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IF线番外:贫穷学神和他的天降未婚夫(7)

作品:《和退婚流龙傲天私奔后

    高三很忙,于怀鹤很忙,没空修理客厅的窗户是一件理所当的事。于是,于怀鹤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只是床上多了一个未婚夫。归雪间也渐渐适应了于怀鹤躺在同一张狭窄的床上,盖同一张被子,他不算小心,经常不小心碰到于怀鹤,但没再道过歉。于怀鹤起的很早,无需闹钟也能醒过来,动作也很轻,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声响,归雪间没被吵到,还是会醒来。他们靠得太近——准确来说是归雪间缠得太紧,一旦松开,失去依靠,归雪间会本能地感到失落。每个天不亮的早晨,归雪间从梦中醒来,半睡半醒间问:“你去上早读?”毕竟是在冬日,房间里是开了空调,搁在一旁的衣服比温暖的被子温度要低,于怀鹤才换好衣服,用稍冷的指尖抚摸归雪间的脸:“嗯。”归雪间眼睛都没睁,含混不清地说:“起这么早也太累了。”完全置身事外,忘了自己也是个高中生。于怀鹤的指尖从他的脸颊滑过,好像很留恋不舍,遇到了上学的阻碍,他收回了手,声音很低:“你继续睡。”期间也有意外。


    有一次,归雪间半夜渴醒了,挣扎着醒过来,发现自己睡着后四肢不受控制,无意间紧紧缠住了身旁的人,一半身体躺在床上,另一半压着于怀鹤。于怀鹤是背过他,行动也很轻松,但和现在还是不一样的,归雪间甚至怀疑对方会不会被自己压到窒息。


    归雪间觉得自己无意间做了很大的坏事,很是崩溃。


    沉默着崩溃了十几分钟后,于怀鹤也醒了。


    他醒的悄无声息,连归雪间都没发觉。


    直至撑着手肘,慢慢靠近身旁的归雪间,问:“怎么了?”


    归雪间回过神,他咬了下唇,纠结片刻,羞愧地坦白:“对不起,我睡姿太差,一直压着你。”


    一小会儿后,于怀鹤说:“归雪间,你很轻,压在我身上也没什么。”


    归雪间睁大了眼,很迟疑地问:“真的吗?”


    很想相信又不敢信的样子。


    于怀鹤侧着脸说:“你可以试试。”


    归雪间想了想,躺了下来。


    两人靠得很近,又是脸对着脸,归雪间有点紧张,将手搭在了于怀鹤的胸腹上。


    于怀鹤的身形高而瘦,平时穿着宽大的校服外套,看不出肌肉,但是贴上去就会很明显。


    ……很硬,好像不会轻易被压疼。


    归雪间小声问:“沉么?”于怀鹤说:“不沉。”


    过了一会儿,归雪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腿压在了于怀鹤的大腿上,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时这么做。


    又很仔细地观察身旁的人,担心对方不说实话。


    但这点重量对于怀鹤而言好像真的不算什么,归雪间的耳朵很尖,能听得出对方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


    归雪间胡思乱想着,身体从紧绷到放松,又毫无负担地睡了过去。


    于怀鹤偏头看着身旁的人,他的呼吸终于陷入了混乱,很久后才入睡。


    东城的天气越来越冷,一个夜晚,归雪间收到弹窗消息。


    啊反应了一小会儿,截图发给于怀鹤。


    [今晚有雪!!!]因为太过激动,打了三个感叹号。于怀鹤回的很快:[很喜欢雪吗?]归雪间回忆了片刻,简单的回答。[以前下雪的时候,一次也没出去过。]


    在之前的十年,归雪间一直被囚禁在别墅中,窗户都有锁,他不被允许打开,更不被允许外出,连进入花园也不行。


    管家看管得很严,归雪间隔着窗户看雪花落下。


    对于自己的名字,归雪间有很多期待,很多好奇,但从来只是旁观,没有亲身体验。


    今夜是第一次。


    现在的归雪间是自由的,没有人能再约束他,他想做什么都行。


    他可以打开门,走到楼下,等待雪的降落。


    但,从心底涌出的另一种欲望越发强烈。他不想独自一人去看人生中的第一场雪。


    其实不应该打扰于怀鹤的,这个人在学校上晚自习,反复挣扎犹豫间,欲望战胜了理智,归雪间还是说:「好想和你一起看。]


    与此同时,于怀鹤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屏幕中浮现了一行字。


    [要一起看吗?]


    归雪间一怔,立刻回复:[好!]


