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024

作品:《一无是处地闪烁着

    冯屏听到他拨出一通电话。


    男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响在耳边,低低地敲击着耳膜——他在和他的家庭医生通话。冯屏听得清晰,顾不得太多,拼命挣扎,总算和身旁的人拉出了一条缝隙,努力艰难道:“我可以……我可以自己去诊所。”


    她实在是扛不住了!


    重获自由的间隙,冯屏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塑料袋,飞速跳下了车,靠着路边的路灯,躬身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胃里的翻涌和冬日里的寒气混杂在一块儿,脑海中只剩一片天旋地转。


    靳怀明的电话没挂,蹙眉伸手去她的臂弯,冯屏试图甩开,这回没能再如愿成功。


    他牢牢地制住她,用的力气既稳又狠。


    “对……呕吐,还有流眼泪、头晕。”


    他稳住人,低头垂下眼帘一边观察,一边用冷静的语气和电话对面的医生交流。


    靳怀明微微离开手机,继续沉声问她:“还有没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


    冯屏终于止住了干呕的冲动。她努力摇头,一边仍不放弃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的想法。


    “晚饭吃了什么?”靳怀明继续问。


    “没吃什么,”冯屏在这种事儿上仍旧保留了老实交代的习惯,动作上继续抗争,声音虚弱,“一点蛋糕,一杯水……”


    她喘了口气。


    靳怀明冷笑一声,抓得更稳,选择直接发话:“吐完了吗?吐完了就上车。”


    冯屏虚弱地坚持:“附近就有一家诊所,我自己就能过去。”


    靳怀明不再跟她争。他觉得自己选择跟她争简直就是被传染了!这把年纪,好像也变成了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忘记了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方式就是讲求效率,不作多余的考虑。蠢得过分!


    冯屏已经将今天身上的服装的换了下来。因为要来聚会,马成军特意交代不必穿公司的统一制服,让他们带的是另一套公司备用的类似于服务生的服装。她考虑到今天要在室内呆着忙一天,穿的打底自然就没有多厚,腿上更是只有一条薄薄的牛仔裤。此刻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湿哒哒地贴着背,她大口地喘着气,塑料袋还没拿稳,整个人晃晃悠悠地突然双脚腾了空——


    靳怀明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男人的力量抱她绰绰有余。事发突然,冯屏压根没来得及挣扎,下意识把塑料袋举过他的头顶,再缓过神,人已经坐回了车上。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有这个动作,呆愣愣地看着人砰一声摔上了门,毛衣捋到臂弯,气势逼人地坐回了驾驶座。这还不够——靳怀明面无表情,坐回车内,第一个动作就是将车门即刻锁了。


    冯屏瞪着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而是靳怀明扫过她一眼,确认她这会缓了过来,挺淡定。


    “还好你今天没有穿公司制服。”靳怀明道。


    “为什么?”她脑子短路,抓着塑料袋顺着他问。


    “不然在外人看起来,”偏偏靳怀明的刻薄这会儿暴露无遗,冷冷地回话,“估计就是什么霸道总裁强迫家政小妹的戏码了。算给我留了面子。”


    冯屏:“……”


    冯屏是第一次见识到他的这一面。


    他在她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既有年上者的把握,又有上位者的淡定,直接吩咐交代的时候居多,至多也就说过一两句不太动听的话,连着两句话都是全往她心里最薄弱的地方戳刀子,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从没有这样生动的时候。


    靳怀明还有要说的。


    他发动车子,正上火,冷冷地评价:“倔得跟石头一样,连看个病也要这么上蹿下跳地折腾。石猴转世。”


    靳怀明陈词总结。阴阳怪气,拐弯抹角。


    冯屏哽了许久。


    车子再次行驶在路上,她这会儿不舒服的劲儿差不多过了,但因为某些其它原因,仍旧有些艰难虚弱:“那我是孙悟空?”


    她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思路做等式。


    “那倒不是。”


    靳怀明极平静:“孙悟空不会把自己照顾成这个样子。”


    冯屏:“……”


    她正是大脑不灵光的时候,放弃和这会儿脑子灵活得多的他进行争执。


    车子重新往她不知道的方向开。事实上用不着猜,车最后停在了一家私立医院。


    靳怀明的车从大门开进去,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电话铃想起,他的家庭医生仔仔细细地交代:他自己这会儿赶不过来,但医院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有他的同事在,专职的护士会过来专门引导,很快就能把常规检查做完。


    “听起来应该不是大问题,”医生在对面耐心解释,“如果病人本身平时没有胃病的问题,很可能只是一段时间内没有吃东西,受到了生冷油腻的刺激。”


    “如果今晚检查没问题还不放心的话,等之后还可以再来做一个更全面的检查。”


    靳怀明把车门打开,举着手机在耳边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低头凝视,言简意赅:


    “自己走还是怎么?”


