能地反哺和回馈。对于我来说，Lisa做到的更多是保护者的角色，甚至承担了父母的职能——所以我们的关系是比一般姐弟更亲近一些，但没有任何越界的地方。”


    他眼皮狂跳，在鲲鹏问出口的那个瞬间，已经知道胡子捏住了他什么把柄。


    在Lisa被解救回来后，尚年轻的他并不敢触碰Lisa的伤口，但还是想知道她遭受了什么伤害，于是借助网络去搜索了那些被贩卖的女性可能经历的东西，然后……他找到了还尚未被严密封锁的暗网。


    那里面的内容很是吓人，起码对于刚成年的V来说，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视频中，女性痛苦的悲鸣和绽裂的皮肤总会出现在他午夜的梦里。他什么都做不了，隔着屏幕看视频的时候是，梦里也是。


    他饱受那些梦的折磨和困扰，那些女性的痛苦总是缠绕着他。在每个汗津津醒来的清晨，他会愕然地发现自己竟然对此起了反应。


    后来，军校的心理学课程里解释过，有人的确有这种癖好。


    但，梦里的人不该是Lisa的脸。


    威廉·贝利知道这是不对的，他也知道他必须阻止自己蔓延的思绪，哪怕是在梦里——那时的他刚入伍没多久，手头并不宽裕，在付了Lisa心理咨询的账单后约了一个刚拿执照没多久的心理医生。


    他出于谨慎考虑，用的是假名，职业和家庭背景也都大修大改了，支付时用的还是现金。


    那是多年前的事情，胡子竟然也能搜罗到。


    真是难为他了。


    车内，男人的脸全部隐藏在了阴影里，他的手握成了拳。


    V尽力保持声音的稳定：“请您相信我。”


    鲲鹏思索了片刻。


    他什么都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


    又或者说，他早就想好了这些，只是用这片空白在向百里之外的男人施压。


    V面对着一团空气，比真正面对鲲鹏时还紧张。


    “代熹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鲲鹏说：“你自己跟她说清楚。”


    “我会的，Sir。”


    V立刻说：“我这边掌握的名单……”


    “——让代熹发给我，如果她觉得没问题的话。”


    鲲鹏顿了顿：“你接受吗？”


    “我接受。”


    V回：“我接受。”


    他下意识重复了他的回答。


    MI5出来的人，还会这么慌。


    鲲鹏伸出手，轻轻地梳理狸花猫的毛。小猫咪在他腿上打了个滚，翻出了底盘，向鲲鹏卖乖。


    “我有个问题，其实很想找你……”鲲鹏的手指按在热乎乎的猫肚皮上：“……解惑。”


    V有些意外：“请问。”


    他严阵以待。


    “她招你喜欢的点在哪里。”


    鲲鹏终于问出口了：“值得你犯这么大的忌讳，也要来打我的电话。”


    “Sir，她……被您训练得很好。看起来天真烂漫骄纵任性，但她有着出人意料的敏锐和……体贴。”


    想到代熹说过的话，他提起来的心也可以悄然落地，不扬起一丝灰尘：“她……可以看见我。”


    去掉那些冷漠的表情和层叠的制服后，他本来的样子。


    V想到自己之前的人生，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奋力搏斗，可也一直被无形的命运限制着，一路被人推着走。他得到的，一直都不是他喜欢、也喜欢他的。


    他其实并不接受自己。


    他不想过食不果腹的日子，他不想被MI5的垃圾上司压榨，他不想一直给帕拉丁收拾烂摊子。


    他只是不得不。


    但她比他自己还能接受V的另一面。


    她说大家都一样，公主也要拜高踩低的。


    她还说他是最厉害的。


    或许听起来很可笑，可V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对他说同样的话了。


    爱的本质是被看见。


    不是吗。


    V只回答了一半，剩下的，有Swan那明目张胆的偏心，也有胡子已经暗地里撕破脸皮的出卖。原本是通往神之境界的巴别塔已然在内部分崩离析，V在沉船之前觉得，反正要卖，他还是想把自己卖给最厚道的那只手。


    想想金乌，再想想毕方。


    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Sir，胡子他……不太规矩。”V在通话结束前补了一句：“您最好亲自来接她回家。”


    谁不会告状呢。


    “行，我知道了。”


    鲲鹏笑了一下：“就这样吧。”


    车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V向后仰去，呼吸间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这个时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见她。