    又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想去你的学校看。]


    归雪间去过东城很多地方,但是于怀鹤最常待的一中一直没有机会去。


    一是几个月前做过的事让他没有勇气再次踏入一中,二是学校里全是努力学习的学生,自由散漫的归雪间好像格格不入。


    但是……


    归雪间推开窗,他想,这么冷的夜晚,不会有人看到,应该没关系吧。


    于怀鹤没有拒绝。


    他说:[打车过来。]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于怀鹤几乎什么都没做,心不在焉地看着桌上摊开的试卷,他也有不能集中注意力的时刻。


    因为一场等待。


    直到手机屏幕又亮起。


    [我到了!]于怀鹤站起身,走了出去。归雪间穿着于怀鹤的另一套校服,在保安大爷的死亡注视下顺利进入一种校园。他很心虚,刻意走在没有光亮的小路上,不想被别人撞到。刚松了口气,就被远处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叫住。那人的语气颇为严厉,隔了很远也抓住了归雪间的身影,大声问道:“晚自习时间,在外面瞎逛什么?”归雪间的身体一僵,迅速判断出这人的身份,对方应该是一中老师。


    好倒霉!


    被当场逮捕的归雪间很怕接下来就是被逐出校园。


    骗人不好,归雪间还是选择了骗人。


    他说:“对不起,教室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你这透得也太远,”那老师质疑了一句。


    归雪间的谎话说的很糟糕,但或许是他天然有一种好学生的气质,声音听起来很乖,那老师没有多问,催促道:“赶紧回去自习。”


    归雪间立刻同手同脚地向反方向的教学楼走去。


    幸好信了,否则他只能逃跑了。


    于怀鹤是在走出教学楼时被教导主任司徒秀隐叫住的。


    他问:“于怀鹤,你怎么出来了?”


    一中的这位教导主任声名远扬,战功赫赫,在任期间辣手摧花,拆散了无数对高中情侣,令人闻风丧胆。


    于怀鹤的神情未变,简单地回答:“透风。”


    司徒主任没有丝毫怀疑,如果连于怀鹤这样的学生都要严加管束,那他的工作未免太累了。


    对于之前的谣言,司徒主任也有所听闻,但那段时间他出差在外,回来后偶尔听学生提过几句,觉得太过离谱,像是愚人节的整人笑话,也没当真。


    对于全校第一,乃至全市第一的学生,司徒主任还是很关心的,多加了一句:“觉得闷就出来走走,放松心情。”


    于怀鹤“嗯”了一声,越走越远。


    司徒主任并不知道,他刚刚遇到的两个学生不是出来透风,而是约定要在一起看雪。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放过了一对未婚夫夫,成为职业生涯的奇耻大辱。归雪间在约定的位置等了一小会儿。


    下雪了。


    归雪间怔了怔,呵了口气,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远处的路灯是昏黄的一团,照到花坛中心时只有少许光亮,初雪从半空中飘落,一切如梦似幻,于怀鹤走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他低声说:“归雪间。”


    归雪间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


    没有缘由的,他真的非常、非常想和于怀鹤一起看雪。


    雪花是很轻的东西,落在归雪间的睫毛上,好像变得沉重,他很缓慢地眨了下眼,望向于怀鹤,色泽稍浅的眼眸中满是天真。


    于怀鹤走到归雪间面前,停下脚步。


    归雪间看过雪,却没有触碰过。隔着窗户,雪是遥不可及的东西,现在却落在自己的面前。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瑟缩着,触碰于怀鹤沾了雪的眉眼。


    是雪,是于怀鹤皮肤的温度。


    那些奇妙的、从未有过的触感令归雪间一震,然后顺着指尖,一直向身体中蔓延,令归雪间的体温本能升高,心脏跳的更快,连大脑都有一瞬的空白。


    执念在此时此刻实现,他第一次真正置身与雪间是在于怀鹤的身边。


    因为于怀鹤的存在,从小到大的愿望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


    于怀鹤没有眨眼,好像是不想错过这一刻的归雪间的神情。


    归雪间不知道自己失神多久,可能是几十秒,也可能是几分钟,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只是看着于怀鹤。


    于怀鹤伸出手,勾住归雪间的小拇指,然后是无名指,中指、食指,最后十指交握,他好像刻意放慢了这一过程,又问:“要去玩吗?”归雪间点了下头。


    于怀鹤拽着归雪间,一起朝更幽静昏暗的花园深处走去,像是为了躲避起来,不被发现。


    归雪间也不自觉放轻脚步。


    之前他们一起出门都是正大光明的握手,归雪间已经适应了被路人注视,他不在意。


    这次是不同的。


    空无一人的雪夜,只有彼此存在的花园一角,归雪间无法在这里学习到任何社会意义上的规则,他们出现在这里,仅仅是为了看一场初雪。


    就像所有必须躲避老师,偷偷摸摸溜出来的高中生一样,做秘密的事。


    归雪间想了想,问:“于怀鹤,这样算是约会吗?”


    于怀鹤说:“是。”


    归雪间“哦”了一声,歪了下脑袋,帽子向后倾斜,长发从中滑落。


    于怀鹤俯下.身,伸出手替归雪间整理好帽子,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归雪间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个小时,又堆了个很小的雪人,才和于怀鹤一起回家。


    以后再想到雪,就会想到这个夜晚,想到第一次看雪时身边的人。


    一般人或许不会频繁地想起雪,但归雪间的名字中有这个字,代表他每时每刻都会想起于怀鹤。


    归雪间并不抵触这种奇怪的、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在心底默念于怀鹤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