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辜负真心的人(5)
作品:《宫城县警局工作实录》 这位耳钉轮椅男到底是何方神圣,成了下一步调查的关键。
没有案底,可出了监控范围就不知所踪——这可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无辜路人。
队里一时气压有点低,所有人都坐在会议室里等技侦的结果。成田用眼神询问我要不要一起出门来一颗,我觑着队长的脸色,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队长手机响的时候,所有人精神一振。
技侦科的武田科长是新官上任,对队长格外客气,寒暄了一阵才说老年机里的电话卡是死者本人实名的,排除掉一大堆骚扰电话,只有一个陌生号码每隔一周就会打一通电话来,每次通话时长都是半个小时左右。
这用脚后跟都能看出来,显然是小情侣之间的电话粥。
“您能查出来这个号码是谁的么?”队长低着头拨弄着桌子上的中性笔,语气难掩轻快。
“稍等……号主是,工藤明光。”
队长的动作停了,抬起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皱起了眉。
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是哪号人物。
西谷划了半天不知所云的搜索界面,在一众同名百科里选中一个看起来最靠谱的:“不会……是他吧……”
手机屏幕上,只有一张偷拍视角的男人全身照,和寥寥两三句简介——
工藤明光,日本第三大服装公司工藤服饰株式会社董事长工藤飞鸟之子。毕业于旧金山艺术大学。
哦吼,还是个富二代。
“工藤飞鸟……是不是那个前几年因为私生子丑闻闹得满城风雨的老头……”西谷在我们几个里面是最擅长互联网冲浪的,雁过留痕,也难为他还能记起四五年前的瓜,“那年他们公司的股票跌得惨不忍睹,消防那边说出事的那一个月,光是因为这事跳楼的——”他伸出两只手晃了晃,“这都数不过来。”
具体到这个地步,我和队长这落后时代的老古板脑袋才有点印象。
是,那段时间确实挺忙。
队长当机立断,我和西谷去会社传唤嫌疑人,成田和田中继续去盯秋山泽“姐姐”的去向。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没头没脑地和西谷说:“我有种预感,工藤明光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西谷挑着眉看了我一眼,“可他那个姐姐,应该还不会露面。”
“看在我不用再看监控的份上,”西谷一脚油门拐上了马路,“我觉得你说得对。”
我想起临走前面如菜色的田中,没忍住笑出声。
和西谷出外勤的还有一个优点:这位如风一般的男子与方向盘好像有天生的不解之缘,只要四肢健全、头脑清楚,开车这件事绝不会轻易地假手于人。如果要在乌野里发起一个开车水平大排名,西谷没准还能和队长一较高下——当然毫无疑问的是,副队倒数第一。
工藤服饰株式会社发迹于五十年前,是工藤飞鸟先生一手创立的、以各色制服、工作服起家的大型企业。我看着位于新开发区的六层办公楼,不得不承认在宫城县能有这样的一家企业,不论是就业还是税收,都应该是格外好看的数字。前台小姐温和有礼,用标准的八颗牙笑容把我们送上了直达社长办公室的电梯。
我一边看着逐渐攀升的数字,一边侧头对西谷说:“你说,正常家里有企业的,应该都会把孩子送去学经济、管理之类的吧——工藤明光怎么是学艺术的?”
西谷抖了抖肩膀:“据说人家是学服装设计的,给企业转型做准备。”
想想也是,工藤飞鸟已经有一个名声在外的长子工藤信鸣,据说已经接手了公司里的部分业务——我在来时路上飞速补习了工藤家两代人的爱恨情仇。
总之,工藤明光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前几年回国的时候还和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大闹了一场,导致股价暴跌。但他出现在公众面前不过三四个月,就再次消失了。
当秘书小姐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工藤信鸣还在批复下属递过来的文件。我和西谷对视一眼,都没说话,面色如常地站在门口。
“两位警官,坐。”工藤信鸣是彻头彻尾的精英长相,背头梳得是连苍蝇站上去都要劈叉的程度。
我摆摆手,婉拒了打算长谈的提议:“不必客气,我们不找您——您知道您弟弟,工藤明光现在在哪吗?”
工藤信鸣颇为意外:“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找他了解点情况。”我从包里掏出秋山泽的照片,“你认识这个人么?”
