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辜负真心的人(4)
作品:《宫城县警局工作实录》 现场发现的车辙印宽度很特别,不属于任何一种机动车,副队在实验室里试了一宿,最后确定为医用轮椅。
又根据痕迹深度判定,轮椅在留下痕迹的时候,上面至少坐着一个体重为75kg的人。
如果副队的推测没错的话,就可以基本排除那些老弱推病残的组合。
另一边秋山泽社会关系的排查还在继续,西谷田中一个被安排去查案发地附近的监控,一个去接待秋山泽的年迈老母。
而我负责询问秋山泽大学时期的室友家崎健二和辅导员保久信。我端着三合一靠在办公桌边挥手告别两个可怜人。
这数九寒天,没人愿意出门。
田中不敢质疑队长的安排,只能半开玩笑地说以后可别再想找他换晚班。话音未落,刚戴上的黑色毛线帽就被身后蹿出来的西谷一把拽到了下巴。
两个活宝鸡飞狗跳地走了,我吹了吹滚烫的咖啡,丝毫不在意这轻飘飘的威胁。
家崎健二是专门请了假到队里来的。他和秋山泽是同班同学,目前已经在宫城县某家银行任职。
西装笔挺,背着双肩包,看起来和电视剧里那些人模狗样的金融社畜没什么区别。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非常温文尔雅:“秋山脾气很好,有点内向,没听说得罪过谁。”
“那他谈恋爱吗?”我在本子上记了两笔。
“好像……谈过?”家崎健二回答得很含混,似乎在艰难理解着某种关系。
这什么意思?我皱着眉:“什么叫好像?”
他鼻梁上的眼镜很不听话,直往鼻尖上滑:“他有段时间经常出门,还总是心神不宁的——好像是在谈恋爱,不过,”他又推了推眼镜,好像对背地里说别人八卦很不习惯,“更像是在追人。”
“追谁你知道吗?”
这次他回答得很快:“不知道,他总说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又问起秋山泽踝关节受伤的事。
家崎健二第三次推眼镜,回忆道:“那应该是……大四的秋季学期,放完暑假回来,他走路就一瘸一拐的了。”
“他有说因为什么么?”
“问过,但是他不想说。”
我想起副队说的拐杖,另起了话头。
家崎健二摇摇头,眼镜又掉下来一半:“秋山自尊心很强,他宁可走慢一点也不会拄拐的。而且自那以后,他连门都很少出了。”
送走了和自己眼镜八字不合的银行精英,辅导员保久信先生又为我提供了更进一步的线索:秋山泽大三一年常常有晚归记录,甚至有几次被通报到学院。
“这原本是学生们的隐私,”保久信是个谢顶了的中年男人,几捋头发欲盖弥彰似地盖在脑袋顶上,“但是秋山泽有去学校心理咨询的记录。”
我笔尖顿住了,抬头道:“具体咨询的内容您了解么?”
对于一个疑似追爱失败、身体残缺到影响正常生活的年轻男孩,出现点心理问题似乎也是很常见的。
“好像是……感情问题。”保久信从休闲西装的里怀兜里掏出手绢擦汗,但是眼神不躲不闪,对着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哈,我甲功有点问题。”
我摇摇头,对这个到处都遮遮掩掩的男孩有点头疼。
姐姐还没解决,又出来一个不知道是哪路牛鬼蛇神的梦中情人。
还是据秋山泽学校的心理咨询师说总喜欢带着围巾和单边耳钉的梦中情人。
……恕我直言,秋山泽的这个审美真是老套又骚包。
我带着这两份价值不大的询问记录去办公室,队长背对着我正在听电话。
为什么不是打电话呢?因为他正在被电话打。
电话那边不知道哪位隔山打牛的圣手,队长已经把电话放在胸前,还是被音波攻击得频频皱眉。
好惨,我在心里给队长点了个蜡,当领导不容易啊。
为了不触领导的霉头,我决定挖出点东西再汇报。
我在办公区转了个圈,成田和副队不在,应该是301的搜查令下来了。我打了个车,直奔现场。
警戒线在寒风里被刮得哗啦作响,秋山泽的血已经渗进泥土里,呈现出格外沉重的铁锈色。小片警正缩在巷口的警车里吃盒饭,我远远地晃了晃证件,对面把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笑眯眯的和尚脸——还正好是熟人。
我笑着打了声招呼,缩着脖子上楼。
301室大敞四开,副队的痕检箱不怕丢似的放在门口。我探头进去,成田正对着屋子里的金鱼缸大眼瞪小眼。见我来了也不意外:“箱子里有鞋套,穿了进来。”
50平米的一居室对独居男性来说绰绰有余,屋子里收拾得还算干净——至少在我看来。副队在卧室里端详着窗户,闻声转头,发现是我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卧室门口,三言两语把秋山泽的感情状况说了。
副队的声音带了点笑:“被你这么一说,我还脑补出了个很浪漫的故事。”
“找遍了这个屋子,发现缺了样东西,”副队伸出了食指,“钥匙。”成田闻声也过来了,站在我身后,“死者的身上没有可以用‘临时出门没带’解释,那家里也没有意味着什么——”副队慢悠悠地转过身,对着大开的窗子说出他的结论,“可怜的长发王子被关起来了,想要逃走却失败了。”
我走到窗边探出头,楼体外置的水管上被人蹬踹的痕迹清清楚楚。
“私奔?”结合了两天的信息,我大致概括了一下故事的主要情节。
副队哼了一声表示赞成。
“副队!”成田在身后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我们一跳,“有个手机!”
