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瑧让苍崇的弟子把人护去附近的避难所，然后叫上还在emo的郝灮。


    “对了。”吴瑧回头提醒，“等安全了，清除记忆的时候顺便去余主掌那儿，把我们碰面的这段记忆也清除了。”


    “遵命。”王宴带头，一众弟子整齐拱手相应，搜寻队的齐齐侧目。


    不知道心理作用还是怎么，走到大楼背后，有种阴森的感觉。


    背面比一楼矮半层的阶梯底部位置有一处敞口，开车的人过这儿进入地下停车场。


    下了斜坡，左手边的白墙有一扇木门，门上用白油漆刷了材料间三个字，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可疑之处。


    吴瑧抬手掀了木门，里面是一间比寻常办公室还要小一些的促狭房间，堆放着三扇旧木门，五把会议室用的破椅子，两个油漆桶，还有一些杂物。


    “收灵力。”吴瑧观察一圈，在堆着三扇门的地脚线边发现端倪。


    太干净了，一点灰没落。


    挪开门木，那一块墙面干净得夸张，寻常人会以为是木门遮住了灰尘，其实不然。


    忽视刻意刮花的乱纹，能清除看出墙面上刻着空间纹，与瞿又老家找到的木箱子上的一般无二。


    “现在可以出手了。”吴瑧把符令告诉郝灮，后者“嗯”了声。


    五秒钟后，吴瑧没忍住侧头问：“发什么呆？”


    对方不语，照旧负手站着，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盯着墙面。


    又过了十几秒，她再度没忍住侧目看去，刚要开口，墙壁好似被什么腐蚀了般，显现出类似水泥潮湿之后的深色，颗粒感很足。


    遥远的记忆深处蹦出一个词，“千重宙……”


    怪不得今冥说她用不了，这玩意别说她，来三个钟延也用不了啊。


    甭管他半神还是什么，跟真神之间仍旧存在质的差距。


    光是站在门口吴瑧都快顶不住，郝灮清了清嗓子，她的周边落下一层灵罩，当然他可以补清桑，主要还是为了显摆自己。


    他们同行一路，很显然这位真神是忌惮她的，总算找到一点主场，还不得使劲装杯。


    吴瑧倒吸的这口凉气有些长，而后缓缓说道：“我曾经……这么强么？”


    看对方反应，很满意，能力够不上，把人噎到眉眼抽动也不错。


    墙壁褪去它该有的样子，郝灮抢在前头穿进千重宙，吴瑧不来逞强，紧跟其后。


    里头与外头房间一般大小，神力推开墨色，整个房间充斥沉沉的暗灰色，仿若入了古墓。


    对面的墙上镶嵌着三块木板，与旧时小巷小店用手合的木板很像，里面传出哀乐，唢呐声渐渐拔高拉响。


    不等郝灮动手，木板门炸飞，映入眼里是两口棺材，平行摆放着，间隔的过道里站着一个女人，垂着头，长发垂挂在面前遮住脸。


    长款风衣，高跟鞋，应该就是搜寻队说的那个女人。


    从身形和着装来看，倒像那人。


    吴瑧不能确定，推出一掌灵风，风掀起女人的头发，露出蓝风明艳的面庞。


    没有一点生气。


    上次把她交给项疏影，后来听说押去山庄的路上用符跑了，应该是与她相好的黑袍给的，但还是没躲过黑云族。


    蓝风身上逸散着极邪之气，她右手边的棺材内骤然传出沉闷的拍打声，不规律，很急促，像活人所为。


    两具都没上封钉，发出响动的棺材“咚咚咚”地闷响。


    两人对视一眼，走进灵堂般的屋子。


    除了棺材和蓝风，屋内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刚摸到棺材盖板，蓝风闪身亮出锋利长甲，被吴瑧一脚踢开。


    她身体硬过矿石，“当”一声趔趄后退，再一晃身，长甲溢出邪力，明明实力不强，但一时半会儿打不死，黏得人难受，反倒追着吴瑧。


    “愣着干什么？”吴瑧瞬移到郝灮背后，“动手啊。”


    后面人幽幽来了句“我不得干预太多，会遭反噬。”


    吴瑧：！！


    “你有病啊！什么时候……了。”


    只见他抬手翻掌，掌心的皮肉灼烧剥落，露出森然白骨。


    两人一左一右躲过劈斩下的长甲，郝灮顺势翻起袖袍，整只手臂显露隐隐的黑气。


    吴瑧：“……夸张了，那你口头说吧，怎么对付这玩意。”


    “术解人死，咒散。”


    “听君一席话，”吴瑧飞脚替他挡开一招，弹指一击掀翻两块棺盖，“如听一席废话。”


    换了第三种困人的咒术，还是不顶用。


    “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棺材里的活人大喘气，声音有点耳熟。


    一颗脑袋冒出来，汪燕指着吴瑧大喊：“怎么是你！”