    他也这么做了，在开去的路上拨通了代熹的电话。


    占线了。


    V皱眉，转而打了苏珊的。


    这个倒是很快地接了电话，语气还很亲昵：“Hey亲爱的，别查岗了——你们的指挥官在我身边呢，用不着你来接我了好吗？”


    “谁，胡子在？”V压低声音问：“来了多久了？”


    “刚到呢，哎呀别问了。”苏珊忽然笑笑，声音远了点：“我也不知道他这么黏人呢，胡子叔叔。”


    说着，她就按掉了电话。


    V的方向盘打弯，停在了代熹她们位置附近的车库。


    给代熹打电话的是鲲鹏。


    这个电话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代熹的尴尬——自从胡子出现在她、林濯缨和苏珊的餐桌旁后，代熹就坐立难安。林濯缨和苏珊都还能跟胡子聊天，但代熹，她只想玩手机。


    “胡子，我的确让你保证她安全。”鲲鹏让胡子接了电话：“但你这个服务，我可是不付钱的。代熹胆子小，你上来就是陪餐，她会怀疑我犯事了，把她押在巴别塔等我去赎人。”


    胡子笑骂一句：“但凡你不被人追杀我都不会管。”


    他们又闲聊几句后，胡子挂掉电话，将手机轻轻一抛。代熹伸手要去接，半路却又被胡子截走了。


    “小丫头，你怕我？”胡子问。


    “别唬我女儿，她从小到大没遇到过事，经不住吓。”林濯缨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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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夺过手机，塞给代熹：“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叫司机送你们回去。”


    胡子：“现在时间还早，林大小姐。”


    “代渊电话已经打过来了，他真是烦死。”林濯缨指挥保镖给代熹她们搬东西：“半小时之后代熹要是没在回去的路上，他肯定要用我的矿拿捏我——别跟我的钱过不去，胡子。”


    “那妈妈，胡子叔叔，我们先回去了。”


    代熹抱着林濯缨给买的礼物，乖巧地道了别。林濯缨伸手理了理代熹的头发，看着女儿的眼神带着十分的欣赏：“回去之后给妈妈打个电话。”


    保养得宜的女人看不出年纪，转向胡子时，眼神如同潜伏在丛林中的巨蟒。


    她还是如同20年前一样美丽，甚至比当初多出了许多尖锐的锋芒。


    被鲲鹏从窝点里抱出来的时候，林濯缨看起来是那么柔弱，像一朵被狂风吹得要掉叶子的小白花。


    可真正的小白花撑不过呼啸的狂风。


    这是在林家争产大戏里不显山不露水，最后大获全胜的赢家。


    “再喝点吧。”林濯缨晃晃酒杯：“还是觉得我老了，你连跟我聊天的兴致也没有了？”


    “这么多年了，你第一次愿意跟我坐下来说话，林。”胡子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介意我问问原因吗？”


    “我不确定你到底喜欢什么，胡子。”林濯缨问：“你到底喜欢的是漂亮的女人，还是喜欢代渊的女人？”


    胡子低头不说话，但笑声逐渐大了起来。


    “我有点担心妈妈。”


    代熹在车里，疯狂给代渊发短信：“啊啊啊我讨厌他！”


    V接到短信后便丝滑地接到了她们俩，满载一车礼物驶回基地。看着代熹那捉急的样子，V伸手握著了她的手腕。


    “你觉得你母亲应付不了胡子吗？”V问：“我不这么认为。”


    “阿姨可是个超级大玩咖，而且那么会演。”后座的苏珊正在拆礼物：“我喜欢这个猫眼石戒指！”


    代熹白了苏珊一眼，又看向V。


    开车的男人目不斜视，但坚定地与她的十指相扣。


    别怕。


    我会保护好你的。


    苏珊在后视镜里将代熹的大白眼翻了回去，深感自己避无可避地又成为了play的一环。小金毛正在拆着东西，忽然，V那边又接到了来自Hush的紧急来电。


    “……”


    Hush没在第一时间说话，酝酿了一段时间，才问：“公主在你身边吗，V？”


    “直说吧。”V看看代熹，发现她把头低下了，暗道不好：“Beast回来了？”


    Hush还是没说话。


    “他跟Alcor又打起来了？”


    V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代熹缩成一团：“打得很严重？”


    “说实话，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Hush说：“Beast一回来就在找公主，在阅读室的时候两个人对上了。刚刚Beast冲出来，在训练场赤手空拳地殴打沙袋，Alcor去了医务室。队长，我觉得B状态很差。”


    “要不……让公主在外面住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