“不认识,”他只扫了一眼,就断然否认,“工藤明光应该在他自己租的房子里,我可以给你们地址,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他。”
工藤信鸣的语气不冷不淡,既没有厌恶,也不见多关切。
我大致扫了一眼拿到的地址,就塞进了公文包里。正准备告辞的时候,西谷在我身后开口:“工藤明光的腿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青年豁然起身,又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欲盖弥彰地推了推眼镜:“他……四个月前,被人挑断了跟腱,扔到了我父亲别墅的门前。”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我希望,”他很快冷静下来,又变成之前的工藤家的准话事人,“你们能尽量地控制舆论——毕竟我们都不想再看到股民聚众闹事。”
从办公楼里出来,我和西谷直奔便签上的地址。是一个中档的小区,临近艺术高中,街上有不少格外高挑纤细的男男女女。
工藤明光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找来,好整以暇地坐在轮椅上,深褐色的毯子看上去厚实而温暖。
但是这位毕业于艺术名校的私生少爷可能还顽固地坚持大洋彼岸的作息:“早上好,两位警官。”
“……工藤先生,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您,”西谷站在玄关处,“现在是下午一点,西八区还是午夜——请吧。”
工藤明光施施然摇着轮椅,对着西谷颇为熟练地眨眨眼:“您真是不解风情,艺术家都是昼伏夜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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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也是很符合罪犯的作息呢。
我作为不解风情二号,木着脸想。
我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闭目养神的工藤明光:严格意义上来讲,工藤明光很符合大众对于“花花公子”想象。尖下巴,桃花眼,脖子上纹了半圈不知道什么内容纹身,配上右耳的耳钉,往那一坐就知道有两打前任的情史丰富,还得是一打性别男,一打性别女。
自从伊藤健三郎的案子过后,队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把同性关系也列入考虑范围。
如果说秋山泽的梦中情人是他的话……我在心里默默想着,那这也太惨了,俩人凑不齐一双好腿。
……好吧,我承认这个玩笑很差劲。
工藤明光在队里无比坦然地承认他和秋山泽的恋人关系,那双多情的眼睛眼角微红,似乎用情至深。
“他的家里情况很特殊,”他单手撑着额角,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他是一个成年人,但还是会被关禁闭。”
“警官,我不熟悉这里的法律,但在大洋彼岸,即使是亲人,这样做也是触犯法律的。”工藤的手摩挲着腿上的毯子。他很擅长利用,或者卖弄自己的相貌,每个动作似乎都是条件反射似的最佳观赏角度。
西谷的美学教育应该还停留在混沌时期,完全看不懂工藤公子的千层套路:“所以2月14日是你让秋山泽从三楼跳下来的?”
“阿泽走路都困难,我怎么会让他跳楼呢?”工藤委屈地轻声细语,“万一他摔坏了,我这样,”他拍了拍自己的腿,“根本带不走他。”
“你根本没打算带走他。”西谷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是打算要报复他。”
我在旁边记录,手指翻飞还抽空扫了西谷一眼。个人感觉表情应该控制得还可以,没有很惊讶。
工藤的指尖在惨白的灯光下很明显地抖了一下,握拳的同时他笑了:“警官,你这算什么,诱供吗?”
西谷咧嘴:“那我仔细说一说,你回忆回忆?”
这是一个同态复仇不断升级的故事。
“秋山泽是个很单纯的人,他无可救药地喜欢你,所以总追着你跑。偶然一次,可能是车祸也可能是别的,导致他——因为你,瘸了。”西谷手里转着笔,对工藤愈加苍白的脸色很满意,“他家里丧心病狂,无法无天,把你的腿打断,又把秋山泽关起来。”
西谷低着头,假装看不见工藤即使攥到骨节发白也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本来就不够优秀的儿子现在又被人弄残了,继承人的位置本来就和你关系不大,现在能不能有股份都不好说了,”他的目的似乎是要激怒对面那个刻意的残缺美人,“毕竟还只是个私生子。”
“够了!”工藤明光身上的那层平和中带着点羸弱的壳裂了,他强撑着,发出尖刻又嘶哑的声音。
他歪着头,多情红颜露出白骨相:“证据呢?——
没有证据,我就告你诽谤。”