    吴瑧动动手指，“哈喽，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心！”


    汪燕缩回脑袋躲过长甲，“我找圣女的路上被她骗来的，这个死婆娘，把自己作死了吧。”


    吴瑧也奇了怪了，畸化的蓝风无视另外两人，就喜欢追着她。


    这次没急着还手，只扭身躲过，对方好像没有攻击她的意思，然后看出点味道。


    畸化的蓝风并不是独对她有敌意，而是嫌她挡了自己的路。


    汪燕刚刚爬起来，蓝风身上忽的溢出浓浓邪气，给她吓得又跌回棺材。


    “不对啊，你怎么没被感染？”吴瑧顿起疑心，退开一步。


    “什么感染？”


    汪燕疑问的间隙，蓝风已经绕过她那口棺材，缓缓走向另一口，紧接着棺底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鬼语。


    “得罪了。”吴瑧和郝灮异口同声。


    只听拉长音哀嚎，汪燕被甩出千重宙传送门，这一次，他的长脖子上爬上细黑的纹路，表情也不是很轻松。


    看样子真不像作假的。


    吴瑧跨进棺材坐下，郝灮跟着进来。


    这是口大棺材，不必躺下也能被盖在里面。


    棺盖“梆”一声盖上，光亮黑下的瞬间，两人自棺底自由掉落。


    四周邪气蒸腾，越往深处邪气越重，历经几道缓冲阵之后，两人稳稳落地。


    他们在不知多深的地底，一条矮窄的走道里。


    下面有一名黑袍接应，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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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瑧刚要出手，对方见到她，做了一个钟山秘咒的手势。


    吴瑧心领神会，这位便是内线。


    这人不说话，提拎起蓝风，把她扔进一旁的洞里，带头朝走道出口走去。


    尽头淌着一条地下血河，下游泛起血色光亮，照出血河两边一个个下到地底深处的通道。


    周遭邪枝盘根错节，遍布腥邪气味。


    路过其中一处通道，黑袍手往旁边一挥，枝条挡住后面两人，说了一嘴鬼语，转角处的人便飞去河对面，过另一条促狭的通道离开。


    黑袍一声不吭地往下游带路。


    血河流向一处断崖，冲到崖下血潭之中，潭上自行转动着大型血祭阵，蓄势待发。


    断崖之外巨大的地下空洞望不到边界，顶部旋转着弧形的神器，有一小半缺口没连上，像一块中空且被人咬了一口的环状饼干，当然，放大了数以千倍。


    中空的部分散发明亮的橙色光芒，与绝密空间中的光芒一模一样。


    直觉告诉吴瑧，那就是分界环。


    骆敏悬浮在分界环的中心，满身邪力连接着脚下浓重的邪气，其中混杂着钟山灵力。


    看不到钟延人，他被数不清的邪气困在中央，与极邪较着劲。


    吴瑧忍住痛心，拉着郝灮到背后邪脉的小岩洞里，“这样了你们还不能出手吗？”


    “分界环乃开天神器，”郝灮叹了口气，“与清金道星本源之力相连，我们……”


    “明白了。”吴瑧心下盘算起来，“你们一旦动用真神之力，会造成更大的祸乱，今冥与他背后的人正是吃定这一点，才敢对尘世出手。”


    “神主夫人安，方才不便叙话。”黑袍行礼道，“我叫钟欣，这里的每一条邪枝都与黑云佬的布置密切相关，他要用足够的血祭驱动破界阵，我在他身边待太久了，赎属下无能，神主只能交给您搭救。”


    其实刚才吴瑧就发觉了，他的邪气从骨头里散发出来，再不出去，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也会畸化。


    “把他带出去，当我欠你个人情。”吴瑧对郝灮说。


    “好说。”


    两人走后没半盏茶时间，忽然一阵地动山摇，血河躁动不安，钟延的灵力膨胀，正与极邪搏斗。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猛地回头，却见一缕灵丝停在身前。


    让人安心，更让人担心，钟延知道她来了。


    吴瑧以为灵丝要带路，等了好半晌，它一却不动，急得伸手去碰，轻声道：“带路呀。”


    紧接着一阵眩晕，她化身成一道灵丝，跟着钟延的那缕灵丝飞向破界。


    明白了，钟延之所以会有大动作，是因为感知到她来了。


    穿过重重邪气，镜灵护着她不被邪气侵入，终于到钟延面前。


    吴瑧哽咽唤了一声，眼前人垂着眼，嘴下滩着血，心口被贯入一道邪丝，直从后背穿出，极邪之力窜进窜出，誓要将他邪化。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算牺牲自己也吸收不完这么多的邪力。


    苍白的面容如深潭冰冷，吴瑧两手托着他的脸，轻声唤着，拇指忽的感觉到他嘴角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