副队推开我冲过去,发现成田在厕所,马桶水箱惨遭开颅,一个装在食品密封袋里的老年机躺在里面。
我把手机揣在怀里回到队里,扔给技侦科分析。我有种预感,秋山泽这么宝贝这个手机,里面一定有他梦中情人的信息。
马上就要接触到真相的兴奋让我心跳加快。
西谷从自己的电脑后探出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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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来,声音好像是从脚底板发出来的:“干嘛去了?”对于西谷这种屁股长刺,坐不住凳子的选手,看监控显然是酷刑。
“从301找回来个手机,送楼上了。”我心情不错,“你查得怎么样了?”
西谷一个头两个大:“太糟心了,那死胡同里面那摄像头就是个摆设——假的!”他把眼睛附近的穴位挨个摁了个遍,“胡同口的那个还是座机画质,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那有坐轮椅的吗?”我坐着办公椅滑到他身边,“矮胖的总比长条的好找吧。”
西谷一拍空格,刚巧是一个推着轮椅的人往胡同里拐:“您说的是这样的吗?”
我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啊,是……吧。”
西谷看我的眼神像看死人:“是你个大头鬼——旁边就是骨科医院,四个轮的轮椅比两个轮的自行车都多!”
我对自己闭着眼睛瞎指挥底气不足,正赔笑着准备开溜,就被西谷一把揽住脖子。
“不喜欢看轮椅吗——坐着陪我一起看!”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一定要回到从技侦科出来之前,管住自己这张好为人师的嘴。根据秋山泽的死亡时间,往前倒推四个小时,总共经过了十二辆轮椅,其中三辆拐进了胡同,还有一辆上面坐着的是个裤管空空的瘦弱小姑娘。
我祈祷这位大哥就在剩下的两辆轮椅上,再不出现我都要提前老花眼了。
正当我第三次慢速放大重看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其中一个人的耳朵上一闪而过。我连忙把闭目养神的西谷叫起来,反复又确认了几遍,终于可以认定那的确就是一个折射了太阳光的耳钉。
目测75kg,坐轮椅,带围巾和耳钉——完美符合副队的猜测和秋山泽的描述。推着他的男人也格外的高壮,戴着黑口罩,也符合清水前辈对作案人的力量要求。
我和西谷击了个掌,凑在一起头晕脑胀。虽然说有点结果,但还是被恶心得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这一天下来,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秋山泽的老母亲没在队里出点什么事。老太太心理素质不一般,强撑着被田中送去了招待所。
田中回来的时候说根本没敢给老太太看全身,就认了认脸。
也确实,人之常情嘛。
清水前辈的缝合技术也没好到修旧如旧。
监控的画质实在是一言难尽,勉勉强强能看清耳钉男腿上盖了一块深褐色的毯子,之后我和西谷就彻底下线了。
已老实,求放过。
我祈祷技侦的大哥大姐们不要太给力,过了六点再还原完数据——真的不想加班了。
可能是苍天听到我的祈祷,直到副队和成田回来,队长也没接到技侦科的电话。
六点一到,我多一秒都等不及,飞速撤退。因为就刚才闭目养神那一会,我迷迷瞪瞪地还做了个梦,梦见满地轮椅轱辘追着我跑,还边追边喊“来抓我啊”。
天可怜见,这变态凶手把自己的轮椅都传染了,连带着我也掉san,简直是烈性精神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