    他看似把选择权给了她。


    冯屏一句话不说,捂住嘴巴,自行跳下了车,塑料袋紧紧随身,生怕自己真吐在了什么地方。


    等在里面一轮检查做下来,最终结果和医生的结论差不多。没有大问题,应该只是食物刺激到了,蛋糕本来就油腻,加上冰水更是火上浇油。她劳累了一天,什么都没吃,会有呕吐的症状并不算毫无缘由。看病只怕是毫无缘由的呕吐。


    冯屏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端着温开水,冲值守夜班的护士连连道谢。时间太晚,一遍检查做下来,让他们劳心伤神了。护士却极专业,只是谦虚地摆摆手,笑道,都是分内该做的,也没有她说的这么夸张。何况靳先生是她们医院长期的服务对象——


    私立医院,好处在只要钱到位,服务随时都能到位。


    冯屏听完,像是思考了什么,才继续点头。


    靳怀明没什么表情变化,等人一走,终于又有话可讲。


    “还要吐吗?”


    他手里多了护士给的医用塑料袋,西服外套搭在臂弯处,很不搭调。


    冯屏诚恳地摇头,他就继续问:


    “没什么想说的?”


    靳怀明没有坐下,而是站着,居高临下,微微蹙眉。


    女孩儿刚刚做过各种检查,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的浅色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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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冯屏今天没有穿高领的衣物,此刻雪白的脖颈被头顶的光照着,空空荡荡,像随手就能折断,可怜得很。


    挺适合戴一条阳绿的翡翠项链。他不合时宜地想,神情不变。


    冯屏不知道他的想法,这会儿好不容易彻底清醒了,还是老实认真,仰着头真诚道:“谢谢您。”


    “然后呢。”


    “没了?”


    靳怀明低头看着她。


    她冲着谁都能挑出一堆好话,但他明明才是最劳心伤神的那一个。


    冯屏却真的不知道他想听什么。


    她思索了片刻,还是选择一如既往,不遮掩地吐露真心话:“其实今天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住的小区附近诊所走过去只要三分钟……我之前去那里拿过药,那里的医师知道情况。”


    “你之前也这么吐过?”


    靳怀明眉头微蹙,刨除她不动听的话,敏锐地抓住重点。


    冯屏点点头,点完又解释:“只是吃饭不太规律的原因……以后会注意的。”


    显然,她虽然正在态度上与他抗争,但也知道他的好意,立马做了保证。


    面对他人的好意,冯屏总是很能即刻回应,无论这个人与她关系是近是远。


    靳怀明心知肚明,面色并没有变好。


    他对着她继续凝视片刻,才移开目光,望向医院大门,淡淡道:“那走吧。”


    经过这么一遭,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


    夜色浓浓,裹挟着冬天的寒气在窗外打着旋儿。街道边几乎不剩几个路人。


    冯屏白白地吐了一晚上,没吐出什么东西,这会儿吃了药,不免睡意上涌。


    但她不太愿意在他的车上睡着,于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试图观察外面街边的景物来给自己提神。


    公交车已经停运了,有人霸占了站牌下的椅子坐着躺着,裹得严严实实。还有三三两两下班的上班族,无声孤独地行走着,谁也不跟谁搭话。还有人从便利店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一边走一边吃。


    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活脚踏实地,不断地努力坚持。冯屏想到刚来鹏南的自己,共感非常。


    靳怀明车开得平稳,不觉得累,只觉得有些话此刻是重提的好时候。


    女孩在副驾驶安安静静坐着,手上拿着装药的袋子,看似遮掩得恰当,实则眼皮垂垂,沉沉得明显,明显安全感十足。他因此心情好了不少。


    “冯屏。”


    他静静喊她的名字。


    冯屏眼皮颤巍巍扇了两下,含糊“嗯?”了一声。


    “之前说过的事情,你可以再重新考虑一下。”


    靳怀明从来没有给人第二次的机会的时候。他活到现在,看不惯他的人很多,但几乎都只有咬牙切齿拿他没办法的。他只有抉择别人的时候,被捧着,仔细着。但此刻,他选择沉稳地重复道:


    “条件还是不变。什么都可以随你折腾,随你利用。你可以想读书读书,想工作工作,我不会做任何干涉。两个人不合适了,任何时候都可以中止关系。”


    冯屏脑袋看着要垂到了地上。


    她睡意浓重,想也不想,鼻音沉沉:“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