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作品:《公主与宦官

    陈明翰掀开扶着他的仆从们,一步一步朝着宋鸾走过来。


    宋鸾身侧的陈夫人早已泣不成声。


    夏蝉正闹,暑意微燥,宋鸾看着陈明翰发疯的模样心头冒火,她毫不犹豫地后退了一步。


    身后的素问和清岚见状上前一步,挡在宋鸾身前,知秋则是稳稳扶住她。


    陈明翰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他神情痛苦,又是一声叹息:“阿鸾。”


    陈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她过去撑着陈明翰:“明翰!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让母亲看看!”


    见陈明翰还是直愣愣地盯着宋鸾,她只好接着道:“你别急,公主还在这里呢,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也来得及。”


    宋鸾深吸一口气,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今日出宫毕竟是打着探望陈明翰的幌子,若是这个时候都硬要离开,怎么都说不通。


    一行人又弯弯绕绕回到了陈明翰的住处,没多时,便有大夫们赶了过来,陈家面子大,还请了两位太医。


    趁着众人诊脉的功夫,宋鸾出了房门,站在檐下走神。


    陈明翰对她自然是有感情的,却未必有多深,否则也不会轻易便舍弃,可今日一事,落在旁人眼里还不知被传成什么样子。


    她想要择婿的话,对方必得不畏惧陈家的势力才行,无疑更是难上加难。


    可若是嫁给陈明翰,她又实在不愿意,这一家子,各个都让她厌恶。


    只能怪陈明翰前世膈应她,这一世又来坏她的事。


    日光刺得宋鸾睁不开眼,直到知秋在她身后清咳提示,她才回过神来,走回屋内,客套地问太医:“陈公子的身体如何?”


    太医行礼:“回公主,陈公子应当无大碍了,之后好生休养便是。”


    宋鸾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直直地看向陈明翰:“表哥感觉如何?”


    陈明翰点了点头:“好多了,”他说着神情有些迷茫:“阿鸾,我……”


    宋鸾冷眼看着他。


    陈明翰在她这样的目光下,竟然显得有些踌躇,声音也渐渐地低下来,最后道:“我无事,多谢你来看我。”


    宋鸾和陈夫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宋鸾直接开口:“那我便先走了。”说罢止住想要起身的陈夫人:“舅母不必相送。”


    陈夫人心里惦记陈明翰,本也就是客套,便马上坐了回去。


    宋鸾踏出门时,听到陈明翰的声音:“阿鸾,你何时再来看我?”


    她只作没听到。


    -


    傍晚时分,乌云低垂,忽然落了场暴雨。


    风雨阁外竹林被风雨摧折得哗哗作响,阁内的灯火亦是摇晃不止,落在轩窗上的人影跟着扭曲拉长变形。


    “你说公主只是看了陈明翰一眼,他便醒了?”元嘉拿了雾色灯罩盖在烛火上。


    他对面之人正是近日服侍宋鸾的素问,她低着头不敢直视元嘉:“是。”


    素问点头,她见元嘉竟又莫名把刚盖上的灯罩取了,随即把手掌落在灯火上方半寸处。


    明明是夏日,他这个动作却像是冷极了在取暖一般。


    烛火跳动不止,时不时便会直接烧在元嘉的掌心上,他却浑然不觉,只问:“公主是什么反应?”


    素问按捺住心头的畏惧:“公主很是不耐,只得又待了片刻,后来便没了在宫外逛的兴致,直接回了宫。”


    元嘉把手从烛灯上面移开:“还有呢?”


    素问仔细回想:“陈明翰的眼神颇为古怪,似乎有些愧疚,又似乎很是深情……”


    室内忽地被天际闪电照的亮如白昼,素问便清晰瞥见了元嘉的眸色。


    黑沉无际,一丝光亮也无,眼尾又有些如血一般的红色。


    而后,惊雷乍响。


    素问不自觉抖了一下,她听到元嘉呢喃:“好一对情深义重的表兄妹。”


    素问听他的话,一时之间不自觉又想起了服侍永阳公主时在她脖颈后面见到的红痕,其实她当时和清岚就说了谎。


    那红痕哪里是只有一点?


    分明是一路从脖颈后面蔓延下去,到了背上也是……


    她们都知道宋鸾前一天晚上是来了风雨阁,直到后半夜才回去,见状自然惊骇,却还是很快稳住了表情。


    只是之后得找理由让公主沐浴更衣之时只用她们二人才是,直到那些红痕消退。


    公主本人似乎并不知情,教首做了什么简直再明显不过。


    纵然她早就知晓教首行事张狂,但也没料到他在皇宫之中,竟连丝毫遮掩都不做。


    -


    夜间的暴雨虽只是下了半个时辰,宋鸾却被搅扰得心烦。


    及至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还有些烦躁,待用膳后,去延宁宫请安时看到陈明翰的身影,心情更是郁结几分。


    陈明翰虽然醒了,状态却似乎比之前昏迷之时更差了些,下巴处还有点青色的胡茬,宋鸾一出现,他的目光就黏了上来。


    “陈公子既然找母后有事,我便先回去了。”宋鸾道。


    陈明翰看她当真出了殿门,眸中闪现几分痛色,大步跟上去,却又不敢跟的太近,唯恐宋鸾不喜,就这么像条尾巴一样缀在后面。


    宋鸾只恨不得问虚教的人当时怎么不出手更重一些,料想他不会善罢甘休,她转过身去,直直地看向陈明翰。


    倒不如借此把事情彻底说清楚:“跟我来。”


    她把侍女留在原地,与陈明翰一前一后到了一处竹亭,只想着速战速决,倒也没想着坐下:“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陈明翰表情迷茫:“阿鸾,我这次昏迷时,似乎做了什么梦,醒来却记不清楚,只是隐约记得姑母去世,你过的很不好,觉得对你十分愧疚,便想着……”


    宋鸾心头一惊:“你不必想了。”


    母后去世,她过的不好,分明是前世的事情,莫非陈明翰这遭被砸了脑子,也得了重生的机缘?


    她怕陈明翰想起更多,察觉到她的异样,便凑近他压低声音:“历来做梦多是无稽荒诞,想来是母后这段时间生病,你心里担忧罢了,但太医说她已经大好了,你不必多想。”


    她的气息几乎扑在他的脸上,陈明翰被她疏远几月,哪里还能记得什么梦,他只当宋鸾在安慰自己,于是便想要抚上她的发髻,却不想手指一空。


    再抬眼时,宋鸾已被人拉着后退了半步,几乎完全倚在那人怀中。


    可不正是那个叫元嘉的太监?


    二人姿态亲密,在宋鸾回首时,更是几乎脸贴脸,陈明翰不由得皱眉怒喝:“你这奴才实在放肆,还不放开阿鸾!”


    怎地凉亭外面守着婢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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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直接过来了,也没被人拦着。


    陈明翰刚醒来,还未听说元嘉到了御前,不过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紧张。


    陈家势大,宫中的奴才哪个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


    陈明翰本以为元嘉也会同样生怯,却没想到他非但松手,甚至还将宋鸾揽得更紧了一些。


    元嘉的瞳色极黑,薄唇几乎贴在宋鸾的耳边:“公主还要同他继续说什么吗?”


    宋鸾摇头:“不说了。”


    元嘉沉沉地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确定她没有说谎,目光略抬,暼向惊怒交加的陈明翰:“陈公子应当认得出宫的路吧?”


    他言辞出格大胆,陈明翰自幼被人捧着长大,何曾如此被人不放在眼里,偏偏宋鸾似乎对元嘉的举动毫无意见。


    陈明翰怕发怒的模样损了自己在宋鸾面前的形象,只好怒气冲冲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阿鸾,你实在将这奴才宠的太过了!”


    宋鸾翻了个白眼,待陈明翰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才看向元嘉,问:“你怎么过来了?”


    说罢,她想要挣脱腰间的手臂,元嘉却并未松开,他看着陈明翰离开的方向:“公主遣人将信送给我,原来竟是忙着和陈公子见面么?”


    一个只会甩手发怒,却不敢做什么的废物罢了,他也配?


    “你在胡说什么?”宋鸾听到他把她和陈明翰牵扯在一处,十分不悦。


    “不是吗?”元嘉偏头:“那殿下先前说淮镇的信,您要亲自拿过来,为何却没来?”


    宋鸾未曾想到他居然揪着这么个小事情不放,这与他平日在她面前的恭谨模样差异太大。


    虽然此时的元嘉语气很轻,细看之下,还能看出些许笑意,但宋鸾却隐约感觉他内心似乎并不如表面这般风平浪静。


    许是因为前世的经历,宋鸾心中不由得有几分警惕,她实话实说:“你如今到了御前,身份不同往日,未免父皇猜忌,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我应当少见面为好。”


    “哦?”元嘉倏地笑了一声:“殿下,奴才到了御前,各嫔妃们都差人来套近乎,甚至就连七公主都曾遣过人,您倒是不想见我了?”


    宋鸾闻言心头一跳:“陆贵妃也派人找你了?”


    前世元嘉便是从陆贵妃宫里出去的,常听说他们二人主仆情深,如今她一听便忍不住惊疑,生怕自己疏远元嘉的这段时日,反倒被陆贵妃后来居上。


    元嘉早就知晓宋鸾有些连他也未曾探查清楚的消息渠道,闻言也不觉诧异。


    反倒是在她的视线中皱眉:“陆贵妃么?她曾亲自来风雨阁找过奴才。”


    宋鸾哪里还能顾得上陈明翰,急问:“她找你做什么?”


    元嘉松开桎梏着宋鸾的手臂,绕到宋鸾身前,从前到后替她整理微皱的衣衫,待又站在宋鸾背后时,视线落她的后颈之上,隐约能看到一点薄红。


    宋鸾见他这副不急不缓的模样,催促:“你怎么不说话?”


    元嘉笑了一声,手指从她的衣领上移开:“她找奴才,无非是让我日后在陛下面前多替她说些好话。”


    “你答应了?”


    元嘉摇头:“奴才位卑言轻,自然是拒绝了。”


    “那就好。”宋鸾灼灼的明眸对上元嘉:“元嘉,你不许答应她,而且,以后即使要在父皇面前说好话,你也要帮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